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伯爵的馬車停在霍桑莊園前時,艾薇仍然緊緊抓住珀西的手臂。腳伕走到他們的門前,但珀西揮手讓他離開。馬車裡瀰漫着一種無聲的緊張氣氛,在艾薇自覺地鬆開手指,從他身上移開時,這種緊張氣氛加重了艾薇怦怦直跳的心臟。
"對不起,"艾薇低聲說。
"爲什麼教會與林肯的死有關?" 珀西尖銳地問道,他的姿勢依然僵硬。勾勒出他英俊五官的陰影讓她充滿了一種奇怪的惶恐感。
艾薇顫抖着,搖了搖頭。"我,我不知道。"
珀西慢慢地呼出一口氣,他用手在臉上揉了揉。"我知道母親最近邀請昆廷騎士長的妻子來喝茶,我當時就覺得很奇怪。" 他用一根手指按了按自己緊張的嘴脣,若有所思。"如果她參與了調查--這一定與毛拉有某種聯繫。"
艾薇吞了口口水,努力平息她那充滿他話語間的沉默心臟跳動的痕跡。
"神聖教會只有在發生了嚴重的暴行--或者他們懷疑使用了巫術時,纔會介入拉斐爾的事務。" 他轉向她,艾薇很快就把目光放到了地上。"艾薇小姐,如果毛拉處於危險之中,你要告訴我你知道的情況,這樣我才能保護她。"
他的話中沒有憤怒、絕望,也沒有任何威脅的暗示。相反,他耐心的語氣給她的意識帶來了一種無形的壓力。艾薇將皮包的繩索纏繞在手指上,她在與信任他和保護她的女主人的矛盾本能作鬥爭。
"我-" 艾薇吸了一口氣,"我真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毛拉心煩意亂地回到家,第二天,林肯就死了。這就是我知道的。" 當那晚的憤怒和恐懼回到她身上時,她的話語漸漸中斷了。她的手指因內疚而麻木地刺痛,繩索痛苦地緊貼着它們。
"毛拉爲什麼不高興?" 他耐心而溫柔的語氣再次刺穿了她不安的情緒,但艾薇默默地搖了搖頭,向馬車門瞥了一眼。
我不能說!
"艾薇,拜託!" 珀西的語氣突然變得焦急起來,因爲他溫暖的手指包住了她的手腕。"我知道,我知道毛拉是個女巫。"
艾薇的脖子朝他猛地一縮,她看到了星星。她忽略了那一閃而過的疼痛,她想把話說成一個不會背叛她的女主人的問題或答案,但又失敗了。
"我在看到她跳舞之前就告訴過你,"珀西耐心地解釋。"有時,當毛拉跳舞時,她會放出一點冰魔法--我都不確定她知不知道自己在做這件事。"
冰魔法?他知道--他真的知道!艾薇凝視着他,因爲不相信、希望和恐懼壓倒了她說話的能力。
"我已經知道很長時間了。所以請你,艾薇,如果她發生了什麼事,你一定要告訴我。"
他的手溫柔地包裹着她麻木的手指。他冬灰色的眼睛裡充滿了溫柔、憂慮,以及保護她的女主人不容置疑的願望。
她胸中那股熟悉的冷痛使艾薇擺脫了他的注視。她低頭看了看他的簽名戒指。
爲什麼我在猶豫?這是霍桑伯爵,拉斐爾最強大的家族。他已經知道毛拉的秘密,他想保護她!
她呼出一口氣,閉上眼睛,低聲說。"多年前,林肯QJ了我。" 她能感覺到他的困惑,他在她手腕上的手指壓力僅僅鬆弛了一會兒。
原諒我,毛拉,但我無法靠自己的力量保護你。
"他死的那天晚上--毛拉滿身是血和瘀傷地回到家裡。" 珀西的手痛苦地收緊了,但艾薇繼續說時一直閉着眼睛。"我認爲-毛拉殺了林肯。"
❆❆❆❆❆
"就這樣,"首相滿意地說,"我們與維特雷納大使談判的準備工作已經完成。"
在上議院的桌子周圍,疲憊的嘆息和不滿的抱怨交織在一起,當首相入座並向尼古拉斯瞥去時,一種混合反應。王儲以輕鬆的方式坐着,右手託着下巴,靜靜地看着貴族老爺們的爭吵和互相挖苦。
這是一輪疲憊的不和與爭論,因爲分裂的領主們永遠無法達成一致的協議。首相嘆了口氣,他扔下了他和尼古拉斯在會議前準備的新條款清單文件。
像往常一樣,上議院的意見分歧很大,只有博爾赫大人背後有足夠的支持,尼古拉斯不得不再次妥協,以便結束這次討論。
如果我們這邊還有一票就好了。首相朝自己和厙興賢之間的空位瞥了一眼。上議院的最後一個位置是很多貴族渴望的權力席位。
但是多年來,分界線兩邊的重要領主都阻止了首相填補這個席位的嘗試。"它屬於霍桑家族,"他們會直截了當地提醒他,然後一致地把他拒之門外。即使是博爾赫也無法湊夠票數,搶走爲年輕伯爵保留的席位。
"我不明白爲什麼我們要屈服,"博格赫侯爵從座位上站起來時咆哮道。"再提醒我一下,爲什麼尼古拉斯同意嫁給那個野蠻人?"
