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傾斜的山脈和搖晃的地面,一個黑暗的陰影籠罩着特里坦。一支熟悉的軍隊運動中的節奏嗡嗡作響,越過了馬車車輪的低沉響聲和沿着頭骨蔓延的脈動鼓聲。當他終於能夠撬開乾澀的眼睛時,特里坦發現自己不在帳篷裡,而是在一輛紅狼補給車的後面。指揮官的劍柄在他的胸前閃閃發光,他穿着全副戰甲--彷彿他們爲他的葬禮而打扮。
這個陰暗的想法使特里坦乾燥麻木的嘴脣扭曲成一個苦澀的微笑。現在還活着。
加內特坐在附近。騎士的背靠着馬車的高板牆,而他的雙臂仍然支撐着橫在他腿上的劍。血跡在騎士長的臉上留下了陰影。他沒有焦點的目光穿過馬車盯着遠方,與睡眠和疲憊作鬥爭。
特里坦吞下了喉嚨裡的蜘蛛網,他想移動右臂,但它仍然像他纏着繃帶的左腿一樣毫無生氣,麻木不仁。
馬車在一個洞上撞了一下,加內特完全清醒過來,在他發現特里坦睜開的眼睛之前,他的刀已經從刀鞘裡拔出了一半。
"殿下!" 騎士長的臉上泛起了欣慰,他將劍出鞘,俯身握住特里坦的左臂。"你感覺怎麼樣?"
"水......水,"特里坦歪着頭說。
"稍等一下!" 加內特一邊摸索着他的劍,一邊打開他身邊的水壺。"把馬車放慢一會兒。殿下需要喝水!"
當加內特把手臂滑到特里坦的脖子後面,把打開的水壺拿近時,聽起來像祈禱的低語在補給車周圍迴盪。
"不要喝水或酒。"
特里坦把水壺推開,在小牀邊上嘔吐起來。
"加內特上尉,他怎麼樣了?" 杜蘭特的聲音在他們頭頂回蕩,上校的紅色戰馬在馬車上向他們的方向噴出暖氣。
"正在吐他的皇家內臟--你可以看到,"加內特剋制地回答。
"堅持住,殿下。我們快出山了。"
"多...... "特里坦吐出了揮之不去的腐臭味"--我們出來了嗎?"
"沒多久,殿下。"杜蘭特一邊回答,一邊朝他們上方的懸崖打手勢。"現在大約是上午了。自從你昨晚被襲擊後,我們一直在走。"
杜蘭特上校的面容襤褸而蒼白。即使是杜蘭特的盔甲,在乾燥的泥土和灰塵的飛濺下,也缺乏其一貫的威嚴光澤。但只要看一眼他導師的黑灰色眼睛,特里坦就知道危險遠未結束。
上校轉身對附近的一名士兵喊道:"告訴利亞姆將軍,加快步伐。我想在看到血淋淋的太陽從那些山頭出來之前,離開這些山。"
"是,上校。"士兵啪地敬了個禮,匆匆離開了視線。
"這條路--"特里坦觀察着爬上峽谷邊的紫色苔蘚和他們周圍的黑色灌木,"這就是我們昨晚走的路嗎?"
