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水看到穹目的架勢,知道必定是打算久待,她不習慣了幾日後,也就適應了下來。
只是,當時間過了整整六個月,穹目依然不燥不急地跟在她身邊,她終於有些燥動了,可對方不是一般人,竟是一點風聲不露,赤水也奈何不得。
她現在的情況,並不需要關在洞府內潛心修煉,知道這片島嶼因爲靈氣濃密,也滋長了不少靈物。
本地的居民因爲實力有限,僅在外圍活動,深處叢林卻是不敢進,因而便宜了赤水。
赤水就像一個貧民走進了一座保存完善的藏寶庫,看到什麼都覺得新奇。
那些植物造型各異,色彩斑斕,有一些甚至有着不弱的攻擊力。動物倒是沒有碰到多少,但能在叢林深入生存,每一隻都有自己的保命和捕食手段。
赤水也不敢光明正大的叢林裡轉悠,她一般都是立於叢林上空,將靈識放下去探查,若有她需要的東西,確定沒有危險後纔會下去。
雖然她的後面跟着一位大人物,可憑那大人物的行事作風,她可不敢保證她遇了險對方就會救她。
赤水最愛的就是叢林裡的果樹,那些野果全都蘊含不錯的靈力,口味更是多種多樣,早已不是凡品,她便不時去採一些回去食用。
她從殘影師傅給的那些儲物袋裡,找到了本釀果酒的雜書,看到許多沒食完的果子,就打算自己也來釀一回靈酒。
要釀酒,她之前採的那點果子就嫌不夠了,她打算再去採一些。
途中兩人經過一片海域,赤水遠遠往那屏障的位置望了一眼,剛回頭就聽穹目問道:“有興趣?怎的不去查看?”
赤水繼續往前行,卻答道:“那不是法陣。”
穹目在旁邊挑挑眉,“還算有點眼力,真不去看?”
赤水面不改色道:“你若同去,並且保障我的安全,我就去。”
穹目哂然,“原來你是怕了,纔不敢去。”
赤水嘴角動了動,開玩笑,那個屏障既然不是法陣,定然在海底有着神密的機關,她這個對機關術一點都不瞭解的人又怎麼會因爲一點好奇就魯莽地衝下去送死。
“你要那麼樣也行,那裡又沒礙着我,我幹嘛要去自討苦吃。”
穹目見赤水並沒有要去的打算,不由誘惑道:“你就不想得到海底的寶藏?”
“寶藏?”赤水不以爲然,就算有寶藏也要有命才能得到,不過聽對方的口氣,“你怎麼知道?”
她見對方淡笑不語,不由出口道:“你去過?”
穹目沒有否認,雙眸星星點點,往赤水的方向一瞥,道:“你也可以去。”
“不去。”赤水極乾脆,靈識隨意掃過下方,看到下面長着一種類似草黴的野果,頓時大喜,這種野果她食過,味道很不錯。
當即停下,手一揮,十數股靈力,成絲線狀往下射去,刷刷數聲,再回來時,每一股上都卷着一串野果,赤水輕輕一晃,那些野果便全被她收進了指環。
穹目等到她這一串動作做完,衝着眉眼間俱是得意的她問道:“爲何?”
赤水頓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對方是問她爲何不去,隨口便答道:“你都去過了,有好東西定然都被你收颳了,留下一些破銅爛鐵,我還要冒着生命危險,幹嘛要去?”
穹目眼角抽了抽,道:“就算是我認爲的破銅爛鐵,對你來說也是寶物,比如那三張瞬遁符。”
赤水小臉氣得通紅,心裡將對方咒了百八十遍,才覺好過一點,不理對方,自顧往前遁去。
穹目又從後方追上來,“你真不去?”
赤水猛地停住,目光緊緊盯着對方,惡狠狠道:“你幹嘛一定要我去?”
難道,這就是對方打的算盤,將她騙到海底去?
