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香寒花了好一會兒才找到精力站起來。在成功成爲埃莉諾拉的侍女後,她最不希望看到的是感到疲憊和孤獨。她一直等到克萊蒙特兄妹在小路上走了一段安全距離後纔打開門。腳伕立刻走上前去,扶她下來。寧香寒向他表示感謝,並在碎石路上測試了她的傷腳。
即使有安全的繃帶和鞋子,她的腳踝仍然每走幾步就搖晃一下。寧香寒吸着下脣,想抑制她的挫折感。她能感覺到,每一次險些跌倒,她體內緊繃的神經球都在收縮。
"耐心是勝利的關鍵"。康斯坦絲伯爵夫人的話在她身上激起了漣漪,寧香寒挺直了脊背,繼續慢慢向前走。她的身體感到沉重和疲憊。她的思想就像她精心安排的計劃的棋盤一樣散亂。專注,我只需要專注。但下一步卻讓她捉摸不透,太陽打了下來,她面前的路就像一個無盡的噩夢一樣向前延伸。
"毛拉小姐!"
寧香寒僵住了,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然後慢慢地轉身走向那個熟悉的聲音。
"我的小姐!" 艾薇衝向她;伸出了手臂。在寧香寒還沒來得及從茫然中掙脫出來時,她就被一個老朋友的溫暖包裹着。
"艾薇?"
"是的,傻瓜。" 艾薇抽回了手。她玉色的眼睛裡流淌着淚水,甚至在她大笑的時候,淚水也順着她的臉頰溢出。"還能是誰呢?"
寧香寒吸了一口粗氣,然後猛地抱住了艾薇。
爲什麼不能總是這樣?只有我和艾薇。沒有計劃,沒有復仇,沒有持續關注和等待未來的變化。
她剛想到這些話--就有一股寒冷的氣息痛苦地緊緊包圍着她的心。
"我也想你,"艾薇拍着寧香寒的背,喃喃自語。"還有一個人來這裡看你。"
寧香寒慢慢地眨了眨眼,看向艾薇的肩膀。一會兒,她只看到毛拉蒼白的鬼魂,她用沒有靈魂的眼睛回瞪着她。然後她胸口的疼痛解除了,陽光下的花園小路出現了,珀西帶着柔和的微笑和一束珊瑚色的玫瑰花站在她面前。"珀西大人?"
當伯爵走近時,艾薇向後退了一步,擦了擦眼淚。"我想應該祝賀你,毛拉小姐,"珀西伸出玫瑰花,帶着自信的微笑說。"我倒沒有懷疑過你。"
寧香寒猶豫了一下。她疲憊的冰藍色眼睛疑惑地盤旋在鮮豔的紅橙色上,腦子裡習慣性地翻動着相關的信息。珊瑚色的玫瑰有雙重含義。雖然它們可能無辜地暗示了珀西慶祝她成功的意圖,但珊瑚也是慾望和秘密感情的顏色。
但是--這只是前者。
敏銳地意識到艾薇的目光在他們之間興奮地跳動,寧香寒接受了這束花。當她用鼻子拂過玫瑰花,吸入它們沁人心脾的香味時,玫瑰花散發着天堂般的香氣。
"它們很可愛,謝謝你,珀西大人。是的--"她用滿意的微笑迎接他冬日的灰色眼睛,"我正式成爲埃莉諾拉王妃的侍女。"
"哦,毛拉!" 艾薇喘着氣說。她尖叫着再次擁抱寧香寒,當寧香寒的腳踝在意外的重量下發出聲音時,幾乎壓碎了玫瑰花。
珀西接住了她們倆,在艾薇匆忙後退時扶住了寧香寒的腰。
"我很抱歉! 我不是故意的--"
"沒事,"寧香寒緊張地笑着插話。她想再次將重量放在她的腳踝上,但它幾乎瞬間就塌陷了。
"哦,不!" 艾薇一邊捂着嘴一邊喘息着。"我很抱歉! I-"
"不,艾薇,我的腳踝在選拔賽中跳舞的時候受傷了。這不是你的錯。"寧香寒急忙解釋。
"什麼?"他們倆都以不同程度的震驚回答。
"這沒什麼。它正在變好。" 寧香寒再次嘗試把重量放在她的腳踝上,結果又一次沒能支撐住她。
珀西帶着責備的目光迅速把她撈起來。"你不應該帶着這樣的傷獨自行走,"他尖銳地指出。"如果選拔賽已經結束,你爲什麼不休息?"
"我們被派去取我們的東西,"寧香寒冷冷地解釋,對他的語氣感到惱火。
"那是僕人的任務!" 珀西一邊呵斥,一邊轉身向百合宮走去。"艾薇小姐,你能協助我整理毛拉小姐的物品嗎?"
"當然!" 艾薇一邊回答,一邊匆忙地跟在他們後面。寧香寒瞥了她一眼,急於讓艾薇放心--只是發現她以前的女僕在他們身後很高興地笑着。
她爲什麼這麼高興?寧香寒咬緊下巴,壓抑着,她瞪着她的一臂玫瑰花。該死的,博蒙特上尉,這都是你的錯!
當珀西抱着寧香寒從前門進入時,宮女們驚訝地擡起頭來。
"毛拉小姐的房間在哪裡?"伯爵問道。他尖銳的語氣很快讓女僕們爭先恐後地在他面前鞠躬。
"如果您願意,大人,我可以帶路,"其中一個年長的女僕遲疑地建議。
珀西點了點頭,跟着她走到樓梯口。寧香寒把臉埋在玫瑰花後面,更多的眼睛好奇地從上面的欄杆上望過去。
彷彿一個混血兒成爲王妃的侍女和男爵夫人還不足以助長流言蜚語,現在又是這樣?
當僕人們爭先恐後地清理出一條道路,並在他們身後默默地注視着時,他們就像一些盛大的遊行隊伍一樣掠過二樓的走廊。蒂芙尼端着一盤餅乾走出她的房間,當她看到他們的時候,咳出了一口麪包屑。
好吧,我想情況不會再糟了。
大廳裡從他們前面傳來一聲巨響。寧香寒小心翼翼地放下玫瑰花,看到了臉色蒼白的伊芙琳,她瞪着他們的方向,腳邊散落着一小堆書。
"珀西大人,"伊芙琳咬牙切齒地問候道。她那雙淡褐色的眼睛閃閃發光,就像一條即將出擊的毒蛇,它們在寧香寒身上安了家。"你是什麼......"
"伊芙琳小姐,"珀西冷冷地回答,他沒有絲毫猶豫地繼續走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