"據我所知,利亞姆將軍的嚮導可能讓我們繞圈子。"加內特咆哮着,他把斗篷從特里坦受傷的肩膀上拿開。"繃帶又被浸溼了。它不會止血的。"
"醫生!" 杜蘭特呵斥道。軍醫迅速從一匹騎士的馬背上跳下來,然後爬上馬車的後面,擠到加內特身邊。
"藥粉現在應該已經起作用了,"醫生焦急地解釋道。"但他的血根本沒有正常凝固。"
"我們已經儘可能地讓他保持靜止,那問題出在哪裡?" 加內特喝道。
"毒藥?" 特里坦喃喃自語,那個藍色的食屍鬼拿着一把被特里坦的血弄溼的匕首畫面在他的眼睛後面閃過。
"一種血液稀釋劑可以解釋這個問題,"醫生不高興地承認。"在這種情況下,我的經驗有限。在傷口上保持壓力,在肢體上使用止血帶。我們要儘快返回首都,找到更強的對抗劑。我們拖延的時間越長,殿下就越有可能失血過多,或者失去肢體。"
"對了,我去看看利亞姆將軍的這個嚮導是怎麼回事。"杜蘭特咆哮着,爲他的獵犬吹了聲口哨。"殿下,雖然很不舒服,但請儘量保持靜止和休息。"
特里坦哼了一聲,無力地揮了揮他的好手。我哪也不去。
杜蘭特和他的獵犬在前面飛奔,而加內特在軍醫反覆檢查止血帶並收緊特里坦肩膀的壓力時恢復了他不安的表情。然後兩個人都坐回到大麥桶上,這些大麥粒是軍隊的稀飯。
特里坦頭頂上的山景依然如故,隨着馬車輪子在他們面前越來越窄的小道上顛簸,影子也在延伸、變亮、改變方向。當太陽穩定地爬上頭頂時,它威脅要反抗杜蘭特的憤怒,特里坦不用問就知道他們迷路了。
彷彿是爲了證實他黑暗的想法,馬車滾動着停了下來,馬蹄聲迅速接近。
"殿下!" 利亞姆將軍的聲音叫道。
特里坦向加內特打了個手勢,加內特不情願地幫王子在小牀上坐起來。當杜蘭特拉到他身邊時,利亞姆迅速低下了頭。
"請原諒我的延誤,殿下。我的嚮導在凌晨時分轉了彎,但我們現在已經回到了正確的路上,"利亞姆急忙解釋道。
"你的嚮導是這麼說的,"杜蘭特咆哮道。
利亞姆向上校投去一個氣憤的眼神,但很快就掩飾了他的惱怒。"不幸的是,我們返回原路的路已經被封鎖了--"
"當然,是的!"
"--這使我們面臨一個選擇,我希望能跑過殿下。"
"對,現在他想跑過他的指揮官,"杜蘭特咆哮道。
"那會是什麼?" 特里坦不耐煩地問道。儘管他對上校的憤怒感同身受,但他跳動的腦袋卻無法處理他們爭吵的喧囂。
利亞姆在馬鞍上晃了晃。"我們可以掉頭,穿過山區,回到我們原來的路上--"
"然後在塔林的領土上再花一天時間?" 杜蘭特吼道。
"或者我們可以走前面的另一條路,把我們帶到枯木森林。"利亞姆緊張地說完,他的臉在不甘心和憤怒之間閃爍着。
"枯木森林會把我們帶入維特雷納的領土,"特里坦克制着憤怒回答。一想到在他擊敗塔林入侵者的任務完成之前就進入維特雷納--"這就是前面唯一能帶我們離開狼牙山的路嗎?"
"正是如此。" 利亞姆從馬鞍上拉出一張地圖,下了馬,把它攤在特里坦身邊的一盒乾肉上。"我們需要走的路在這裡。我們在這個路口進入枯木鎮,然後向東南方向迂迴到這個山脊,這時我們將安全地進入拉斐爾山脈,接近我們的一個邊境要塞。"
"你還指望皇帝的邊防軍會讓我們大搖大擺地通過?" 杜蘭特呵斥道。
"他們爲什麼不呢?" 利亞姆直截了當地反駁道。"因爲特里坦是皇帝的兒子,而且仍與埃莉諾拉公主訂婚。"
特里坦眯起眼睛,懷疑盤踞在他的腸胃裡。表面上看,利亞姆可能只是想帶領軍隊走最安全的路線回到拉斐爾,但走了半個晚上和一個早上,卻巧合地迷失了方向,只有一條安全的路可以把特里坦送到維特雷納?