穹目賊笑,“我就在海底看到一本關於機關術的冊子,在我眼底,也就差不多算是破銅爛鐵,因此,我沒有帶出來。”
赤水心下一動,機關術?確實是她好奇的,特別是聽到燕紋講起天階秘境裡面的厲害機關,更是讓她驚歎不已。
如果是以往,她還真說不定就去看一看了,可是這個人目的不明,她不能大意,不然小命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沒了。
她小心觀察對方的表情,試探地問道:“是不是我去了海底,第三個要求就算是達到了?”
穹目看赤水有些意動,頗爲傲然道:“我不過是看你最近無所事事,給你找點事情做罷了,反正那冊子也在海底待了幾千年,不在乎再多待些時候。”
赤水見此,反而有些拿不定主意。
她一邊揣測對方的用意,一邊開始琢磨,既然不是對方的要求,也就是說,去海底並不會有生命危險,畢竟對方還要留着她做事。
那就是說,可以去看看?
她小心瞟了對方一眼,看對方並不太在意她的反應,反而鬆了一口氣,問道:“你要同我一起?”
穹目早已恢復一臉淡然,“你無須在意我。”
話裡隱含的意思,到時候真有事,對方也不會管她。
赤水早猜到是如此,也不在意,進而問道:“下面可還有其他特別的?”
穹目瞥了她一眼,“有很多,你下去自然知道。”
話落,他一揮袍袖,赤水順着那方向看去,就見下方十數顆胖嘟嘟的靈果連成一串,往他的袍袖中飛去,轉眼就消失了蹤影。
那靈果,正是她最喜歡吃的一種,水分足,靈氣濃,清脆甘甜,只是這種果樹並不多,她也只在之前找到過一次,不足十顆,還被對方瓜分掉了幾顆。
赤水氣得瞪了他一眼,也不問了,轉身往另一個方向遁去。
她記得那裡有顆果樹現在正是成熟的時候。
實在不是她小氣,這個人,生來就是同她作對的,她吃靈果,他也要吃,她不給,他就搶,剛纔不過沒注意,就讓對方佔了先。
穹目聳聳肩,“女人就是小氣”
不過幾個野果子,情緒就能波動成那樣,真不知道她這麼高的修爲都是怎麼修煉起來的。難道她不知道她越是這樣,他搶起來越是有滿意感,越會搶得歡嗎?
其實這道理赤水當然知道,她甚至連對方變態的滿足感都能覺察出來,只是理智清楚,行動越不受她控制。
這個人是個**煩,若是可以,她絕對會離對方遠遠的,可是對方主動貼上來,就由不得她了。
她也發現自己在對方面前,有種很詭異的自在感。
明明對方修爲比她高出很多,她應該是尊敬懼怕纔對,可對方不着調的舉動,硬生生將她的尊敬和恐懼扼殺在搖籃裡。
她的潛意識裡總認爲,對方不屑於親自出手對付她。
他只會光明正大地逼迫她步進他設計好的陷阱裡,看她掙扎,恐懼和逃出生天的喜悅。
因此,她雖然對於他的第三個要求極是忌憚,對他本人卻很放鬆,自然一些小情緒不自覺間就流露了出來。
剛開始,她還有懊惱,整日板着臉,面無表情。
只是沒有堅持多久,她自己就累了,特別是在她心裡氣得要死卻不能表露出來,對方還一臉無辜欠扁模樣的時候。
爲了不讓自己內傷,她現在對他的態度是該生氣就生氣,該瞪就瞪,免得苦了自己,對方還一點都不知情。
因此,不是她只對他特別,這一切都是被逼出來的,不是某某言情小說中的情節,絕對不是。
酒罈子她指環裡有,倒是酵母不好找,她好不容易在叢林裡找到了一種酵母草,一切俱備。
赤水很高興,按照書中所說的做好,再將酒罈用泥封上,放在一間空了的石室裡。
她余光中看到穹目往那間石室瞧了幾眼,料想他定是要找那些果酒的主意,打算等果酒一釀好就搶先收起來。
打定主意後,自然便想到海底那本機關術了。
想到她指環裡備的東西很多,無須準備,立即就可以下去。
不久,她二人便來到了屏障邊緣。
赤水繞着屏障行了一圈,有些遲疑,從哪裡下去呢?
