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着,姜淑蘭就把錢掏了出來,交給了薑母。
薑母把錢接過來,忙趁着兒媳婦沒回來,把自家的和兩個閨女家的分了開來。
“你這個嫂子啊,我怕跟你哥真的過不長了,天天吵架天天鬧,哎……”
姜淑蘭心裡比鄧寧心更加篤定他們過不長,在她心裡,早已經吧陳秀菊當成了外人一樣,見鄧寧心愁眉苦臉,不由拍了拍鄧寧心的肩膀。
“兒孫自有兒孫福,你就別操心了。再說了,你瞧我哥那樣,也不是不務正業的,是我嫂子自己不想好好過,你又何必替她可惜呢?”
話雖然這麼說,但……
“哎,算了,你好不容易來一趟,咱不扯她那點破事。”
說着,打起精神來,拉着姜淑蘭就朝着自己的豬圈裡走去。
“走走走,讓你瞧瞧咱家豬長的多肥了。”
姜淑蘭跟着薑母進了豬圈,就看到當初兩隻只有她一隻胳膊長短的小豬仔,居然長成了她攤平一雙手都不止的長度,忍不住張大了嘴巴,喜笑顏開。
“哇,好大的架子啊,這豬……這豬要是肥圓了,怕不是得有個三四百多斤啊?”
不過現在也就是架子大,身上的肋骨都看得一清二楚,可見離肥圓了還有好長一段距離。
“三百斤就不用想了,都沒什麼好東西餵它,用什麼來着肉啊?不過二百七八還是能夠拼一拼的,這不還有三個多月嘛,我打算跟大家夥兒買點兒糠來餵它們,能多長几斤肉是幾斤啊。”
這年頭餵豬,有足夠的野菜就不錯了,糧食是萬萬沒有的,頂多也就是點米糠了。
“二百七八,有二百斤都是好的,多有一些,那就是賺來的。”就算是要交稅,那也算是給集體創收了不是。
薑母笑着點了點頭,“對呀,到時候啊,媽給你留一扇板油,你到那個時候正好要生了,坐月子正好吃板油。”
“不用了,你跟我爸留着吃吧。大嫂家裡也養了兩頭,說要給我一扇板油呢,他們家的也長得很不錯,看來今年過年總算是不差肉吃了。”
“那還是託了你和凌雲的福了。哎,要是你們家那兩隻沒壞的話,那該多好。”平白的就少了眼前這麼大兩頭豬,那得是多少肉啊,薑母說起來就覺得肉疼。
姜淑蘭也忍不住跟着嘆了一口氣。
“算了,就當舍財消災了吧。”
薑母點了點頭,這麼想,的確能讓人心裡好受一些。
“你媽孵的小雞還好吧?上次你說出了六七隻呢,都活下來了吧?”
“壞了一隻,其他的都還好好的呢,那一隻,可把我媽心疼壞了。說是這麼一壞,我就少了一大鍋雞湯喝,呵呵……”
薑母也不由得好笑,“親家母可真是,出七隻活六隻,她這已經很好了,每次我孵出來不壞個兩三隻纔怪。那小雞也有大半斤多一隻了吧?那隻老母雞開始下蛋沒?”
“下了,一天一個,有時候兩天一個,我媽都給我留着呢。哎,我讓她吃,她總是捨不得,我買點肉熬油,她都能把油渣熬焦乾,完了那個拿來煮菜都還要等我一塊兒吃。”
薑母聽着她數落着鄧寧心的不是,不由得在她胳膊上輕輕拍了一下。
“行了,得了便宜你就在我這兒賣乖吧。你婆婆這是疼你呢,你這是命好,攤上了好婆婆,比老孃對你還好一些,你以後啊,可要對你婆婆好一些知道不?你媽多不容易啊,一個人養大倆孩子,女兒又不在身邊,凌雲是兒子,再體貼也比不上閨女的,你不僅要給她吃穿,也要經常跟她說說話,知道嗎?”
姜淑蘭聽了之後,忙點了點頭,抱着薑母的胳膊蹭了蹭。
“知道了,我知道怎麼做的。”
心裡卻暗暗把薑母的話記進了心底。
女兒難得回家一趟,又懷着自己的寶貝外孫子,薑母真是恨不得把自己所有的好東西都送給姜淑蘭纔好。
但能力有限,她只能在吃的方面儘儘力了,畢竟總不能吃飽了一頓,其他的日子就靠收緊褲腰帶過了。
姜淑蘭在孃家舒心待着的時候,鄧寧心的日子卻不太好過。
當鄧寧心揹着一揹簍的穀子倒在操場壩上的那一刻,她真的想就此睡在地上不起來算了。
累,全身每一個毛孔都散發疲倦。
只是累就算了,偏偏肚子裡還飢腸轆轆,餓得心裡發慌。
“二伯孃?二伯孃你沒事吧?是不是累壞了?”看到她扛着揹簍就這麼歪在了地上,沈凌文和秦素芬倆口子急急忙忙跑了過來,把人給扶了起來。
鄧寧心喘了兩口氣,見着倆人緊張的樣子,忍不住扯了扯脣角,虛弱的笑了笑,擺了擺手。
“沒事沒事,我就是故意倒下去的。累了一天,就想這麼躺着算了。”
“二伯孃,這裡可不能躺啊,這曬場還燙着呢,這麼躺着要生病的。你要是累了就趕緊回家去吧,我們來收之前的穀子就行了,啊,你快回去吧,回去弄點東西吃,吃了趕緊休息。”
打了一天的穀子,還要把已經曬乾了水汽的先收攏來,把剛弄回來的攤開,晚上還會有人在邊上守夜看着……
鄧寧心真的是累得腳丫子都提不起勁兒來了,也就沒推辭,倒了穀子揹着揹簍就回家了。
姜淑蘭不在家吃飯,鄧寧心習慣性的就節約起來。
儘管已經幹了一天活回來,肚子裡早已經是癆腸寡肚的,還是捨不得做口好吃的,就煮了兩個紅薯,就着鹹菜就開吃了。
吃的時候,還咂巴嘴覺得津津有味兒,要不是想着去了皮能讓雞仔沾點兒味兒,她恨不得連皮帶肉一塊兒囫圇全吃了纔好。
“媽,你看我給……”
姜淑蘭把車子先放到了院壩裡,就把手裡的東西提進了門,就看到鄧寧心背對着她在吃東西,往前走了幾步,正想說點什麼就被鄧寧心碗裡的紅薯給打斷了思路。
“媽!你累了一天,晚飯就吃這個哪行啊?”說着,一上前就搶過了鄧寧心手裡的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