福特的家住在大學城的小山谷邊,由於家裡在那有一個牧場所以他每天都會往返於牧場與自已的家這邊。
這天傍晚,福物開着自家的小貨車回到倉庫,結束了一天的工作,準備回到鎮上的家裡,可是就在他要走時,突然聽到不遠處的公路上傳來了一陣車聲。
這個山谷除了自已,很少會有外人進來,福特心想也許是哪位老朋友來了,正想出門看一下,但那車子卻突然又很快開走了。
福特出門後,車子早就開遠了,他連車的影子也沒看到了。也許是迷路的遊客,福特心裡這麼想着,然後正要上自已的車,可是一直跟着他的獵克漢達卻是狂叫起來,並且還扯着福特的褲角往前走去。
看到漢達有所發現、不依不饒的樣子,福特只好依着它,往前走去,大約就在剛纔那陌生車輛來到的地方吧,因爲福特看到地上有一個新的車轍印。
漢達到了這裡,叫得更狂了,看到它鑽進草叢裡,福特也跟着往前一瞅,這一眼,卻讓他倦意全消。
“上帝啊!這裡有個人!”這是福特的第一反映。
“朱先生,你能馬上到警察局來一下嗎?”
半夜三更的,小朱睡得正沉,但卻突然接到了當地警察局的一個電話。
不管在哪個國家,深夜警察的來電總給人不好的感覺,尤其是在人地生疏的異國,並且,小朱聽得出這個警察的話裡有一種安慰、妥協、友善、安撫的味道。
這種語氣的感覺,在哪裡曾經聽到過,十分地熟悉,小朱這麼想着,便回道:
“請問有什麼事嗎?”
半夜三更,守法公民忽然被警察傳喚,自然要問清楚原委。
“呃·你報案的那個女孩一彭,她的屍體找到了。”警察在電話裡有點侷促地道,看樣子,向事主家裡報告這個不好的消息·雖然是身爲警察,也有些不擅長。
小朱一下子就聽明白了,爲什麼警察的語氣這麼熟悉,他記起來,五年前,自已的爺爺死的時候,老家的伯伯趕過來報喪的語氣和這個警察一模一樣的。
原來·人會安撫、忍讓、妥協着的時候,往往就是面對生死的時候,否則,總是要一爭短長的不是嗎?
“好,我馬上去,你確定是彭嗎?”小朱頓了一下,雖然彭佳失蹤這麼多天,他心裡或多或少也有一些心理準備·在這異國它鄉,突然消失不見蹤影這麼久,任誰也不會往好處想。
“所以要請你來確認一下。”警察客氣地道。
“好·我馬上就過去。”小朱不再問話,趕緊放下電話,穿上衣服就走,路上,他自然不會忘記通知林振邦。
林振邦剛到美國時就對他有諸多授意,見林振邦這麼緊張彭佳,小朱自然會第一時間把情況通報給他。
讓小朱沒有想到的是,就在他到警察局不到十分鐘的時候,林振邦也趕到了當地警察局。
這得有多快的速度呀?
小朱想從紐約到這裡也有幾十公里,林振邦難道是超人飛過來的?
小朱正在辦理手續·由於他是彭佳在美國的同學、同事,加上現在只是履行一個辯論程序,所以手續也只是籤個名而已。
不過,小朱得到林振邦的交待,要他在他來之前不能有所動作,所以小朱就故意磨蹭着。
不過其間·看到警察嚴肅的樣子,小朱心裡也是打着小鼓,他真心不希望裡面躺着的是彭佳。
林振邦趕到了,不光是他一個人到的,還帶着華夏國駐紐約的當地大使。
這個小小的警察局從來沒有來過這麼多大人物,一時顯得緊張起來。
見親屬和相關人員都到齊了,小警察向林振邦一行通報了發現彭佳屍體的情況。
原來,這是一個農場主在靠近大學城附近的山谷裡發現的,當時可是把他嚇得夠嗆,不過,他立即就報了警。
美國公民有一點好處就是,凡事都會立刻想到報警。
警察到了現場,發現這具女屍正是最近電視上拼命在尋找和探討的失蹤亞裔女子,於是便立即通知了小朱。
聽完這段狗血的經歷,林振邦不由地皺起了眉頭,其間雖然破綻太多,但是能找到彭佳,就是幸事一樁……
林振邦隨着警察來到他們的地下停屍庫。
這個停屍庫想必很久沒有派上用場了,四周都是鏽跡斑斑的,因爲這座大學城除了前不久的槍擊案件外,以前實在是可以稱得上是世外桃源,夢幻一般的存在,所以這停屍房之類的東西自然是派不上用場了。
但是今天,這裡顯然發揮它的作用。