我是不是想多了?利亞姆在紅狼軍中的時間幾乎和我當指揮官的時間一樣長。
"這是最安全的路線,"加內特插話說。"而且如果我們遇到皇帝的人,我們也可以請求醫療援助,殿下。"
"儘管我很不願意承認,"醫生補充說。"女巫們對毒藥和解毒劑非常精通。我毫不懷疑他們是王子拯救四肢的最好機會。"
好吧,有了這個啓發性的贊同票。特里坦低頭瞥了一眼他軟弱的臂膀。"我們要花多長時間來回溯,找到原來的路,並返回狼牙山森林?"
"一天,可能更長,"利亞姆面無表情地回答。
"到那時,殿下的胳膊和腿都沒了,需要截肢--你的生命也有可能受到威脅,"醫生評論道。
特里坦沒有瞪着這個毫無幫助的醫生。他已經預料到了這一點。"通往枯木森林的路呢?"
"我們應該在幾個小時內到達,殿下。"
我猜這是更好的選擇,不管我多麼不喜歡它。特里坦嘆了口氣。"杜蘭特上校,想法?"
"鑑於殿下的狀況--枯木山口是最安全的前進道路,"杜蘭特不悅地鬆口。"但如果那個嚮導再讓我們迷路一次,我就把他的頭放在長矛上,看老鷹把他的眼睛挖出來。"
"我確信這能爲他提供充足的動力。"利亞姆冷冷地回答,他捲起地圖,向特里坦鞠了一躬,然後回到他的馬上。"再次出發。步伐可能有點粗糙,如果我們需要爲殿下放慢速度,請告訴我。"
特里坦看着將軍騎馬離開,當加內特幫他靠着小牀的血色毯子重新安頓下來時,他瞪大了眼睛看着山。如果我死在這些山上,亨利國王和太后會很高興的。他胸中涌動的無助憤怒沒有激發出他的魔力,就在冷酷中枯萎了。
正如利亞姆將軍預料的那樣,步伐加快帶來了更多的痛苦,王子在他的小牀上搖搖晃晃地跳着。特里坦咬緊牙關忍受着這一切。他殘缺的四肢無用,刺客的匕首造成的傷口隨着每一次突如其來的顛簸而咆哮起來。
在他身邊,加內特每撞一下都會抽泣和皺眉,斷斷續續地檢查特里坦的傷勢並喃喃自語。彷彿光是痛苦還不夠,馬車的搖擺運動很快就讓特里坦嘔吐到加內特這次爲他準備的桶裡。
"哦,差點忘了,這是給你留的。"當特里坦用水和口水漱口時,騎士評論道。加內特摸索着一個皮革挎包,拿出了不祥的藍色食屍鬼面具。"這東西可以掛在你在維特雷納的牆上。"
特里坦盯着面具乾笑着,然後伸出手來。加內特遞上了這個嚴峻的紀念品,並着手處理嘔吐物桶。
惡魔面具有高高的眉毛,黑暗惡魔般的眼睛,傾斜的扇形鼻子,還有一張長滿獠牙的嘴。特里坦用手指彈了彈藍色的金屬。"巫師鋼,"他喃喃自語。
太后如果從維特雷納找了一個刺客,她一定提前計劃了很久。甚至找到了一個人充當皇帝的影子衛隊,用那把匕首和信來陷害我?
當特里坦把面具遞迴給加內特時,黑暗的陰謀充斥着他的頭腦。"我很感激你的想法,上尉。"特里坦一邊說,一邊把手伸到他的鏈式盔甲和血色外衣下面。"現在我想請你幫個忙。"
"好的。" 加內特眯起眼睛看着特里斯坦從他脖子上拉出的蠍子獎章。"我不認爲--"
"如果發生最壞的情況,我希望你把這個還給埃莉諾拉,"特里坦堅定地打斷了他的話。"告訴她發生了什麼,所有的事情。告訴她不惜一切代價遠離拉斐爾。" 他把項鍊夾在他們中間,瞪着騎士長,直到他的朋友鬆口,接受信物。"還有,告訴她--我很抱歉沒能遵守我的承諾。"
"這違背了我知道的所有,"加內特咆哮道。"只是讓你知道,如果最壞的情況發生,我將在你前面死去。"
特里坦笑了,抓着小牀的一側,他把血和膽汁吐進桶裡。"不要太肯定。"
加內特把項鍊扣在脖子上,用拇指托起金蠍子。"我覺得它在我身上很好看。"
"混蛋。"
"實際上--"加內特的眼睛眯了起來,他的目光升到了山的一側。"--這到底是什麼氣息!"
