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和覺得可笑,以前罰自己的女兒跪雪地,跪倒暈過去也不看一眼的人,今天居然能發現自己的不對勁。
“我現在胃潰瘍,又發燒又發炎的,您是不是得打個急救把我拉去醫院住兩天啊?吊幾瓶消炎也好的啊!”夏和搶過她手裡的兇器,一把扔在地上。“要不然我死在這裡了,警局一查,你這個做家長的失職啊!”
“您寫的保證書現在還鎖在某個櫃子裡呢!”
夏和拐了個彎,去倒水喝,再堅持下去喉嚨就要冒煙了。
“誰養的我,我心裡門兒清,您可別想打迷糊!您過得難不難和我有什麼關係,反正去吃牢飯的又不是我兒子,重傷不醒的也沒對我施捨了多少可憐之心啊。”
趙曉靜要打感情牌,那麼夏和就利用感情這把刀把她的僞裝全部撕碎。夏和的尊嚴與驕傲曾經被她踩在腳下,現在,她要替“夏和”這個名字,把那些碎掉的東西一件一件撿起來。
暴雨沖刷了夏日的燥熱,讓人們稍稍鬆了一口氣。夏和覺得心裡有些涼,流年匆忙,錯卻還是要計較的。
夏和有時候自己也會懷疑,自己的性格會不會受了趙曉靜的影響,所以即使自己再小心,說出的話還是那麼刻薄。這具身體的記憶,讓自己在不自覺之中也尖銳起來。
只有自己也披起刺蝟的衣裳,才能讓來者傷害自己時,即使不逃跑也不至於受重傷。雖然,有時候還可能會傷到自己。
但是她必須這麼做,她知道趙曉靜這個人是不會變的,活了那麼大歲數,要是回頭早就回頭了,何必等到自己走進了死衚衕纔想起自己這個和外人差不多的女兒來。
按常理來看,趙曉靜的要求並不過分,回家收拾一下,去醫院照看一下父親。但是在夏和這裡並不平常,從小就是被壓榨着過來的,那些字眼像一根刺,深深的紮在心裡。
再者,她李芊禾什麼時候做過洗衣做飯端茶倒水的事了,更別說是去醫院照顧癱在牀上的病人。只有人照顧她的份,還沒有她照顧別人的時候。
“都這個時候了,您還耗在這裡做什麼呢?再不走,夏鑫就要被欺負了;沒人看護,夏青要是渴了尿了,可怎麼辦啊?”夏和一拍大腿,一臉着急,就像那些事已經發生了一樣。
“你這個不孝女,你會遭報應的,你會天打雷劈的!”趙曉靜也一臉着急,她沒想到來這裡會花這麼長時間。
“我會不會遭報應就不勞您費心了,你還是想想您自己吧,手術費夠了嗎,醫藥費夠了嗎,肇事者抓到了嗎,肇事的有能力賠錢嗎?唉!你說當初要是把幫我買保險的錢給夏青買了多好!”
夏和說話就往戳心的地方去說,知道趙曉靜最擔心什麼就越說什麼。
說無謂的話,做無畏的事,這個行事風格將是夏和往後堅持不變的。
她驕傲慣了,自信慣了,即使環境不同,但是烙在靈魂裡的高貴習慣,讓她聽不得別人對她頤指氣使。即使是李達,很多時候他們也都是有商有量的,幾乎就沒被直接命令過。
“你就不盼着點你弟弟好,不盼着你爸爸好!你太不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