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我們走,我們走到多遠我們也都是王家的人,全天下也只有你這個惡毒的婆娘纔會狠心把自己的兒子,兒媳婦趕走。你們是怎麼做老的就你們也配當老的?”
伴隨着一個及其敗壞的尖聲頂撞聲,就見一個婦女和一箇中年人被推傭出門。王老爺子和周氏拉着臉色,一臉鐵青的跟在後面。幾個人推推搡搡混戰在王家門前,場面及其的熱鬧。
冷青陽認出了這被推出門來的兩位,尖聲細語與周氏頂撞的那位是正是她的大嫂孫氏,而在她身邊的那位中年男子則是她的大哥王立國。把他們推出來的男女分別是二哥王立業,二嫂張氏,還有三嫂趙氏。老爺子和周氏在最後面。
“哼?王家人,你們竟然還敢自稱王家人?”周氏掌管王家這麼長時間來,還是頭回被兒媳婦這般咒罵,不禁扭曲着臉,用着柺杖一個勁兒的搗地,邊倒還邊跳:“你們兩個沒良心的白眼狼,這個時候倒還說是王家人了,之前分家的時候你們可忘記了你們是怎麼做的。挨千刀的玩意,你們不怎麼死了算了!”
周氏的歲數也不小了,可罵起人來那是相當不含糊。柺杖捶地像是在打着節拍,罵聲一片接着一片也還附和着節奏。枉她一大把年紀,蹦蹦跳跳倒還跳得老高。
孫氏被趙氏和張氏往外推搡子,聽着周氏的喝罵,冷笑還嘴道:“我們在混那也是你的孩子,你這當親孃的就捨得咒罵自己的孩子死,你的心得壞到什麼程度......”
“不要臉的狐狸玩意,看我不打死你!”周氏被孫氏這句話給惹怒了,她這個人很在意別人對她的說辭,對待家人這方面她自知理虧,所以對此她也就越敏感。惱極敗壞的她拎起柺杖,邁着小腳步,哼哼的朝着孫氏走了過來。柺杖一揚,正中孫氏的頭部。
孫氏身子被張氏和趙氏鉗着動彈不得,等她反應過來時頭上已經被周氏重重的打了一下,她原地愣神了半晌。隱約就感覺頭上有種粘稠的東西流經下來,伸手一摸,竟然是血!
“媳婦,媳婦......”另一邊被王立業鉗制住的王立國看到媳婦被孃親打的出了血,不禁惱怒的掙開王立業。張氏和趙氏只是負責把孫氏往外頭推搡,可沒想到這周氏竟然這麼惡毒,還真的下了狠手。所以當場也被嚇得立馬鬆開了孫氏。
“你這個老不死的,我已經忍你很久了!”怔怔的盯着顫抖的手上的血跡,緩過神來的孫氏在聯想這些年來在周氏壓迫下所受的氣,怒氣衝頭。當下也顧不得什麼,惡狠狠地衝上前來,把周氏一推,周氏就一屁股坐下摔了個屁股堆兒。
“哎呀,這當媳婦的謀殺婆婆啦......”周氏躺在地上。一個勁兒的打滾,邊打滾還邊悽聲喊着:“各位鄰居相鄰快快來看啊,這兒媳婦對婆婆下狠手了。她這是想要我的命啊......”
“你想要我的命,那我就把命給你,你來,你來啊......”打了幾個滾,周氏一股囊的坐起身子。拿起孫氏的手就往自己的脖頸去放:“來,來,你這個沒良心的,你掐死我,你掐死我......”
王立國這時也快步行到了孫氏的身前,一把抱住媳婦。把她和周氏拉開。孫氏被拉出好遠後,周氏見她威脅不到自己,又在地上打滾撒潑:“哎呀,我的腰不能動了,我的腿也被摔斷了。你說我這是做了什麼孽了啊。臨老還有兩個不開眼的倒黴玩意來給我添堵......”
周氏一開嗓子,全青陽村的老老少少都被驚動了。不一會兒,就有七八個臨裡過來拉架。周氏一看有人過來了,喊得就更加的賣力了,任誰來拉都不起。
“丟人的玩意,咱們王家的臉面都快給你丟盡了,你還不起來?”周氏擅長在別人面前撒潑以此來搞臭孫氏,但老爺子很在意自己的顏面。當初王立國和孫氏喪盡天良的找着藉口分家,錯誤是在他們。可是追根究底,老大也是自己的孩子,雖然他今日恬不知恥的又上門來投靠惹的老爺子一肚子怒氣,可是他也不想把事情鬧得太大,畢竟他們也是自己的孩子。
可是誰能想到,兩家人見面,周氏上來就惡語相向,孫氏頂了幾句嘴,事態就演變成現在的這幅樣子。
老爺子見周氏佯裝未聽見自己的話,還一個勁兒的賴在地上撒潑,不禁怒急的走過來攔腰抱起了她:“那麼些人看着,你還覺得自己丟人不夠是不是?王家的臉都給你給丟光了。”
周氏刻意朝下綴着身子,口冒白沫的嘶竭道:“王山,你這個老不死的放開我。你還當他們是你的兒子,兒媳婦?你沒見方纔她都跟我動手了,這樣的人,你還替她留什麼臉面?”
