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索殿下,當初我在皇城監獄,感謝你們費盡周折的想救我回去。不過,再隨後看來,你們並沒有保護好我的家屬。所以我是不可能跟您們走了。”劉丹青注視着烏索,淡淡的說道:“不過...我還是很感謝你,當初在皇城,你們蠻人也爲我費過心。世上沒有天生的敵人和對手,在以後的疆場上,或許我們會是死敵,但是現在我們應該還算是同病相憐的朋友。”
烏索稍稍動容,摑着手掌道:“大將軍說的好,既然是朋友,那我們就沒有爭鬥的道理。現在沈唐朝廷把對我們查的正緊,這不,我也淪落到逃亡的境地。所以我們現在還先各管各的,安全的逃離追捕纔算是正事兒。”
“這也正是我想說的。”劉丹青爽朗一笑:“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各安天命,自求多福吧。現在天色也晚了,明兒我們就趕路了,就不在這兒多呆了。告辭......”
劉丹青拱拱手,起身就離開,一邊的劉津兒萬萬沒想到爹爹竟會就這麼走了。斜眼瞥了一眼對面的烏索,氣岔的追上了前去。
“大將軍請等等。”就在劉丹青剛要踏出門去,烏索的聲音在背後響起。
“大將軍,我們現在都是同病相憐之輩,何不一同前行,也好作個伴。”看着劉丹青止住了腳步,烏索趕忙說道。
“呵呵,這倒不必了。有的時候,人多眼雜,反而更容易吸引別人的注意。依我看,還是大路朝天,各走一邊的好。”
從老楊家的院子裡走出來,劉津兒幾步趕上前頭的劉丹青,岔岔不解的道:“爹,你怎麼就這麼走了,那人可是南蠻國的小王子啊。南蠻國數一數二的人物。咱們就這麼把他給放了?”
劉丹青還沒搭話,王瑤兒就三步趕上來,保持着跟二人並行的步伐,耐心的對津兒說道:“大將軍這麼做也是有他的道理。現在咱們自身都難保。再兼顧小王子也實在是兼顧不過來,活捉他已是不可能,要是殺死他,麻煩更大。”
劉津兒不解的道:“怎麼麻煩更大?南蠻國侵佔我朝疆土十餘載,這可惡氣咱們一直也沒有撈到出,現在只要把握好這個機會,這口氣不就出了麼。”
王瑤兒道:“可是你不要忘了南蠻王現在已經穩坐西南一帶。如今天下三分,各個勢力相差不大。萬一蠻王烏幹聽聞烏索是命喪我們之手,他肯定會不顧一切的爲他兒子報仇。人一旦是急眼了,往往會作出可怕的事情來。不就是有句話麼。狗急了還會跳牆呢。”
劉津兒還有點不甘心:“可是......”
“可是什麼,你可不要忘了,烏索身邊的那兩個蠻漢也不可小覷,就憑我們三個,或許能打贏這場仗。但是我們可不能保證我們不會受傷。”說到了這兒,王瑤兒挑了挑眉尖,調侃似的看着劉津兒:“也不知道是誰,剛開始的時候吹噓自己的功夫好,可是一動起手來,首先就被打趴下了......”
“咳咳咳......”劉津兒突然開始咳嗽起來。
“哦,楊大伯。這是十兩銀子也算是剛纔我們對你的賠償。今晚的事兒。還希望你替我們保密。”劉丹青一行走後,烏索瞥了一眼蜷縮在一邊瑟瑟發抖的老楊,一臉和煦的從袖子裡掏出一錠銀子,放在老楊的眼前。
老楊嘴角抽搐了幾下,卻是沒敢去接。剛纔這兩方人的一番對話他可是聽得清清楚楚。又是什麼皇城牢獄,又是什麼大將軍。躲避追捕之類的。好似逃犯一般。老楊就是個鄉下人,沒見過什麼大世面,一聽這些就有些發懵,這個時候他哪還敢動財唸啊,只是祈禱自己不要被波及進來纔好。
老楊不接。烏索就自作主張的拿起他的手,把銀子放在他的手掌上。說道:“楊大伯你不必擔心,今晚的事只要你就只當做沒看見,說的話,你也當做沒聽見。好了,現在天也晚了,楊大伯你也早些回房間裡休息吧。”
看着老楊失神離去的背影,阿左徵詢意見似的口氣問道:“殿下,這個人大概知道了我們的身份,不如......”餘下的話阿左沒有明說,只是用手在脖子上做了個“切”的比劃。
“算了吧,鄉下人家也壞不了什麼大事。反倒是在這裡鬧出了命案就更加吸引官府的注意力了。”深深的嘆了口氣,烏索感慨似的道。
“殿下有一句話,屬下不知當講不當講。”阿左突然神色變得嚴肅起來。
“哦?”再烏索的眼裡,阿左和阿力一直是自己貼身的護衛,他們盡力做好本職工作,很少對發表意見看法。可是現在,他突然說出了這番話來,好奇的同時,烏索趕忙道:“有什麼事兒你說?”