特里坦順着騎士長瘋狂的目光望去。霧氣以非自然的速度從山坡上向他們捲來。
"點燃火把!" 加內特喊道,軍隊的步伐明顯放慢了。"保持警惕,夥計們!" 士兵們在馬車周圍的瘋狂運動很快產生了一排火把,當不祥的霧氣無聲地兇猛降臨,在他們周圍不祥地旋轉時,火把發出了陰森的光芒。
"這是個新把戲,"馬車伕不安地嘀咕道。
一匹馬尖叫起來,杜蘭特的一隻獵犬野蠻地吼叫着。特里坦和加內特認出了這個聲音和它代表的意義,就在警告的號角穿過濃密的雲霧響起時。
"我們受到攻擊了!準備好!準備好!" 加內特吼道。
一支軍隊的隆隆聲在他們身前身後的陰影中迴盪着。當特里坦把自己拖直並從劍鞘中拔出他的劍時,異教徒野蠻的呼喊和尖叫聲在山壁上彈起。
加內特輕輕地攬住他的肩膀,搖了搖頭。"騎士們,盾牌陣!" 五名騎士爬上馬車,在特里坦和加內特周圍豎起一道盾牌保護屏障,加內特則緊緊擠在他身邊。兩支軍隊交戰的聲音在他們周圍迴盪着。
"他們是在我們前面還是後面?" 特里坦嘶吼道。
加內特移了移身子,把他的頭和肩膀從騎士的盾牌上滑過。片刻之後,他回來了,搖了搖頭。"我們被包圍了,在這狹窄的山路上,騎士隊是不行的。"
"我們離枯木山口還有多遠?"
加內特無奈地聳了聳肩,然後一邊咆哮着一邊抓住了他右邊的騎士。"坎圖中尉,我把殿下交給你。確保他呆在馬車上,活蹦亂跳的,否則我就把你的內臟餵給獵狗。"
"是,上尉!" 坎圖爽快地回答。
加內特回頭看了看特里坦。"不要動,殿下。我有個計劃。我很快就會回來。"
"小心點!" 特里坦在他身後喊道,並緊緊握住他的劍柄。
金屬的鏗鏘聲滲入了戰爭的喊叫聲和尖叫聲,隨着戰鬥的進行,這些聲音上升到嗜血的高潮。特里坦在他那小小的保護泡中耐心地等待着,當他數着加內特回來的時間時,內心糾結於內疚和沮喪。
"殿下!" 杜蘭特命令式的聲音在獵犬的咆哮聲前響起。特里坦不穩地撐起身子,用他的劍當柺杖,推着他面前的盾牌。
"求求你,殿下,不要動。"坎圖一邊懇求,一邊把盾牌扶穩。"我寧願被狗吃掉。"
特里坦罵道,但他顫抖的腿迫使他回到了小牀邊。幾個緊張的時刻之後,在屏障的狹小空間之間保持警惕的坎圖突然放下了他的盾牌。
"殿下,"杜蘭特氣喘吁吁地抓着馬車的一側。"我們要讓你離開這裡。"
"發生什麼事了?" 特里坦要求道。"有多少個異教徒?"
"塔林的三位王子在這裡,都是土巫師,他們之間有近五千名異教徒。"上校面無表情地回答。
特里坦的呼吸卡在喉嚨裡,迅速計算出他們迅速耗盡的生存機率。
"但我們離枯木小道足夠近了,一個小隊應該可以用我們的騎兵推過去。如果我們再拖延下去,就會失去這個機會。" 杜蘭特轉向他身邊的騎士們。"讓殿下上馬!"