“亂說什麼玩意,趕緊給我回家。”老爺子臨近八十歲了,根本沒有力氣架起刻意耍賴的周氏。試了幾下後,對着一邊的趙氏,張氏揮手:“快來把你娘擡進家裡。”
趙氏很張氏剛要過來,周氏忽然尖着聲音道:“都別碰我,今兒大家都在這兒,那我就把事情說個明白。”周氏眼泛淚花,扭頭看着王老爺子,氣岔的道:“當初我嫁給你,本以爲往後就能過上安穩的日子。可是自打嫁過來,我哪天的日子過得安穩了?
你只知道悶着勁兒的在外頭跑馬幫,你知道把三個孩子撫養長大的辛苦麼?捱了好久,總算是等到兒子長大了,可是你又把兒子帶出去走馬幫,留下我來照顧家裡的孫兒。蓉兒,秀兒,三郎,六郎...瑤兒...小七,哪個不是我給帶大的?”提到瑤兒和小七的時候,周氏話音心虛的一怔,接着趕緊掠過去,繼續訴苦道:“我爲了王家,辛辛苦苦操勞了一輩子,這臨了憑什麼還要受兒子和媳婦的氣兒,這兩個只知道吃的白眼狼,懂得什麼叫做感恩?還不如死了拉倒。”
“你這個老不死的,你的臉皮怎麼這麼厚?你怎麼還有臉說出這樣的話?”被王立國拉在一邊的孫氏怔怔的看着周氏發瘋,這婆婆的撒潑胡攪蠻纏的功力當然不是自己所能夠比擬的,可是今日這次,她不打算退讓了,周氏既然把她的名聲給搞臭了,她也不讓她好活。
“蓉兒,秀兒哪個是你帶大的?這還不是辛辛苦苦吃我的奶水長大的?當初蓉兒跟秀兒剛出生那會兒,你做什麼了?你屁活兒都沒有還整天的指使我幹着幹那?可憐我還得照看兩個娃兒,還得聽你差遣?”想到了不堪回首的往事,孫氏的眼淚也流了下來:“你養的?你說假話怎麼這麼不知羞?秀兒和蓉兒小的那會,你拿什麼去養?你有奶水麼?”
“你...你......你還說?”周氏氣的臉色鐵青,癱坐在地上,神色飛快的變化着。
“你怎麼這麼不知羞恥。蓉兒秀兒被我給喂到了四五歲,自己也能吃飯了。你感覺我在家裡沒有用處,就非得讓我外出去柳府找活計打工。每個月還得定期給你銀子?你的心怎麼這麼狠?有你這個白眼婆婆,這王家的媳婦就整天受氣。現在你還在這裡抱怨,說什麼你把孫兒們拉扯長大,咱們相鄰的也都見識到,你當初是怎麼對待瑤兒和小七的。他們兩個可憐的娃兒能在你手裡活下來就很不容易了。你現在竟然還在這口出狂言,大放臭屁!”
“你......你......”周氏被氣得說不出話來了,她現在敗就敗在事實上面,畢竟當初她是如何對待瑤兒和小七的鄰里鄉親有目共睹,就算她撒潑胡攪蠻纏也不會有人相信。
“瑤兒,小七?”馬車上的冷青陽從孫氏口中聽到這一句,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神色微變,她慢慢地走下馬車,混在人羣的中間。
“你好,說到瑤兒我就不得多說道說道了,你這個惡毒的女人,你難道忘了你是怎麼對待瑤兒的。”眼睛一轉,周氏突然想到了孫氏的把柄,又理直氣壯地出言道:“你現在口口聲聲爲瑤兒和小七打抱不平,你難道忘了當初是誰爲了保全王秀兒的性命,不惜把王瑤兒綁起來騙上花轎,把她險些給燒死?若不是因爲這個,小七又怎麼能離家出走,以致於現在都還下落不明?”
冷青陽渾身一冷,不知不覺,雙眼便蒙上了一層水霧。口中呢喃道:小七丟了,瑤兒險些喪命?
“哼,你這老不死的還有臉去說,我的主意惡毒,可是你也不點頭同意了麼,你這老奸巨猾的傢伙,現在倒把事情推脫的一乾二淨。你還是不是人?”
孫氏嘴下不饒人,可是把這句話吐出來後,她突然發覺周氏的神色略有些變化,而她的身邊這是也擠進來一個人,孫氏的目光緩緩地在這人的身上凝聚,猛然間臉色大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