她不懂機關術,看上去都差不多。
她靈識探了很久,才祭出一顆避水珠,一鼓作氣,深進誨裡。
因爲赤水所選這處海域並不深,她靈識探到,也不約二里深。
可就算是這樣,強大的壓強仍是讓她有些吃力,不得不多耗近一倍的靈力來支撐避水珠的隔膜。
她瞪了對面那個光佔便宜不出力的傢伙,在離海底約十數丈遠的距離,開始沿着屏障往旁邊探索。
其間極爲警惕地避過屏障內或大或小的海底生物,因特殊的環境,這些生物大多顏色鮮豔,機警迅捷,要麼逃開,要麼在一旁窺視。
赤水靈識掃過,知道這些都是普通生物,也就未在意,反而驚奇地看着屏障外那些海底兇獸。
她看到那些猶如大白鯊的兇獸,張着一口巨齒,惡狠狠向她射來,她連忙往後退去,卻見那些兇獸不過一眨眼,就往屏障側面滑了過去。
這分明是一個九十度的拐彎,那大白鯊竟然絲毫沒有動作就做到了。
當然,她立即就明白這是屏障的作用,不由再一次感嘆機關術的神奇。
對於穹目所說那本機關術,更是有些期待。
那隻大白鯊仍然不放棄,緊緊盯着赤水二人的身影,再一次衝撞過來,仍然被折往另一個方向。
赤水看了一會兒,知道沒有危險,轉頭看向避水珠裡的穹目,暗自慶幸自己選擇了一顆質量最好的避水珠。這顆的氣泡比起方睿那顆,要大了近一倍,就算容納二個人,也絲毫不覺得擠。
“對了,你的第三個要求,會有什麼獎勵?”
赤水厚着臉皮,仍是問了出來。第一次是三張瞬遁符,第二次雖然當時被她氣跑了,可後來仍是幫她煉化了火靈珠,聽說,在火靈珠裡,對方還大方的摻進了一絲火龍的神識。
她也是從那位火靈美女那裡知道的。順便還了解到,就是這個傢伙將那位火靈美女囚禁在那夾谷裡萬餘年,還有那隻章魚美女,也不知什麼緣故倒黴的在傳承秘境裡待了那麼多年。
她敢打賭,這肯定都和那傢伙有關。
想到那二位都是絕色美人,這個傢伙,真是豔福不淺。
至於種族不同,赤水完全不在意。
莫說前世就算只有普通的人,都還可以杜撰出各種妖來報恩的經典劇情,更何況是這萬物都可修煉的世界。
呃,想遠了,她的意思是,既然都有獎勵,她自然可以先問問看是什麼?
她歹也算是給她點動力不是?
穹目扯扯嘴角,“你不是正要去拿嗎?”
赤水聞言,頓時垮下臉,“真是這個?”她雖然早有預感,對方狗嘴裡吐不出象牙,可也沒想到真是這個,她就說,對方爲啥會那麼好心的提醒她,原來在這裡等着呢
“是獎勵還要我自己冒險去取,一點誠意都沒有。”
穹目雙手環胸,“這下面大多數厲害的機關都被我破壞了,讓你下來,是讓你實際欣賞大型機關的運作構造,對你將來學習機關術,有所助益。”
赤水聞言頓時一喜,笑眯眯道:“真的沒有危險?”
穹目嘿嘿一笑,“對我來說,沒有危險,對你就不一定了。”
赤水笑容僵住,悻悻調開視線,專注地盯着下面,以防真有什麼不測。
她之前本來還猜測,這片海域居民口中那個幾千年前消失的修士,可能就是眼前這人。因爲除他外,她實在想不出還有別人。
以她從前瞭解到的歷史來看,雖然偶爾也有從上界下凡的修士,可因爲這個世界靈氣稀薄,一般都不會久待,哪像眼前這個人,也不擔心自己的修煉進度,硬是賴在這塊大陸,不願離開。
現在聽他所言,才知道不是他。看來,就算是這個世界,隱世的高手仍然很多,比如那位消失的修士,比如燕紋碰到的那個人。
沒有多久,她靈識便感應到前方有着不同尋常的氣息,再定睛一看,那裡,有着一個不大的水漩,與龍捲風的形態有些相似,上端與海水融在一起,其尾部,深入海底。
赤水看着這違背自然的奇景,一時有些傻眼,那水漩是怎麼形成的?那下面應該有個深洞吧?
