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應該驚訝，教皇沒有浪費任何時間把使者送到我們這裡來，"尼古拉斯緊張地抱怨着，他沿着邊上的走廊走向王室。他的隨從在他身邊急匆匆地走着，這個年輕人匆忙擦拭和調整戴在王儲紫色王袍上面的沉重金鍊。
"使者在教皇來信後一天內到達，"首相一邊撫平外套上面的白絲頸巾，一邊嘟囔着。"我懷疑他們故意拖延信件，讓我們毫無準備。"
尼古拉斯嗤之以鼻，把他的隨從揮到一邊。"真不幸，我們不得不讓他們失望。" 他瞥了一眼他的肩膀，博蒙特已經佔據了老位置。"我很好奇，你是怎麼碰巧在使者出現的同時到宮門口的。"
博蒙特的眼睛隨着他的低頭而稍稍移開。"我正在護送一位宮女回宮，因爲她先前安排的騎士被意外叫走了。"
"哦，我希望你知道他的名字，"尼古拉斯尖銳地評論道。"他在沒有護衛的情況下把她丟在宮外，樹立了好榜樣。" 王儲呼了口氣，在審視跟在他身後的巨人時，一時心不在焉。"好吧，命運女神在這個關鍵時刻把你放在我身邊。讓我看看這些女巫獵人與我們的戰爭掠奪者相比如何。"
一陣低沉的腳步聲和憤慨的抗議聲，將他們的注意力轉移到了厙興賢在上議院尾隨的成員中奮力拼搏的地方，他的長袍和禮帽都歪了。"對不起，我不在宮裡，"厙興賢氣喘吁吁地走到博蒙特身邊。
"你最近怎麼不在，厙興賢大人，"尼古拉斯看了一眼這位年輕貴族凌亂的面孔，喃喃自語道。首相失望地呼出一口氣，然後匆匆忙忙地把他兒子的外表整理好。
"陛下，"一位騎士走過來，鞠了一躬。"教皇的使者和隨行人員在王室外等候，聽候您的吩咐。"
"好。" 尼古拉斯遣散了那名騎士，回頭批判地審視他的朋友。當首相整頓他兒子的衣服時，厙興賢避開了王儲的目光。這個流氓的臉比平時更蒼白，他的黑眼圈暗示了他不止幾夜的不眠。
厙興賢一定又給自己惹了什麼麻煩，尼古拉斯喃喃自語。他轉過身，發現博蒙特正在玩弄一朵紫色的小花。騎士隊長髮現王儲在看時，急忙把它塞進了他的禮儀手套裡。他們兩個人的行爲都很奇怪。我稍後要去了解一下情況。
尼古拉斯向後梳理了一下他的淺色烏髮，嘆了口氣。他的典禮服唯一缺少的是--他父親的皇冠。如果說教會的存在提醒了王儲一件事，那就是傳統要求尼古拉斯接受教皇的祝福，作爲他成爲拉斐爾下任國王的加冕儀式。
這是皇帝勝利前的一個古老傳統，但他和首相都不急於打破這個傳統。特別是考慮到兩年前特里坦突然去世後，貴族派別之間仍然存在分歧。
但即使是特里坦也不會向教會的每一個要求鞠躬盡瘁，所以我也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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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開膛手上次出現在拉斐爾堡壘宮殿的大廳裡，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了。他已經忘記了這個國家是多麼的麝香和潮溼。雖然坐在王位上的傀儡比他記憶中那個虛弱、偏執的國王更年輕，但變化不大。他饒有興趣地注意到，皇太后沒有出席這些程序。儘管他有輕微的好奇心，但開膛手不驚訝地發現，皇帝收養的半女巫公主也沒有出席。
拉斐爾的上議院成員對他來說並不重要。霍桑伯爵死後，他們因貪婪和政治分歧變得災難性地分裂。這正適合他的教皇。一個年輕、沒有經驗的統治者和一個分裂的政府被削弱了，更容易被控制。
整個房間裡唯一把女巫獵人的注意力從年輕君主身上拉開的人物，是站在王儲左邊的那個白髮紫眼巨人。不僅僅是這個戰士的體型，還有在騎士長周圍空氣中瀰漫的奇怪外來力量感，使開膛手謹慎地感到好奇。
"你好，尼古拉斯王儲。"紅衣主教默多克單單點頭表示尊敬。"我是紅衣主教默多克，代表傑里科教皇，派來調查我們的牧師阿爾登神父的死亡。"
