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兒?”
轎簾開合的那一霎那,退居在一邊但又不敢靠近的鄉親們窺見了那裡面的姑娘,出乎他們意料的是,那轎中的姑娘竟然是老王家年紀最小的瑤兒。
王瑤兒厭惡的把頭擰在一邊,金萬福手掌中的蓋頭就落了空。不過他還是堅持的把蓋頭往王瑤兒的頭上蓋去,王瑤兒雙眸一蹬,不耐煩的伸出手,“啪”就把金萬福手裡的蓋頭打落在地。
“呵呵,看來王山的孫女不僅生的美,而且這脾氣還挺倔的。不過也只有這般有味道的女子才能配得上我的孩兒。呵呵...”
王瑤兒瞪着眼睛,她前額的頭髮散亂的披散在額頭前,精緻的俏鼻上也滲出些霧般的汗珠。強裝鎮定的道:“老賊,你別高興地太早。很快就會有你的苦頭吃的。”
“苦頭?”金萬福冷冷一笑,接着朝隨他而來的管家使了個眼色,很快的管家不知從哪兒拿來了一個繩索就過了來。金萬福睨了王瑤兒一眼:“把她給我綁起來!”
兩個漢子應聲向前,一個迅速的抓住王瑤兒的手腕,一個野蠻的固定住她的雙腿。
“啊!”
王瑤兒被夾持在中間,掙脫不開漢子漢子們的野蠻,無奈的尖叫出聲。這一聲尖叫,悽慘中帶着絕望,讓人心底發冷。
“想讓我吃苦頭,就憑王山?小丫頭?你還是多考慮考慮你自己吧。”金萬福撿起轎中的蓋頭。堅持的蓋在了手腳被捆的王瑤兒的頭頂上。放下轎簾後,隻身退出幾步,然後兇狠的從嘴裡吐出幾個字:“堆上乾柴。”
幾個漢子利索的走到跟來的另一輛馬車前,掀開門簾,竟從裡面抱出一大堆的木柴來。看來早在出發之前,他就差人預備了柴火。漢子聽話的把柴火堆放在轎子邊。轎子裡尚且還能聽到王瑤兒掙扎的動靜。
“住手。你們這是幹什麼?你們是光天化日之下害人性命啊。”
旁邊的鄉親們終於是被這滅絕人性的一幕驚得呆怔住了,一個膽子大的村裡大爺終於是看不下去了,在一旁嚴厲的呵斥道:“你們是土匪,你們是歹徒,我們要去報官。”
“蹭蹭蹭”
一行漢子忽然拔開腰間的佩刀,用刀指向他們。領頭的一個漢子咧着森白色的牙齒,威脅道:“死老頭。我看你是不是活的不耐煩了。”
“哎,把刀收起來。”金萬福攤開右手搭在那名出言漢子的刀柄上,那名漢子隨之一愣,心中正莫不能解。金萬福當然沒有不濫殺無辜的覺悟,就聽他咧着嘴笑道:“留着他們,好讓他們去給王山描述這一宏偉的場面。哈哈...”
人言可畏,金萬福正是想讓老爺子從別人的嘴中聽到他的親人慘死在他大的手裡。
“放火...”
金萬福一聲令下。伏在轎子邊早已待命點火的漢子們立刻就點着了柴火。頓時一縷縷青煙瞬間騰起。
“這位官人,她還只是個孩子啊,求你就放過她吧...”
“這羣喪盡天良的畜生。走,快去通知王老爺子...”
“出人命了,出人命啦...”
乾柴燃起的那一霎那,村子裡的百姓臉色頓變。旋即便是驚慌失措的大聲呼叫。這些百姓們大都打小就生活在這村子裡,樸素淳善的他們長這麼大還是頭一次看到這殺人的場景,一些婦女和老人更是嚇得腿腳發軟連路都走不動了。
百姓們的騷亂絲毫沒有影響到拄在一邊如同柱子一般的金萬福。他立在那兒。緊緊的注視着那正在燃燒着的花轎,聽着轎子裡無辜的少女聲竭力嘶的驚叫,他的嘴角漸漸地勾起一抹快意的冷笑。擡頭望了望天,動情的低嘆道:“兒啊,你的仇。我...”
“住手!”
堆積在花轎邊的乾柴很快的就引燃了整個花轎,就在火勢逐漸長起時,村東口忽然響起一聲嘹亮的吼聲!
金萬福後半段的話尚未脫口,就被這突兀的一聲給打斷了。急急順勢望去,遠遠地就看見一行人騎着高頭大馬,手裡持着尖刀利器,如猛虎之勢正向他洶洶奔來。其中一個手拿寶劍,模樣俊逸的公子哥一馬當先,疾馳在隊伍的前頭。正是三當家龍子俊。
一漢子急道:“不好了,當家的。來的好像是二龍山的人。”
“緊張什麼,都給我抄起傢伙衝上去,咱們難道還怕他不成?”
“是!”
“刷刷刷”
漢子們迅速的從刀鞘中抽出腰間的佩刀,在金萬福的一聲怒吼下紛紛拼命的衝上前去。很快的與那衝撞而來的二龍山好漢們廝殺在一起。
二龍山的好漢們坐立與馬上,又藉着馬匹馳騁而下的衝勢。所以金萬福的人剛剛衝上去,就很快的被二龍山的漢子們衝亂了。坐於馬匹上的好漢們也紛紛不客氣,揮舞起手中的大刀,如同切菜一般的揮砍着那些衝過來的莽漢們。
金萬福的臉色頭一回浮現出一抹驚慌的神色,面對於人數倍數於己的對手,他明白要是硬拼下去,很有可能就會性命不保。可就這兒灰溜溜的逃走,他又很不甘。正在猶豫之際...