按理那水漩應該一直延伸至海面纔對,可她剛纔一直未發現海上有漩渦。
難不成,旁邊的屏障,也與這水漩有關?
因爲那水漩的運動,產生一股力量,影響周圍事物的運行軌跡,赤水便感覺到氣泡被水流作用,漸漸往那裡移去。
她用靈力勉強停在原地,將那探入水漩的靈識收回來,滿臉驚疑。
穹目看着她小心翼翼的動作,哧笑一聲,“還不過去?”
“進那水漩?”赤水有些遲疑,對於未知事物,畏懼自然是在所難免。
看得出,那水漩,應該是進入下方的通道。
既然對方都一起,她還有什麼好怕的。
她收回靈力,任憑海水將她二人往水漩裡推去。
她二人接近水漩的速度越來越快,進入水漩中時,她避水珠的氣泡承受不住其壓力,“嘎吱——”一聲碎掉。
只是,這時她已來不及再往珠裡注入靈力,一下便被那水漩卷着,以極快的速度,一圈一圈往地底深入沉去。
赤水雖然力持鎮定,仍然被那股作用力甩得頭暈目眩,沒多久就失去對身體的控制,昏了過去。
她的元神雖然清醒,周圍卻是一片黑暗,無法動作,等她好不容易清醒過來,就見自己正橫躺在一間石室裡的石牀上。
她轉目看了看周圍,穹目正坐在一旁,拿着一根枯樹枝,不知在研究什麼。
其餘,竟沒有任何擺設物件。
她連忙坐起,晃了晃腦袋,感覺好一點後,才問道:“這是那位修士的洞府?”
穹目點頭,頭往石室外一揚。
赤水順着往外走去,果然看見外面石桌上擺頭一本書,有一寸來厚,從紙的顏色的紋理來看,應該是某種妖獸的皮磨薄了製成,深黃的顏色,看上去,就像是一塊大磚頭。
她極快地翻了翻,那皮竟是不輸於外面的紙張,一本足足有數千頁。
她也來不及細看,極高興地將之收進指環裡,衝着身後的穹目問道:“怎麼出去?”
穹目哂笑,“你一點都沒看,怎麼可能知道?”
赤水頓了一下,“你是說,出去的路,要在這本書中找?”
穹目一臉你在說廢話的表情。
赤水頓時氣極,也不說話,選擇一個位置坐下,拿出那本書,便開始看起來。
這一看,不由就瞪大了眼。
那書裡的字體,比起以前的鋼筆字,更要纖細,整個字體猶如小小的墨點,若不是她靈識強悍,怕根本就認不出來。
再看下面附有的圖片,備註也極詳細,便是她這等完全不懂機關術之人,也能一眼看明白。
她當既知道,這真是一本寶書。
也是,能讓穹目看上眼的東西,對於她來說,自然都是極品。
她一邊從字行間猜測那位修士是什麼樣的人,漸漸便真的沉醒在機關術的玄奧中,忘記了所在的位置的身邊的人。
穹目見此,嘴角一彎,也選擇了一個位置坐下,繼續研究他手裡的那根枯枝。
燕紋聞言,極是羞愧,“當年,要不是你……”
赤水出手止住她的話語,“可別這樣說,看到你這樣,我就知道我當初的選擇沒錯。”
燕紋當年脫離暗閣,是被下了禁制的,她也僅是幫了一個小忙罷了。
她見燕紋還欲再說,忙道:“青媛來了。”
話音未落,青媛已衝了進來,轉頭看了看,“小包子呢?”
燕紋瞪了她一眼,重申道:“早就不是小包子了,雲柯不方便進宗,我讓他在宗外客棧等着呢”
青媛滿臉的失望。
雲柯就是燕紋的兒子,當初,僅有五歲的他一張肉乎乎的包子臉,迷煞了一長串人。
赤水也有點遺憾,百餘年,小包子也長大了,“他現在修煉到哪裡了?”
