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真是，誰不知道姜成家在磨盤村裡算是條件好的了，我們好多人家裡還比不上他們家呢。這些傢俱，質量也太差了吧，怪不得人姜家現在要反悔了。”
“就是就是，這老陳家兩口子也太不是東西，給閨女的嫁妝都能這麼糊弄人的。”
“這一堆東西，值得起四塊錢嗎？我怎麼記得當初老薑家光是彩禮就給了四塊，還不算其他雜七雜八的禮信……”
旁邊的人，你一句我一句，沒一會兒就把老陳家那點子陰肚子心思擺到了明面上。
最吃驚的人卻不是姜家的，而是陳秀菊本人。
她睜大眼，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一堆開始黴爛的傢俱，朝着陳母就看了過去。
“媽，你不是說當初給我置辦的都是最好的東西嗎？這……這是怎麼回事？”
陳母聽着陳秀菊當場就質問起自己來，不由得朝着陳秀菊臉上就是一耳光扇了過去。
“蠢貨，別人說什麼你就信什麼是不是？老孃是你媽，還是別人是你媽？老孃難道還能害你嗎？他們……他們姜家這就是想推卸責任，想什麼東西都不給你就把你給攆出來罷了，你還真當這都是真的嗎？”
“可……”
可是我想了想，好像我這些傢俱真的比我婆婆的黴爛的還要厲害啊。
不過陳母沒給她把話說完的機會，直接一把把她推倒了兒子媳婦中間，陳秀菊的兩個嫂子急忙拽住了她，不讓她再往前冒頭。
陳母自己一人走到了姜成面前，冷笑了一聲。
“別說這嫁妝到底怎麼回事兒，你們送了回來我們就接下了，誰讓我們陳家倒黴呢。可這嫁妝本來就是我們陳家的，這也不能算是你們姜家大方吧，我閨女嫁到你們姜家這麼久，一個孩子都沒生出來，這分明就是你們老薑家有問題，現在卻要把這個責任全推到我女兒身上，憑什麼？”
如果不是知道了背後真相，姜大勇真的要懷疑自己是不是有病，不能生孩子了。
不然的話，陳母哪兒來的臉，把明明知道的事實扭曲成這樣的話來鏗鏘有力的砸向他。
在聽到陳母說這句話的時候，陳秀菊眸子瞬間睜得老大，正準備大喊陳母別說這事兒，誰知道就被她兩個嫂子捂住了嘴巴，一個音節都發不出來。
“嗚嗚嗚……”
別說啊，別說這事兒啊，媽！姜大勇他已經知道了，他什麼都知道了呀！
媽……
看着那邊陳秀菊掙扎得紅了眼都掙不脫她兩個嫂子的鉗制，姜大勇忍不住狠狠的嘆了一口氣。
夫妻一場，他是想過給她留點最後的面子的。
可是……
“秀菊，不怪我，真的不能怪我，夫妻一場，我真的沒想過把所有的事情都說出來的，這都是你媽逼我的。”
陳秀菊紅着眼，眼淚順着臉頰往下流，朝着姜大勇不停的搖着頭。
不要……不要說……大勇，算我求求你了。
要是給人知道她媽教她那些，以後……以後她怎麼辦？
還會有人娶她嗎？
“我逼你什麼了？姜大勇，你就是個沒用的，自己沒用，卻把責任怪在我女兒身上。”
聽着陳母不停的叫囂，姜大勇本來有點軟化的心一下子橫了下來，別過了視線移到了陳母身上。
“是，是我沒用！我姜大勇最沒用的地方就是不能自己一個人把孩子生出來！”
啊？
羣衆譁然，有的甚至忍不住笑了起來。
“這姜家小子，怕不是被氣瘋了吧？一個人怎麼生孩子？不管是男是女，一個人也生不出孩子來吧。”
“對呀，不過聽着這話，怎麼好像裡面還有故事呢？”
衆人一番猜測，陳母臉色隱隱有些發黑，一雙眼眯着看向了陳秀菊。
陳秀菊明白她媽那眼神裡的意思，無奈的搖了搖頭。
不是我，不是我說的呀。
陳母見她搖頭，狐疑的眯了眯眼，她沒說那姜大勇就不可能知道，但爲什麼姜大勇的意思隱隱就是知道了的意思呢？
不等她琢磨明白呢，姜大勇又開了口。
“我長了這二十多年，雖然不算是見過大世面的人，但十里八村的小事情還是聽過不少的。從來都只聽說過當媽的憂心女兒到了婆家生不出孩子來，什麼事情都想得出來幹得出來。求菩薩拜觀音，求醫問藥，甚至有些人還逼着自己女兒喝一些根本沒用可能還會傷身體的所謂偏方，只爲了讓自己的女兒早一點生出個孩子來，在婆家站穩腳跟。
我一直以爲，我的岳母也是這麼一個人。直到今年過年的時候，我來拜年，無意中聽到她跟秀菊說的話，我才知道，我的岳母，她不是一般人啊。她不但不着急秀菊沒能給老薑家生出個孩子來，反而壓着秀菊不要跟我太親近，不要太快懷上我的孩子。”
此話一出，滿場再次譁然。
所有人都把最好奇的視線投向了陳母。
“怎麼會有這種媽啊？女兒嫁去了人家，居然不讓閨女給人家生孩子，這什麼想法？”
“這……這也太缺德了，人家好吃好喝供着她女兒，居然連個孩子都不給人家留下，這心思，到底怎麼想的？想讓人家斷子絕孫，這也太狠毒了。”
陳母聽着周圍人的議論紛紛，一個個都給她戴上了想讓姜家斷子絕孫的罪名，壓得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她不過是……不過是想讓陳秀菊晚一點生孩子，多趁機會給孃家撈點兒好處而已，她根本沒想過讓陳秀菊一輩子不給姜大勇生孩子的。
“不是這樣的，不是……不是這樣的！我沒有，我只是覺得秀菊還小，等她身體長好一點再生，根本沒有說一輩子不給姜大勇生孩子。”
衆人聞言，不由紛紛看向了陳秀菊。
的確，陳秀菊今年也不過才二十而已，嫁過去是三年前的事兒了，那時候她才十七，陳母這麼說，倒也勉強說得過去。
可事情既然已經鬧到了這個地步，姜成這人雖然沒什麼大能耐，但還真不是個蠻不講理的人，倒是陳家……
陳母的話，還是可信度有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