王子點了點頭，他的目光落在紅衣主教身後的女巫獵人身上，開膛手也在其中。"你似乎準備得很充分，"尼古拉斯隨意地觀察着。
開膛手的嘴角抽搐了一下，王儲明顯想對他們的存在表現出漠不關心。
"我們不能不認真對待這件事。當教會因皇帝的戰爭而分心時，我們高貴的盟友被奸詐的女巫侵擾是不行的。"
"那與我妻子養父的鬥爭如何？" 尼古拉斯回敬了一個微笑的幽靈。
開膛手壓抑着笑聲。毫無疑問，鑑於它與兩個戰爭國家仍然保持着聯盟關係，這隻小狗已經被教導要保持中立。開膛手向王儲右邊的人瞥了一眼，他是一森-霍桑伯爵突然去世後接任的首相。
"我的弟兄們繼續戰鬥，希望能奪回我們的祖國，奪回在暴君巫帝手下受苦的善良人們，"默多克陰沉地回答。"至於拉斐爾的女巫問題--我們希望亨利國王的繼承人能繼續尊重王室和我們教皇之間的協議。"
"我們兩國在這個國家的建立和對聖人的崇敬方面都有共同的悠久歷史，"尼古拉斯以政治微笑迴應。"我認爲王室沒有理由對教會的事務進行調停--"
"謝謝你，殿下！" 默多克低下了頭，已經達到了他的目的。
"我還沒說完呢，紅衣主教，"尼古拉斯繼續說，語氣中帶着一絲鋒芒。"再打斷我，你在我的王國裡的訪問會非常短暫。"
在他們周圍的房間裡排隊的貴族們有了一點動靜，不止幾個人對目睹一個紅衣主教被公開教訓顯得很震驚。
"抱歉，殿下。"默多克又鞠了一躬，喃喃自語。"請原諒我的匆忙--我們急於在線索中斷之前開始。"
"正如我所說的--"尼古拉斯保持着對紅衣主教的威嚴目光，他的不贊同更加明顯。"只要教會不越權，王室就不會出面調停。澄清一下，教會成員及其財產繼續屬於教皇的管轄範圍，但宗教裁判所不能碰拉斐爾的貴族和公民。"
默多克等待着，直到停頓時間延長，他纔回答："當然，殿下。但我擔心這將嚴重限制我們的調查範圍--"
王子氣呼呼地嘆了口氣。"看來教皇的使者需要幫助確定他的權力範圍在哪裡結束。爲了確保不會出現錯誤或事故，我將從上議院派兩名成員與你一起調查此事。湯伯林大人--" 尼古拉斯向那位有着灰白胡椒頭髮的粗壯貴族打了個手勢，"還有厙興賢大人。" 站在首相身後的年輕貴族齜牙咧嘴，但還是跟在湯伯林身後走近，在王儲面前鞠躬。
"殿下，這沒有必要，我向您保證，"默多克趕緊插話。
"你忘了，這些女巫已經謀殺了拉斐爾的三名貴族成員，"尼古拉斯尖銳地打斷道。"我將確保爲這些受害者的家庭帶來正義。我的條件是不容商量的。拒絕的話，紅衣主教，我將不得不重新考慮我們目前與教皇的聯盟。"
默多克顯得有些不知所措，他瞥了一眼身旁高大的女巫獵人。開膛手向前走了一步，與此同時，巨人也走到了王儲的身邊。房間裡的壓力發生了變化，巨人警告性的紫色目光與獵巫人的白化紅眼睛相遇。
開膛手瞥了一眼綁在戰士背上的大劍，設想着這樣一個標本可能提供的戰鬥。巫師獵人的頭頭已經很久沒有面對過有價值的對手了。
"你有什麼想說的嗎，女巫獵人？"王儲緊張地問。
開膛手笑了。他那獠牙般的牙齒引來了貴族們明顯的喘息聲，而尼古拉斯的表情則記錄了瞬間的震驚。"只是我的好奇心，殿下似乎願意庇護女巫，如果她們在你的貴族中，"開膛手直言不諱地說道。
尼古拉斯的目光變得暗淡，他回過頭來微笑着，用假裝驚訝的表情攤開雙手。"我已經允許你進入我的王國，女巫獵人。如果你發現我的一個貴族是女巫的證據，你可以把這個信息提交給湯伯林大人和厙興賢大人。他們反過來會將此案提交給我。如果我發現有足夠的證據，那麼我將把這位貴族逮捕並進行調查。我不會允許你的宗教裁判所毫無節制地燒死我的人民。"
"證據？" 開膛手的嘴脣彎成了一個嘲諷的微笑。"也許殿下不熟悉半女巫的力量，我們在識別女巫時不會犯錯。"
"真的嗎？" 尼古拉斯在他的王座上向前傾倒。"然而我聽說是你的女巫獵人尼祿用冰魔法殺死了那個牧師。"
開膛手的下巴夾住了。殺死牧師的不是尼祿！教皇在復活了阿爾登的靈魂並審問了那個牧師之後，已經確認了這件事。不過還是不能否認，阿爾登神父的死亡記憶給尼祿塗上了可疑的色彩。