燕紋笑笑,“已是金丹中期。”
赤水頓時無比羨慕,看着青媛,建議道:“你也去找個伴侶吧”
青媛不幹,“你怎麼不去找?”
赤水兩手一攤,“我現在不是身不由己嗎?你又不存在這個問題。”
青媛不以爲然,“我怎麼不存在問題了?大長老的位置怎麼辦?”
赤水反駁,“你家那小青苗不是成熟了嗎?”
青媛瞪眼,“你家小英英不也結嬰了?”
赤水想了想,“有道理,你們說,這時候,是不是應該將那個位置丟給小英英了?”
青媛立即問道:“那藍家怎麼辦?”
赤水不以爲意,“藍家的事,我自會處理,除此外的事情都可以交給她了。”
“那個……”燕紋插口道:“我在外曾經遇到過鍾英。”
赤水偏頭,問道:“怎樣?”
燕紋知其意,讚道:“很有你當年的風範。”
赤水馬上一副與有榮焉的表情,“我就說,該將這位置給她了。”
青媛立即臉露不屑,“明明就是想偷懶了。”
赤水哧笑回去,“你不想偷懶,那你將小青苗要來幹嘛?”
燕紋在一旁看得直髮愣。
赤水餘光看到,纔想起今天的主角是燕紋,遞了個眼神給青媛,轉而向燕紋問道:“你現在可有什麼打算?”
沒想到,僅是普通的一句話,燕紋竟然臉紅了,欲言又止。
赤水與青媛面面相覷。
良久,還是赤水假咳了一聲,“你可是有什麼困難?”
燕紋不敢對上兩人的眼神,眼瞼低垂,“我想帶雲柯去蒼洲……”
她似乎真有些難以啓口,話說一半就說不下去了。
不過,該知道的,赤水二人也知道了。
青媛試探地問道:“你要去找雲柯的父親?”
燕紋微不可見地點頭,赤水二人對看了一眼,無語望天。
想當初,燕紋一人帶着小包子回來,又不肯說小包子父親的事情,她們都以爲那個人已經去世了。
現在才知道,原來那個人還活着……
赤水二人合力將燕紋二人送走,回到暗閣,青媛止不住抱怨,“真是大開眼界,這還是燕紋麼?我都快不認識了。”
赤水點頭,“人生真是充滿了驚喜,你要是也去找個伴侶,我也會高興的,咱們也休息休息了。”
青媛翻了個白眼,轉移話題,“藍家你究竟打算怎麼辦?”
“就這樣辦唄。”赤水散漫道。
青媛急了,“這兩百多年,藍家已經被蒼瀾宗和黑雲家族吞併了近一半的地域,百年前,藍家又被強行擠出了暗盟,實力更是大打折扣,你們就真沒想法?”
“有啊。”還差最後一擊,時候就快到了。
青媛一臉的懷疑。
赤水不理,“說起這個,宗裡多出了暗盟近一倍的收益,各種材料靈草也相應增加了一倍,宗內着力培養的那些人,也應該拿出點成績了吧?”
青媛正色道:“不論是煉丹閣、煉器閣還是制符閣的修士,其技能都有了明顯的增長,如果你想看成績,可以在宗內舉行一次技能比試。話說,你真打算四門技術同時發展?要培養出這樣一批人,開支是極其巨大的。”
赤水肯定地點頭,“我們有藍家在暗盟四百年的收益作後盾,在這四個方面,都足夠培養出一批優秀的弟子,現在才一百年,等三百年後,這批人,大都會成爲宗內的技能性人才,你想想,那時的翠煙宗……”
青媛一想,若是真像赤水所說,翠煙宗在各個方面都有了頂尖的人才,這些人才再代代相傳,那麼翠煙宗,將會真正走向巔峰。
她越想越激動,雙眼亮得驚人。
赤水見此,不由提醒,“擦擦口水,這纔剛剛開始,要真想達到你所想的模樣,還需要幾輩的修士共同努力才行。”
說起來,她也僅是打破以前宗內修士各自爲政的格局,給那些修士提供一個專業的交流平臺和物質方面的幫助罷了。
當有特長的修士聚在一起,共同研究,互通有無,就算真有所藏私,也比他們自己各自研究的效果要好得多。
翠煙宗這個平臺不消失,她們只需要公正無私,維持秩序,一切就會往着好的方面發展。
青媛壓下激動的心情,又嘆道:“到時,我們恐怕見不到了。”
赤水看了她一眼,正欲說話,忽見一隻靈鴿衝着她撲過來。
她順手抓起,一看,頓時滿臉喜色,“白婷回來了。”
說完,迅速往她洞府的方向遁去。
青媛頓了一下,想到赤水剛纔的激動,立即跟了過去,心裡暗自琢磨,難不成,有什麼好事?