圍在侯爵身邊的幾個領主隆隆地表示同意。
"博爾赫侯爵,"首相用緊張的耐心回答。"皇室婚姻的某些附加條件還沒有生效,在她加冕爲女王之前不會生效。"
"比如什麼?" 博爾赫帶着難以置信的笑容問道。"這樣有價值的成就應該在他們結婚前就提交給本院!" 隨着支持他的聲音越來越大,他向周圍的領主做了個手勢。"這些條件值得這場婚姻給我們未來的國王帶來的不愉快嗎?"
甚至連厙興賢似乎也被侯爵的論點所動搖。按照這個速度,博爾赫不難爲離婚法案爭取到支持。
"皇帝會把我們的稅收減半,"尼古拉斯冷冷地插話說。"那怎麼開始呢?" 他尖銳的反應很快讓領主們沉默了,他們目瞪口呆地互相對視。
"那皇帝對他的養侄女是挺慷慨的,"博爾赫斯回答說,他向尼古拉斯禮貌地鞠躬。"我們已經累了,陛下。我建議今天的討論休止。"
尼古拉斯允許地揮了揮手,上議院的其他成員從他們的座位上站起來,齊聲鞠躬。"聖人保佑你,陛下。" 他們一個接一個地排隊穿過雙扇門,有幾個人在離開時還喃喃自語地表示不滿。
"天哪,這一切都結束了。"厙興賢把椅子往後一滑,伸了個懶腰。
"哈!"尼古拉斯搖搖頭,他把拉斐爾的談判條件卷軸遞給首相。"到了明天下午,博爾赫會把他們一半人激怒,再次對這些談判條件提出抗議或上訴。"
"那麼陛下就只能否決他們的要求,因爲我們離大使的到來太近了,"首相堅定地說。
"這樣做,侯爵會製造更大的風波,說你不聽上議院的意見。"厙興賢一邊鬆開脖子上的圍巾一邊提醒道。"也許,如果你在爲貴族增加稅收的問題上屈服。如果皇帝要減少我們的年稅,那國庫裡就會留下更多的錢財供我們使用。而如果我們減少你用於增加軍隊規模的金額--"
"不,我要加強拉斐爾的軍事力量,這樣我才能確保貴族們保持一致。"尼古拉斯猛然回道。"你和我一樣清楚,侯爵在建立一支私人軍隊。他從哪裡獲得這股突然而來的資金流仍然是個謎。"
厙興賢撓了撓脖子,聳了聳肩。"即使侯爵敢於造反,史崔克將軍也會在第一時間把他砍倒。" 他向博蒙特做了個手勢,示意他不費吹灰之力就推開了巨大的雙扇門,然後在他們身邊就位。
"無論如何,我要確保我的統治和皇宮在面對任何攻擊時都有極好的防禦,"尼古拉斯繼續說。"而我們從這場婚姻中獲得的額外資金將被用於另一個目的。拉斐爾的財政已經捉襟見肘了很久,我母親建造的許多學校、醫院、孤兒院和收容所多年來一直被忽視遺棄。而拉斐爾的教會在養活窮人方面的負擔卻從未如此之重。" 他用手拖了拖頭髮,站了起來。"我打算恢復兩位女王在位期間建立的慈善機構。"
"那--會很貴的,"厙興賢觀察到。
"你父親和我有一個計劃來彌補差額。" 尼古拉斯把目光轉向首相。"如果首相能找到某個人的話。"
"這項任務可能比我原先預計的要困難,"首相承認,他收集了他們會議的文件。"看來伏尊先生最近已經入土了,連他的律師也不知道他何時會出現。"
"是這樣嗎?"尼古拉斯嘀咕着,臉上閃過一絲惱怒。"好吧,只要他沒死,肯定會出現的。確保在他真的現身時,兩個商行都能傳遞我的請求。"
"是,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