阿左就認真的說道:“殿下,當初大王派遣殿下你前來皇城,目的是爲了拉攏劉將軍歸順我們南蠻國。可是現在,東南郾城的起義軍明顯已經捷足先登了一步。這股勢力雖然剛剛形成,但卻在極短的時間內得到了一大批的擁護者,深得老百姓的喜愛。照長遠來看,他們遠遠要比沈唐厲害得多。一旦他們再得到劉丹青這樣有實力的戰將,實力定然又會增加不少。這樣的勢力,對我們可是一個很大的挑戰。恐怕將來在戰場上,我們的最大敵人不是沈唐,反而會是這支隊伍。所以,依屬下之間,咱們得不到的,那也不能讓別人得到。”
烏索臉上浮現一抹笑意:“你是說殺了劉丹青?”
阿左默不作聲,也算是默認了。
“其實,你所說的就是我想的。我之所以要求跟他們同行,真正目的並不是爲了作伴,而是爲了伺機下手。你也知道,劉丹青武藝高強,硬來是不行的。不過他們拒絕了,看來他們也是在警惕着我們......”
按照王瑤兒臨行之前所指示的,要想接回劉夫人就必須得通過小七。龍四在皇城經過多方的打聽,總算是打聽到了有關小七的一些信息。
龍四使了些銀子,見到了小七的爹爹王德銀。這段時間,因爲劉丹青的事件,小七也一直被朝廷逮捕。王德銀顧忌兒子的安慰,認真嚴密的核實了一番龍四的身份,在確定他真的是將軍府的救命恩人後,這才答應讓他見小七一面。
會面的地點被王德銀安排在一處偏僻的茶館裡,經過這些年的發展,王德銀手下的財產已累計百萬,其中涉及的領域也包括酒樓,茶館。不過他害怕自己的茶館被別人監視,所以才故意安排了這麼一處偏僻的地方。
龍四按照王德銀所說的,到了茶館二樓的一處房間。這是一處雅間,屋內中央擺放着古樸的八方桌,桌上放着一個精緻的花壺,兩盞瓷杯。兩隻蒲團還相對着擺放着。
龍四前身就是山匪,性格也是大大咧咧的。他大大方方的來到蒲團前坐好,掀開壺蓋一聞,吆喝,還是正兒八經的觀音茶,這茶水醒腦提神,價格可不便宜。
龍四想都沒想就連倒了兩杯豪飲了一番,要是有外人看到他這幅樣子,肯定會無奈搖頭。喝茶講究的是細品慢飲,這麼心急的喝下反倒是喪失了品茶的滋味。
龍四正喝的起勁,房門就被人拉開了。龍四沒有正眼去望,只是故作淡定的詢問了句:“你就是小七?”
來着是個年值十五六歲的少年,雖然穿着一身便裝,但卻也難以掩飾那種自身而發的英氣。他的眼睛大而有神,此時正眨也不眨的盯着眼前坐在蒲團上的龍四。
少年有些不禮貌的打量了龍四半晌。當這張面孔與記憶中的某個人重合在一起的時候。突然間,一種掩埋在內心深處的親切感猛地觸發而生,就像是心靈被什麼狠狠的撞擊了一下。
“四哥......”
“啊?”龍四隱約之間好似聽到一聲低喃,扭頭望去,就見這位名叫小七的少年正一眨也不眨的盯着自己看。龍四暗想,他方纔叫我四哥?
龍四試探着問道:“你是......”
“我是小七啊。四哥真的是你?”小七突然開心了起來,眼前的這個人果真是當年二龍山上的瘦猴龍四。要是這麼說,那當初救走劉丹青的那個女子鐵定就是自己的阿姊了。他心裡清楚,阿姊一向跟二龍山來往密切。
龍四也大爲吃驚:“小七,你說你是青陽村的那個小七?整天跟在瑤兒和我三哥屁股後面的小七?”
小七當初離開王家的時候,年僅五歲。這十年來,他的變化自然要大些,所以龍四並沒有一眼認出小七的樣子。反倒是小七,一眼認出他。
小七點了點頭,眼眶微微有些溼潤。
龍四突然跳了起來,滿臉的欣喜,嘴裡一個勁兒的說道:“太好了,這真是太好了,瑤兒要是見到你,肯定會很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