其實青媛還真猜對了,是好事,而且是大大的好事。
當她趕到赤水洞府,聽到白婷的彙報時,早也忍不住張大了眼睛,“找到了?你們真的找到了?”
白婷直顧點頭。
赤水連忙追問道:“那裡離此地有多遠?地方有多大?有其它的勢力佔據嗎……”
她語速極快,一長串問題轟下來,白婷都不知道該先回答那一個好,“師傅,我們已經在最大的島上設置了傳送陣,你要想看,隨時可以去。”
赤水沒聽到想聽的,急得瞪了她一眼,“我想看就能看到了,你還不快說。”
她怎麼也沒想到,當初,知道白婷喜歡在外遊歷,她便提了一句,讓她隨身帶上一個遠距離傳送陣的端點,若是有發現適合翠煙宗移居的寶地,將其端點佈下,就可與宗內的傳送陣連接上,到時候,直接就可以回來。
沒想到,白婷出外一百多年,竟然真找到了這樣的地方,這怎麼不讓她激動?
白婷想了一下,才道:“那地方,比蒼洲大陸還遠呢弟子坐傳送陣,整整花了一年的時間,才得以回來。”
赤水二人倒是不意外,畢竟,若是近了,怎麼沒有被蒼海的修士發現,“那裡有多大?”
白婷笑道:“可大了,大大小小的島嶼,不比蒼海大陸小,那些可是真的島嶼啊,不需要法陣維護,露在海面上的島嶼。”
赤水知道,蒼海大陸的人,對於海面上的島嶼,都有一種嚮往,雖然蒼海大陸因爲地下的靈脈,靈石並不缺少,至少近萬年內無須擔心法陣無靈石維持的問題,但心底總是有一絲陰影存在。
“那其他方面呢?”青媛一聽,更急了。
偏偏這時,白婷無法領會她的意思。
赤水只好接口道:“那裡靈脈資源怎麼樣?這個很重要,就算地方再大,沒有靈脈支撐,對我們也無用,以前也有先輩找到一些大小合適的島嶼,都因沒有靈脈而棄了。”
白婷急忙搖頭,“師傅,弟子保證,那是真正的寶地,裡面的靈脈礦藏,絕對不比蒼海小。”
赤水驚疑,“真的?這樣的寶地,那裡的勢力?”
白婷頓了一下,組織好了語言,才道:“師傅,那裡應該是一位高階修士的地界,在那片海域的外圍,都設有隱靈法陣,弟子也是誤打誤撞,才闖了進去。弟子從當地的居民口中問出,那位修士在數千年前就不知所蹤,島上的居民也有修煉之人,只是沒有高階修煉法訣,他們的修爲普遍都不高。”
“那他們對你的態度?”
白婷笑得有點尷尬。
赤水猜測道:“他們很不友善?”
白婷搖頭,“則開始對弟子是不太友善,只是,弟子覺得尚有商量的餘地。弟子去探查了全部島嶼,大多數島嶼根本就沒有住人。他們並不需要如此之多的資源,對高階功法卻是奇缺,我們,可以直接和他們做交易。”
赤水聽到此,手指曲起輕輕敲擊桌面,若有所思。
良久,她纔回過神,問道:“還有其他特別的情況嗎?”
白婷答道:“那位置因爲隱靈法陣,極是難找,而且很邪門,弟子進去後,就找不到再出去的路了,不管怎麼走,一直都是繞着那片海域轉圈,聽當地的居民說,他們從未有人能離開那裡。”
白婷嘿嘿笑了,“若不是師傅你給我的傳送陣,弟子恐怕就得一輩子留在那裡了。”
赤水吟道:“那個傳送陣……”
白婷知道師傅的意思,連忙道:“絕對隱蔽,那裡並沒有使用傳送陣,各島之間,都靠船隻來回。”
“那就好。”赤水舒了一口氣,“你回來,沒告訴其她人吧?”
