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娘,你真美!太美了!”傅元霸一邊聳動,手還一邊狠狠掐着掌下的胸脯,神色狂亂,眼神迷茫。
“家主,家主……”蘇媚眼神惶急,聲音虛弱。雙手極力試圖推開眼前之人,奈何修爲不夠,力氣太小,身上的男人似一座大山般壓着她,完全不爲所動。
“啊——”傅二忍不住吼了一聲,雙手緊緊揪着頭髮,一雙黑白分明的雙眼此刻充滿了血絲,猙獰而瘋狂。
“靈越——”蘇媚絕望地看着他,姿態撩人。
此刻,就連傅靈佩也僵在了原地。
眼前的一幕完全超出了她的想象。
傅元霸此時似是沒了神智一般,完全沒有在意到周圍的環境,口中卻能準確地呼喊出蘇媚的小名——媚娘。
這不是下藥能解釋的事了,最起碼說明,他心內對蘇媚不是沒有想法的。
何況除了牀上一片狼藉,看不到蘇媚有任何掙扎的跡象,便是衣衫的扣子也是好好地解開丟在一旁的。倘若其中一人沒有神智,另一人不配合的話,這衣衫應該是片片凌亂或者直接被撕爛了的。
傅靈佩不過一眼,便明白了此前情景。
起碼這二人,確實不清白。
至於期間緣由,她卻不得而知了。此刻,她的心內是複雜的。
這時,該看到的都已經看到,便是要再掩,也掩不住了。事情發生從傅二發現奸/情到衆人圍觀,好似很久,實際不過一瞬間。
“啊,你們兩個姦夫淫/婦!”傅元茂分開兩旁,兀自跑到牀前,一把將傅元霸扯了開來。
饒是傅靈佩動作再快,一件斗篷將將遮住了傅元霸的下身,但是周圍要看的,也已經看清楚了。
此時傅元霸再無之前在廳內的神氣了,一身白花花的肉甚至連最醜陋的部位也被曝光得清清楚楚。
“大伯——”
傅靈佩忍不住喊道。周圍尚有許多勢力,不宜鬧大,不然傅家聲名將一落千丈。不對,已經來不及了。
“賢侄女不必阻我。”傅元茂神情冷冷地看着房中兩人。蘇媚瑟瑟發抖,雙手無力地攥住一旁的被褥,堪堪遮住身上的要緊部位,即便如此狼狽,依然楚楚可憐,姿容極美。
“我今日要是嚥下這口氣,我便是那烏龜王八蛋!”
傅二怔在了原地,原本憤恨的神情褪去,神色茫然,像是被眼前一幕刺激了般,呆呆的傻傻的。
傅靈佩朝一旁的傅漕使個眼色,示意他將周圍非傅家之人帶走。
“諸位——”傅漕領會,連忙出列,對着一旁看戲看得津津有味的衆人道:“傅家今日尚有家事處理,諸位不如先行離去,改日我等再登門拜訪,如何?”
衆人心中可惜,不過話已放下,若再繼續呆着,便是得罪傅家,更不能再厚着臉皮繼續看下去,只能慢悠悠地往門外走。
“你不走?”
沈清疇神色平淡地看着眼前滑稽的一幕,聽到傅靈佩的催促,才轉過頭來,意味不明地笑了兩聲,才慢慢地走了出去,雪白的袍袖像是晴空下的碧洗,亮得晃人。
傅靈佩這才轉過頭來。
今日之事已無法倖免,傅家家主的醜聞,必定會以風一般的速度傳遍全城,傅家聲望必然大降。
傅元霸被身下硬硬的地面一凍,才恢復了些許神智。他忍不住眨了眨眼,看着眼前怒氣蓬勃的傅元茂:“元茂,你怎麼在——”
此時他纔看清周圍,臉色瞬間變得煞白,他張了張口,澀聲道:“我——”
半天說不出話來。
“我只問你一事,傅錦鵬,究竟是不是我的種?”傅元茂看也不看地上的傅元霸,幾步走到牀前,看着蘇媚,神色猙獰:“是不是?!”
蘇媚忍不住一抖,彷彿眼前再不是對她千嬌百寵的夫君,而是一頭猙獰的惡獸,嘴脣抖得幾乎不成調:“是,是……”
“我再問一遍,是或不是?”
“我,我不知道。”蘇媚頓時崩潰了,抱着頭嚶嚶哭泣,肩膀一抽一抽的:“我不知道,不要問我。”
“哈哈哈哈!”傅元霸仰天大笑一番,看着地上猶自症愣的家主,幽幽道:“怪不得今日你一身紅衫,怪不得你要親自取名。你莫不是把我當傻子耍?”
“二弟,是不是上我的妻子特別爽?那身皮肉很舒服?不然你怎麼能這麼一睡再睡呢?”
傅靈佩不能多言,只靜靜地與傅青淵和廖蘭站在一處,心內五味陳雜。她萬萬想不到自己一向敬仰的家主,曾經爲她捨命的族伯會做出如此毫無廉恥之事。
傅元霸:“……”
他略緩了緩,慢慢地拿過之前脫在一旁的衣袍,把披風也繫上:“你不用再逼媚娘,這一切是我的錯。”
“媚娘?媚娘!叫得這般親密!”傅元茂雙拳攥得極緊,恨不得一把將眼前之人打扁:“那傅靈越呢?我的寶貝大兒子呢?”
傅元茂神色掃過傅二蒼白的臉,略閉了閉眼,似有不忍:“那他又是誰的種?”