忽然
馬蹄聲又一次紛沓響起,遠處又有一行人馬疾馳行來。看他們身上的穿着明顯不是二龍山的人。
金萬福望向遠處的瞳眸猛地一縮。驚道:“崤山?怎麼崤山的人也來了?”
很快,崤山漢子們的舉動又給了金萬福一個巨大的打擊。當他看到後來的那些崤山好漢們跟着二龍山的好漢們聯合揮舞着刀刃斬殺他的人時。金萬福猛然醒悟過來。
金萬福不在有任何的遲疑,倉促之間他急匆匆拿起朴刀利索的斬斷身邊馬車上的繩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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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萬福身子微胖,可是這個時候他卻極其靈活的翻坐到馬匹之上,揚起馬鞭狠狠地抽着馬匹,緊接着就駕着馬兒沿着相反的方向飛快的奔馳而去。
“鞏小姐,咱們快去救瑤兒。”
陳東坐在鞏雪兒的身後。與她共騎一匹馬。值得一說的是。這匹馬兒正是當初把鞏雪兒摔落在陳東身上的那匹棗紅色的野馬。
聽到陳東的話,鞏雪兒揚起臉來,就看見不遠處一花轎正熊熊燒着烈火。一些當地的百姓不圍在花轎兩邊,還有的百姓不顧火勢的危急正用手去往裡面去探掏着什麼,好似在拉扯什麼人。
鞏雪兒立刻揚鞭策馬,朝着花轎飛奔而去。就在這時,龍子俊也正駕着馬匹往那邊趕去。兩匹馬兒分別前後脫離紛爭的打鬥,朝着同一方向前進。
明明是鞏雪兒率先朝着王瑤兒趕去的,可是龍子俊的坐騎很快就趕了上來,起先跟他們同肩,復又很快的趕超了他們。
鞏雪兒竟吃驚的發現,都快到了花轎前,龍子俊卻還是拼命地揮揚着馬鞭。他的心真的很急躁。看那樣子他是恨不得立馬就趕到王瑤兒的身前。
“駕駕...”
龍子俊拼命的加着速度。看那勢頭就好像是並未想停下來。等到馬匹奔馳到轎子跟前時,他腿部用力,縱身一躍竟飛身從馬匹上跳下去。龍子俊畢竟是血肉之軀,雖然在二龍山他也時常練習武藝,可他仍舊抵抗不了馬兒的慣性,一個趔趄竟摔倒在地。不過他很快的就爬起身來。拖沓着沾滿塵土的衣褲,發瘋似的奔到轎子邊。
馬兒嘶鳴着跑遠了...
這個時候王瑤兒已經被村裡的百姓從花轎裡給拖出來。不過卻被煙燻的暈過去了。
“瑤兒。瑤兒...”
龍子俊呼哧一下把王瑤兒抱在懷裡,把瑤兒救出來的那些百姓一看他爲了瑤兒失魂落魄的樣子,便很老實的退避在一旁。龍子俊就這麼伸着腿,簸箕似的坐在地上,拼命地搖晃着懷中的少女,嘶竭着呼喊着她的名字。
“瑤兒,瑤兒。你不要嚇我啊。瑤兒你快快醒醒啊。都是我不好,是我來晚了......”望着瑤兒被煙火薰燎着的髒兮兮的小臉,和她那在昏迷中緊皺的柳眉。龍子俊恍然覺得心底一陣絞痛。
他的眼眸已經蒙上了一層水霧,眼角也聚着一汪淚水。
一向古井不波的他竟然流淚了。
當眼角兜沉不住的時候,眼淚就順着他的面頰低落而下,滴在那緊緊被他抱於懷中少女的臉上。
迷迷糊糊中,王瑤兒察覺有水珠滴落在她的臉頰之上。
自己死了麼?天也流淚了?
死亡的感覺雖沒有想象中的痛苦,可是我爲什麼還會這麼不捨?
迷迷糊糊的王瑤兒想了好多,她想到了那可憐兮兮膩在自己身邊的小七,沒了自己,小七會不會遭別人的欺負?
她又想到了一向在自己身臨險境都會出現的龍子俊,那張俊逸的面孔,那抹和煦的微笑。
她的思緒逐漸的飄遠了,她又想到了陳東,鞏雪兒,王柔兒,三伯孃。越想她的心就愈發的難過,越想她就愈發的不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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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她感覺有人在搖晃着她,而且還緊緊地叫着她的名字。那人的聲音是如此熟悉,而且還如此的讓人安心。
“子俊哥!”
王瑤兒睜開了雙眼,接着就看到了龍子俊一雙扭曲的臉龐和他眼眶中的淚痕。
“子俊哥,我聽見你叫我了。”王瑤兒看着這張熟悉的面孔,輕聲言道。不知兀的,王瑤兒的聲音有些顫抖,她的眼眶逐漸的溼潤了,就好像是被龍子俊這張焦急的面頰觸碰到了她內心裡的一個淚點。抑制不住的眼淚猛地奪眶而出。
“你醒了,瑤兒你醒來了。”龍子俊就像是個孩子一般興奮地喃喃着,接着情不自禁的抱緊了她。而王瑤兒也哭泣着淚眼,盡情的躺在他的懷抱裡。
呆在一旁沒有突兀打擾他們的陳東和鞏雪兒看着他們擁抱在一起,兩人心事重重地對視了一眼,接着猶如觸電一般,各自又避開了對方的目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