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們都沒想到，王子敬這事兒居然這麼輕鬆就完事了。
也沒有人會想到，他的心裡，還壓着另外一件事。
“不可能的，我不可能的，我沒有做過……”
看着王子敬彎腰埋頭在腿間，嘴裡一個勁的否認着剛剛說出來的話，胖子不禁站起身，冷冷的勾脣一笑。
“不，你做了，你不但做了這一件事，你還做了另外一件事。王子敬，王啞子，也是被你所殺的吧？”
嗯？
王子敬的囁嚅戛然而止，不敢置信的擡起頭來，看向了胖子的眼睛，發現胖子的眼中正帶着嘲諷而森冷的笑容，驚得他渾身一顫，意識到自己的表情不對，忙搖起頭來。
“不是，不是，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他還活着，樊春花不知道那夜的人是你，怎麼都不可能嫁給你，所以，你殺了他！”
這一點，王子敬倒是沒有承認，只是胖子從王子敬剛纔被驚駭之下說出來的話推敲出來的。
王子敬聽了之後，一個勁的搖頭否認。
強女幹罪已經足夠讓他萬劫不復了，再有一條殺人罪，他只怕會被判處死刑吧？
“不是我，不是我，他是自己病死的，他是自己病死的，跟我沒有關係……”
“那你爲什麼這麼害怕？剛剛屋子裡黑下來的時候，你自己說了你怕是不知道吧？你好像看到了他，突然就跪在了地上，對着黑黢黢的牆壁磕頭作揖，嘴裡一直唸叨着你不是故意的，反正他活着也沒用，不如死了成全你。還說你不是故意讓他替你背黑鍋的，反正他又傻又啞，又被樊春花打得起不了牀，不如死了乾淨……”
胖子的語氣很平淡，很緩慢，一字一句，吐詞清晰，一點一點的吊起了王子敬的恐懼。
最後，面如死灰，頹然的癱在了椅子上。
“王子敬，認罪嗎？”
王子敬還是搖了搖頭，做着最後的垂死掙扎。
胖子無所謂的聳了聳肩，“你不認也沒關係，反正遭罪的是你自己。剛剛的場景，你還想再來一次嗎？”
說着，手就比劃在了燈芯上方，只需要輕輕一壓，燈光就會熄滅，整個房間會變成跟剛纔一樣可怖。
王子敬終於動了動僵凝的眸子，頹然點了點頭。
“不，不用了，我認……我都認了。”
胖子看着他渾身脫力的模樣，嘆了一口氣，拍了拍做筆錄的那個警察。
“弄好了嗎？”
“差不多了，案情推敲很合理，並沒有什麼漏洞，應該可以定了。”
胖子頷了頷首，“那出去吧，把他收押起來，怎麼判，回頭開會的時候提出來討論。”
*
當審訊室的門打開以後，樊春花第一個站起身來，朝着胖子警察就衝了上去。
“警察同志，他認罪了嗎？他是不是不肯認罪？我還有證人，我這就回去再找幾個證人……”
王子敬在裡面的時間越久，樊春花在外面的心情就越煩躁，見到警察走了出來，還以爲是王子敬沒招，跑着就要再去找人。
胖子看着她臉色不太好，忙伸手抓住了她的胳膊。
“都認了，你別忙了，坐下來說話吧。”
聽到胖子的話，樊春花這才舒了一口氣，灰白的臉上也恢復了幾分血色。
“他真的認了嗎？那他會被判多少年？”
雖說樊春花恨不得殺了王子敬，但畢竟是個小姑娘，倒不是真的想要了王子敬的命。
只是想給他一個教訓，讓他知道她即便被他欺負了，也不是非他不可。讓他不用再惦記着自己，順便爲他自己做下的事情付出應有的代價。
“這個……現在還不好說。因爲我們在審訊過程中，發現了另外一個事情，剛剛我們詐了他一下，沒想到居然是真的。”
如果他殺人的罪名成立，很有可能會被判處無期徒刑或者說死刑！
“什麼事啊？”樊春花不經意的問了一句。
胖子就把王子敬殺了王啞子的事情說了一下，其實王子敬根本沒有說那麼多話，只不過是他們編出來的而已。
他只是在黑暗之中產生了幻覺，他殺了人之後心裡一直留着恐懼，所以他在不安之下心底最怕什麼，就越是能夠看到什麼，說了幾句胡話，他們纔想到有可能他還殺過人。
爲了不冤枉他，他們給他下了個套，如果他真沒殺人，絕對不會承認的。
然而，他們沒有猜錯。
他入了套，認了罪。
樊春花聽到是王子敬殺了王啞子的那一刻，忽然就想起了那一天，自己偷偷摸摸的跑到王家準備把孩子留在王家的地盤上那次。
她那時候只顧着傷心還沒意識到有什麼不對，那麼忙的天，王子敬跟王啞子感情也說不上好，他不去地裡幹活，反而在家裡待着，本來就不尋常。
原來，他就是那個時候把王啞子殺了的……
他居然把無辜的王啞子給殺了！
那可是他同族同宗的親堂兄啊！
意識到這裡，樊春花不由後怕的往後退了兩步，驚恐的望着審訊室內那個輪廓模糊的身影。
“我……我……”
驚恐之下，樊春花都直接說不出話來了，眼淚撲簌撲簌就往下落了起來。
想當初，她不是沒心軟過嫁給他的，差一點……真的只差一點自己就妥協了的。
只是她覺得自己不潔，不忍嫁給他讓他被人戳脊梁骨……
這麼一想，她就越是覺得後怕，要是自己真的嫁了，以後日子過得不順遂，他會不會暴打自己？他心裡那麼陰暗，會不會在苦悶的時候，把一切都怪到自己身上，還有事沒事把自己對沈四哥的那點事拿出來說？
樊春花想着都忍不住渾身打顫。
幸虧，幸虧她當時良心過意不去，不然的話，自己說不定已經進了老王家的門了。
這太可怕了。
“春花，沒事了，沒事了，事情都已經過去了，他犯了這麼多的事兒，不會有好下場的！”
姜淑蘭也沒想到王啞子居然不是病死的，更不是因爲樊春花打了他兩頓就去世的，而是被王子敬給弄死的。
“淑蘭姐，他……他好可怕，我……我……我一想起他求我嫁給他的場景，我就覺得心裡發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