“也是我的。”傅元霸緩緩道,眼睛不再看向任何人:“我與媚娘一見鍾情,不過那時她已經嫁於你爲妻。我一時情難自禁,便……”
“此後便一直如此了。”
“傅元霸,你究竟還有沒有一分廉恥?”傅元茂神色悽狂,指着眼前之人:“奸逼兄妻,你這個家主當得可還安穩?!傅家的臉面都被你丟盡了,自該下臺。”
“你所求的,不就是如此麼?”
傅元霸此時也反應過來了:“一步一步連環計,將我繞進這個陷阱,身敗名裂,這一切不都是你的安排麼?”
他頓了頓又道:“你給我敬的那杯混有合歡散的酒,到丫鬟不小心潑灑了,再到引人安排神智不清的我到蘇媚歇息的房間,這一環一環都安排得妥妥帖帖。就連這個喜宴,也是你一力要設的,前前後後你一力承辦,不就是爲了我這個家主位麼?”
“不過,我好奇的是,一向魯莽的你,又是如何想到這般連環計的?”
傅元茂神色一瞬間僵住了,而後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笑了起來:“若是你日日年年,都被這樁恥辱壓着,不得翻身,整日整日都琢磨着怎麼報復,你也能想出來的!我只是沒有想到,居然連傅靈越都不是我的兒子!”
“原來你知道的這般早,我倒是低估你了,這麼能忍——”傅元霸緩緩道。
“我若是早早嚷出來,豈不是被你們這對姦夫□□直接捏死了都沒人知道。”傅元茂神色詭異:“我也不要這勞什子家主,只要你身敗名裂,丟了這家主之位,一向愛面子的你,如何忍得?”
他哈哈大笑起來。
“你、你們——”傅二眼睛瞪得幾乎要爆出眼眶,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這荒唐的一幕,腳一步一步往後退,搖着頭。
終歸是疼過這麼多年的兒子,傅元茂張了張嘴,但是終究什麼都沒說出來。
傅元霸兀自垂頭,不知如何面對這便宜兒子。
“哈哈哈哈!我傅靈越自問頂天立地,不料這根便錯了!妄生爲人,無恥之尤,無恥之尤!”傅靈越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一邊笑還一邊咳嗽,似乎是嗆到了。
笑聲淒厲,傅靈佩傅三等人均忍不住閉上了眼睛。
這三人都極端自私無恥,唯獨無辜的,便是傅二和那小嬰兒了。
“枉我一向自豪,母親賢惠,父親慈善,未料都是一副惡毒無恥心腸!今日,這父精母血,我都還給你們!”傅靈越靈力一動。
傅靈佩大感不妙,靈力一彈便想阻止,人直往傅二那邊去。
傅靈越早就料到會有人阻止,腳步往後一錯,便躲了開去。同時濺出的,還有一大篷血。
“你——!”
來不及了。丹田已破,神魂盡毀。父精母血甚至是這世生命,他都乾乾淨淨地還了。
誰也無法阻止一顆死灰的心。
傅二一向單純澄澈,行動超前,這是他的優點,今日,卻成了他致命之處。
他無法承受自己的出生是這般的污濁,無法接受自己親生父母的無恥無廉,更無法接受一直養大他的父親這般的冷酷。
“小五,還是你好。”
傅二燦然一笑,雙眼靜靜地看着頭頂的雕欄,彷彿看到了最澄澈的藍天,再也不動了。
傅靈佩似乎又看到了玉樹花前的那個朗朗修士,眼淚不自覺地就掉了下來。
她以爲自己不會再哭了的。
她手腳抖着連塞了五六顆極品離震丹,沒用,還是沒用。
“二哥,二哥……”傅三趴在傅二身上哀哀哭泣。
旁觀者不由鼻酸。
傅靈越天資不錯,本該是傅家另一頂樑柱,不料卻毀在了今日,性子過分純粹,一旦遭遇污點,便是破裂的結果。
“你們滿意了!”傅靈佩神色惱怒,看着傻愣愣的三人。
蘇媚似乎這才反應過來,衣不蔽體地爬過來,抱住傅靈越的身體哀嚎,再也沒有之前的楚楚可憐,涕淚橫流:“越兒,你醒一醒!越兒,你醒一醒!這不是真的,對不對?這不是真的,對不對?”一邊說,一邊摸着傅靈越的臉。
傅元霸和傅元茂此時都怔在了原地,怎麼也不明白事情如何會走到這一步。
他們的兒子,死了?!
彷彿一下子老了幾十歲,愣愣地看着躺在冰冷地面的傅靈越,原本便清秀的臉,蒼白晦暗。
“你們滿意了?非得這樣麼?”傅靈佩神色惱怒:“傅元茂,這是你養了這麼多年的兒子,他的性子你不知道?爲了你的一時快意,你滿意了?!”
“你們就這麼逼他?”
傅靈佩一腔憤恨不知往何處撒。
看族人還各自默默地站着,神色莫辨。
傅靈佩略整了整情緒,他們都垮了,她還不能:“今日各自散去,明日重開宗祠,另選家主。”
“誰?!”
傅靈佩冷不丁呵斥一聲,人便如離弦的箭往外射去。嬌嬌也緊隨其後,一紫一白,奔地飛快。很快便消失在了衆人眼簾。
一道黑影滑過,速度極快。
傅靈佩緊追不放。
像是有一塊石頭壓在胸口,急欲找到發泄口。
傅二,絕不能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