"加內特在哪裡?" 當坎圖從馬車上跳下來時,特里坦要求道。其他騎士放下盾牌,把特里坦擡到坎圖拉着王子的黑色戰馬在馬車旁邊的地方。當他們把他放進馬背上時,特里坦咬緊牙關。當他的體重穩定在馬鞍上的那一刻,他感到大腿的傷口再次張開。
"加內特正在和騎兵們一起等。我帶你過去,殿下。"杜蘭特解釋說,他把特里坦的左腳放進馬鐙裡,並把一根引線系在黑色駿馬的馬具上。"抓緊繮繩,不要鬆手。如果你不能呆在馬鞍上,加內特可以在他身後帶着你,但不要因爲其他原因而停下來。"
"爲什麼聽起來你不和我們一起走,上校?"
杜蘭特沒有回答,他把自己吊在紅色戰馬上面,拉着特里坦在他身邊走。
特里坦從馬車裡聽到的混亂比他意識到的還要近。就在三百步之外,異教徒們正毫不留情地衝擊着紅狼軍的前隊。
壓倒性的敵人數量不是他的手下面臨的唯一危險。從上面的山上傳來可疑的隆隆聲,小石塊和石頭的滑坡,幾乎沒有警告就擊中了紅狼軍的兩側。
異教王子的傑作。特里坦眯起眼睛,越過塵土和人的雲層,看到前面有兩面旗幟。第三位王子一定在我們後面,但他們是怎麼找到我們的?他們怎麼知道要在這裡攔截我們?難道嚮導一直在帶領我們進入埋伏圈?
一羣騎着馬的三十個人從另一個岩石滑坡中溜走了。加內特就在他們中間,他一邊喊着鼓勵,一邊讓大家團結起來。
杜蘭特把他的戰馬放回原處,抓住了特里坦的左手。"我們會再見面的,殿下,在我打碎了足夠多的異教徒頭骨來堵住你身後的路之後。"上校一邊說,一邊把繮繩緊緊地纏在特里坦的手腕上。加內特加入了他們的行列,從他父親手中接過了領導權。"你現在讓他活着,"杜蘭特命令道,他眯着眼睛看着他的兒子。
"讓你自己活着,老傢伙。"加內特抱怨道。"我會盡快派人回來幫忙。"
"殿下的安危是第一位的。"杜蘭特一邊叫着,一邊把他的紅色戰馬轉回混亂的地方。"這些異教徒會後悔低估了紅狼軍的實力。" 上校舉起掛在肩上的公羊角,吹響了前進的信號。
一支預備隊的紅狼兵放下長矛,撐起盾牌,穩穩地衝過前面打開的隊伍。異教徒們席捲而來,即使紅狼長矛刺穿了他們,他們仍然用異國語言尖叫着,盾牌像合併的公牛潮一樣席捲而來,向不平衡的異教徒流衝去。
當紅狼長矛部隊將異教徒逼退時,戰鬥繼續進行,氣氛重新變得絕望起來。撤退的紅狼士兵在長矛後面重整旗鼓,高舉着劍,而他們後面的弓箭手則向他們面前的戰場發起了一系列的排槍。杜蘭特上校率領剩下的一百七十名騎兵,在異教徒失去動力,摸索着重新集結時,吹着戰爭的音符。
加內特猛吹口哨,被選來保護特里坦的騎兵部隊猛地衝進了休息區,衝向通往枯木森林的狹窄通道。
直到這時,特里坦才意識到利亞姆將軍和他的軍團已經不知所蹤了。他的脊柱僵硬了,四肢冰冷,血液涌向他的耳朵。只剩下杜蘭特上校的六百人團在面對異教徒的五千人。特里坦猛地呼出一口氣,把牙齒緊緊地咬在一起,嘴裡充滿了血腥和背叛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