在兩百多平方米的地下停屍庫裡,小朱看着周圍的一切,不由地感覺到一陣陰森冰寒,他不禁打了個寒戰。
小朱看了一眼林振邦,發現他臉上的神情雖然自已鎮定,但卻是面如死灰,死人也好看不了多少。
警察從冰櫃裡拖出一個裝着人體的鐵格,就象一具小小的冰棺一般,林振邦夢幻般地看到彭佳的面孔出現在自已的眼前。
由於冰封的緣故,彭佳長長的睫毛上,已經結上了冰霜,就象冬天裡松樹上的霜氣一下,頭髮卻是變得短短的,但發隙間還有稀疏的冰粒,那也是在冰櫃裡凍出來的
但是彭佳的臉孔卻並不顯得痛苦,相反,卻是一片安詳,在林振邦眼裡,就象傳說中的睡美人一般,也象那個全世界每個人都知道的白雪公主。
“請問,大家能確定這位就是彭嗎?”警察問。
林振邦走上前去,他的心跳得無地厲害,一直走到冰櫃前,在停屍房慘白的燈光下,彭佳的臉雖然安祥,但也帶着煞白的顏色,好象她離開人世很久,已經仙去……
林振邦忍住內心的悲痛,他走近彭佳,那個冰櫃是嵌在牆壁上的,拉出來正好到他的腰部的高度,這讓林振邦走近時能很好地看清彭佳的臉。
在場的人誰也沒有想到,林振邦走到彭佳跟前,慢慢地俯下身去,然後,鄭重而珍惜地親吻了一下彭佳的嘴脣。
雖然只是輕輕地碰了一下,但卻觸動了在場所有人的心,大家誰都能看得出來,這兩個人的關係不一般!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時!
一滴眼淚順着林振邦的眼角滑下,打溼了彭佳的睫行······
小朱在一邊看得眼眶也紅了:這是多好的一對呀,如果彭佳活着就好了,可是現在,卻是天人永隔,雖然林振邦一出現,不言不語,但此時誰都能看出他情深不永的悲痛。
“呃,這樣,幾位先生,如果你們確定了這位就是彭,請來簽字,辦個手續。”警察乾咳了一聲,打破了沉寂,看到這幅感人的場景,他心裡也不好受,“對不起,這是程序。”
“警察先生,我們這裡有個手續,麻煩你們確認一下。”林振邦站直身子,收回在彭佳身上戀戀不捨的眸光,對警察道。
“啊?”警察沒有想到,林振邦也會有手續給他,不由地錯愕了一下。
“警長,看他們的樣子,對這位彭還真地是很在意啊。”互相辦完交接手續,警察看着林振邦一行人把彭佳擡到一個擔架上,放進長廂的旅行車裡時,不由地對警長八卦道。
“呃,也許是華夏人的傳統吧。他們那裡,聽說死人活人重人,有一句話流傳在每個人的心裡,叫什麼來着了,對:死者爲大!”
警長去華夏國旅遊過,懂得一些當地的風俗。
沒有去過華夏國的小警察,腦海裡浮現出一羣原始人點燃大堆的柴火,圍着屍體跳舞的場景……
雖然他不知道自已爲什麼會在腦海裡浮出現這樣的場景,也許,今年旅遊的地點可以選在華夏國,他突然對那個古老神秘的國家產生了興趣。
林振邦將彭佳父母的授權書交給了警察,授權書表明,彭佳將由林振邦來一手處置,所以林振邦選擇了把她帶回國。
而由於這套手續完全合法,警察當然也承認,於是便同意彭佳由林振邦一行帶走。
林振邦通過外交通道,將彭佳放置於一個特製的冰棺中,帶回了國內。
陳強和蔡樂怡早就在機場等待了,來不及看一眼彭佳,一輛救護車立即呼嘯着從機場裡趕向田港人民醫院,那裡的一個特護病房,此時被全面封禁,來自都城最好的全科醫生,都被集中到了這裡。
陳強和蔡樂怡雖然已經聽林振邦說了,但是還是不能接受眼前的現實,看到彭佳從冰棺裡被小心翼翼地擡出來,蔡樂怡身子向後一仰,竟然是直接就暈倒了。
如果不是陳強和林振邦,蔡樂怡就直接摔倒在了地上。
“樂怡,快醒醒!”陳強一迭連聲地呼喚,見蔡樂怡依然昏迷不醒,一名大夫上前查看了一下,對陳強道:“沒關係,只是受刺激太大,昏劂了。這是人體的一種自然保護反應,一會兒她就會甦醒了。”
大夫的話讓陳強稍稍寬心,可是一想到女兒彭佳,陳強的一顆心又揪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