"我對女巫的粗略理解是，使用魔法的能力是區分半女巫和真正女巫的特徵，"尼古拉斯繼續說。"除非這個規則突然變了--？我看不出對你牧師的死有什麼其他解釋。在襲擊中倖存下來並勇敢站出來作證的目擊者也是教會中受人尊敬的成員。
"當然，出於對教皇的尊重，我還是慷慨同意配合你們的調查。王室和我的人民都希望我們的聯盟能保持完整。" 尼古拉斯從他的寶座上站起來，慢慢地走下平臺，巨人落後一步。"所以，是的，女巫獵人，我將以極大的興趣關注這次調查和教會的行動。" 似乎對自己的觀點感到滿意，尼古拉斯轉身回到紅衣主教面前。"我相信你對我的規定沒有其他反對意見，紅衣主教默多克？"
"當然沒有，殿下，"默多克僵硬地回答。
"只要你的領主們明白他們對這個宗教裁判所沒有權力和發言權，因爲它涉及到教會及其財產。"開膛手輕鬆地聳了聳肩，嘀咕道。去吧，做一場表演，小狗。我們都知道你需要教皇和教會在背後支持你。
"厙興賢大人，"尼古拉斯轉向他指派給他們的兩位大人中比較年輕的那位。
這位面容憔悴的貴族在走近時用手掌摩擦他的官袍，當他向尼古拉斯正式鞠躬時，他的眼睛猶豫不決地與王儲的目光對視。"陛下。"
陛下？開膛手向默多克滑了一眼，默多克也注意到了尼古拉斯採取的不成熟稱號。好吧，鑑於他的私生子兄弟不再參與拉斐爾王位的競選，這確實使他成爲唯一倖存的繼承人。
"護送使者和他的同伴們到大教堂。那裡應該爲你們準備了房間。"尼古拉斯對默多克做了個手勢，說道。
"啊，原諒我，陛下，"默多克帶着虛弱的微笑插話道。"看來我的介紹還不清楚。我在這裡只是以紅衣主教的身份來填補這次調查中作爲教會首腦的身份。就宗教裁判所而言，被賦予教皇權力和權威的是獵巫團的指揮官，開膛手。"
默多克向開膛手點了點頭，他喜歡看尼古拉斯臉上的困惑。
"我可以向你保證，陛下，在獵殺女巫方面，開膛手是教會最厲害的女巫獵人。"
"那他處理這個火女巫和你的流氓女巫獵人應該沒有問題，"尼古拉斯緊笑着回答。
"還有那個冰女巫，"開膛手在研究狼崽的表情時補充道。
"啊，是的，那一個也是。" 尼古拉斯不屑地揮了揮手。"厙興賢，看看他們今天能不能安頓好了。經過這麼匆忙的越境之旅，我相信他們一定很累了。"
"一點也不。"當厙興賢轉身走向門口時，開膛手插話說。"事實上，我想在今天下午開始我的調查，採訪你們的一位騎士，一位戴克瀾中尉。"
"湯伯林大人？" 尼古拉斯轉身走向那位被召見的貴族。
"我會和昆廷騎士長談談，看看能不能儘快安排中尉過來。"湯伯林沉着地回答。
"太好了！" 開膛手又閃過一個微笑，成功地讓貴族的再次退縮。令人驚訝的是，尼古拉斯似乎沒有受到影響，但鑑於跟隨他的巨大陰影，開膛手懷疑他知道原因。
"感謝您的款待，陛下，"默多克說，又是一個掃地的鞠躬。"聖徒保佑你。"
"還有你未來的女王，"開膛手補充道。尼古拉斯的下巴緊縮，在他點頭並轉身回到他的寶座前，他的目光中暗藏着一絲蔑視。
看來關於婚姻的傳言也是真的。帶着自信的笑意，開膛手轉身帶領他的手下走出後門。默多克跟在他後面，他們倆在牡丹宮的臺階下等着厙興賢。
"傲慢的小混蛋，"默多克一邊擦拭着脖子上的汗水，一邊嘟囔着。"看來我們與拉斐爾的聯盟也是不穩固的。"
"儘管如此，教皇希望我們能加強這種聯盟。希望我們的調查以這樣的方式展開，不要踩到小王子的腳趾。"開膛手一邊回答，一邊捋了捋他的齊肩白髮。"你看到他身邊的巨人了嗎？"
"你也注意到了，或者你聞到了--"
"我什麼也沒聞到--這就是問題所在。"開膛手暗自嘀咕道。
"那就不是個女巫？" 默多克聽起來很懷疑，即使他提出這個想法。
"你知道有哪個女巫可以毫無畏懼地迎接我的目光嗎？" 開膛手輕蔑地問道。
"嗯--沒有，"默多克承認。
"我也不知道。" 開膛手點了點頭，向厙興賢最終從宮門出現的地方走去。"我們好好利用在這裡的時間，看看這位年輕王子的統治到底有多穩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