白婷搖頭。
赤水很欣慰,“你辛苦了,若情況真如你所說,那你可是爲宗內立了大功,你暫且別將此事傳出去,等候宗內的通知,去吧,好好休息,到時候免不得還要你跑一趟說明情況。”
白婷領命,滿臉喜色,退了下去。
青媛直到白婷的身影消失,才站起來,不敢置信地來回走動,“這是真的?這真是真的……”
赤水皺着眉,微微撇開頭,她這都說的是什麼,而且她來回晃得她有些頭暈。
“應該是真的,我剛纔小心觀察了她的表情,不像不假。”
青媛定住,大呼道:“這真是天大的好事,你想,蒼瀾宗都沒有找到的地方,被我們找到了……”
赤水搖搖頭,“事情沒有你想的那麼簡單,先別說那裡的居民是否真的同意讓我們遷去,你以爲,我們若有大的動靜,真的能瞞得了蒼瀾宗等人?”
青媛一頓,整個宗門要搬遷,自然瞞不了別人,可是她們找到的好地方,憑白讓他們知道,卻又極是不甘,她想着,眉毛就擰成一團。
赤水嘆道:“我決定儘快將位置給小英,你也去安排一下。”
青媛一驚,“現在?”
赤水點頭,“我打算這新發現的島嶼,就讓小英以宗門繼承人的身份,去同那裡的居民交涉,我們就別摻合了。”
青媛小嘴微張,“你將那麼好的一個機會,拿來給小英鋪路?”
赤水抿嘴笑了下,“我三個徒弟,燕箏已經坐上煉陣閣首席的位置,白婷喜歡在外面跑,我沒法,只教給了她一些保身立命的東西,鍾英,一直是我們看着長大的,也應該是讓她們單飛的時候了。”
青媛見赤水心意已定,不好再勸,只好答應。
“這件事,恐怕還得支會一下五位閣老。”
赤水嗯了一聲,“這是當然。”
雖然閣老的權利已經被她架空,但面子上還是要顧及到的。她到時,只須讓白婷將那裡情況一說,再交代下她的安排就行了。
相信那時,她們早就被這個消息震暈了,自然也不會有別的意見。
只是,要想阻止她們跟着去,倒是一件難事,要不到時候讓小英在裡面挑兩個帶去也好。
赤水正在爲她的小徒弟打算,就聽青媛嘆道:“看來,我也該將大長老的位置交出來了。”
赤水道:“你不是有小青草嗎?”
青媛也不矯情,“我是看好她,可她也要通過考驗才行。”
赤水卻是知道,小青苗可是她的得意弟子,有她扶持,大長老之位是跑不掉的。
而她,將小英的事情忙完,就只剩下藍家的事了。
藍家現在已快被逼至絕境,赤水的本意,是想將他們逼出蒼海,回到蒼洲,但因爲他們的傳送陣地點詭密,害怕因此失去他們的行蹤,一時還沒有下狠手。
不過快了,她一方面派弟子嚴密監視蒼洲藍家弟子出入的情況,一邊靜觀藍宇等人的表現。
藍家其他的人,她都不在意,而藍宇二人,她卻是絕對不會放過的。
他二人對於半圓玉簡的執着,已經到了一個難以想像的地步。
赤水可不想留下禍患,在未來的某一天突然爆炸,危及她甚至是她身邊的人。
或許,那半圓玉簡裡的強大力量,真的能引人瘋狂,藍家先輩的考慮,並非沒有道理。
她當時看了下半塊玉簡,也很震憾,之所以沒有瘋狂,除了因爲她理智的心性外,更重要的是,她得到了玉簡。
藍宇二人沒有得到,他們的慾望被無限放大,所以,他們瘋狂了。
他們明知該退,可捨不得退,不只是蒼海的資源,更因爲,她手中握着的半圓玉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