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知道她被何志剛給騙了，人家不打算娶她，她肚子裡這個孩子生下來以後也是要被人指指點點的，所以我們就帶着她來了這裡，一是想避一避風頭，等過幾年再回去。再來就是想悄無聲息把孩子打了，誰知道那藥她吃了之後，孩子是掉了，可她的身體也垮了，下面一直出血不止……”
沈凌雲聽到這裡，已經整個人都安定不下來了。
“別囉嗦了，馬上收拾東西，我們走吧。再耽誤下去，劉小姐的命怕都保不住！”
劉小姐這是血崩啊，雖然勢頭不狠，但一直這樣持續不斷的流下去，遲早也是要命的呀。
虧得這倆口子還是教書人，居然……
沈凌雲急忙跑出去推來了自行車，抱着劉妍坐到了後座上，又讓劉老師倆口子用布條把人綁在他的背上，載着人就往坐班車的地方趕了起來。
劉老師倆口子拿着錢和行李在後面一邊追，一邊抹眼淚。
*
禮拜六一整天不見沈凌雲回來，姜淑蘭擔心了一晚上，本以爲第二天人該回來了吧，沒想到還是沒音訊。
好不容易把人盼回來了，卻急急忙忙拽着她就進屋收拾東西。
“快，找兩套你穿的衣服帶上，還有你們女人來倒黴事時候要用的東西，跟我進城一趟。”
一進門就是這種話，弄得姜淑蘭整個人丈二和尚一樣，摸不到頭腦。
“你到底要幹什麼呀？你不是去劉妍家了嗎？怎麼昨天沒回來今天這會兒纔回來？一回來就要去醫院又是怎麼一回事？你總要跟我說個清楚的，我纔好知道我要做點兒什麼吧。”
居然連月事帶那種東西都讓她拿着，沈凌雲到底在搞什麼東西？
“劉妍墮胎了，吃的藥太猛，打完孩子兩個月了一直在出血，她爸媽一直沒意識到嚴重性。這不我昨天去了他們家，話沒說幾句，她人就倒下去了，她爸還以爲是我給氣得，結果她媽說是因爲一直沒止血。我已經把人弄到醫院來了，她身上的衣服髒了，帶兩套你的衣服去給她換洗吧，那姑娘……太慘了。”
姜淑蘭聽完之後還沒什麼表示，屋外正準備過來找姜淑蘭幫忙買藥的樊春花卻嚇得一下子沒了力氣，撞在了他們的房屋板壁上。
姜淑蘭急忙轉出門一看，就看到樊春花臉色煞白，眼中帶淚。
“沈四哥，那……那姑娘打了孩子之後，真的那麼慘嗎？”
沈凌雲白了她一眼，“你說呢？”
樊春花的臉色又白了兩分，姜淑蘭急忙走上前扶住了她，將她拉了起來。
“你別害怕，她肯定是吃的藥有問題，你先別自己嚇唬自己。我這會兒有事先進城去一趟，等我有空了就去幫你問問再說。”
樊春花忙點了點頭，一把拉住了姜淑蘭的手。
沈凌雲看着她的樣子，忍不住想上前把她的手給拿開。
“沈四嫂，求求你，一定要給我弄好一點的藥，我怕……”
姜淑蘭急忙拍了拍她的後背，“好，你快回去休息吧，我不會害你的。”
樊春花點了點頭，轉過頭回三房那邊去了。
沈凌雲看姜淑蘭居然對她和顏悅色不說，竟然還打算替她弄到打胎藥，不由得沉着臉看着姜淑蘭。
“你怎麼忽然又要幫她了？你忘了她就等着你死了好接收你男人了？”
姜淑蘭回過頭就白了他一眼，“你說什麼呢你？依我看，都是你惹的禍，要不是你生得太好看了，別人也不可能一眼就看中你了。她也是被樊春芳給教唆的，現在又沒了清白還懷着那麼個孩子，不打了，你讓她嫁給王啞子嗎？”
沈凌雲不以爲然的撇了撇嘴，“有什麼不好的，她也就是長得還行，心眼子跟王啞子差不多，半斤八兩誰也別說誰了。”
姜淑蘭被他的話弄得噗的一聲笑了起來。
“你這話說得虧不虧心？再怎麼說人家春花也是個標緻大姑娘，王啞子那樣……就是之前給他說的那種滿臉瘤子的女人都嫌棄呢，更別提春花呢。行了，這事兒我回頭跟你細說，我也不僅僅是爲了幫她，走吧，進城去。”
說着，把裝了東西的綠色布包朝着脖子上一套，背起來就往外走。
沈凌雲拗不過她，也跟着出了門。
二十分鐘之後，兩個人來到了醫院裡。
江懷縣醫院，跟她上次來拔針的時候一個樣，一樣的冷清陰森，醫生護士的臉色一樣的冰冷。
“劉老師，鄧老師，劉妍怎麼樣了？”
沈凌雲走之前，劉妍被推到了急救室，現在回來，劉妍已經轉到了病房裡。
“小沈來了啊，醫生說血暫時止住了，可劉妍她……她以後怕是不能再生孩子了。”
這對一個女人來說，簡直就是滅頂之災。
是以劉老師話未說完，妻子鄧老師就哭倒在了女兒的身上。
“我的女兒啊，命怎麼那麼苦啊？以後都不能生孩子，她以後要怎麼辦？”
姜淑蘭也沒想到一進來就聽到這麼大一個悲劇，一時之間也不知道怎麼辦纔好。
不由得伸手，輕輕扯了扯沈凌雲的袖子。
沈凌雲這纔回過神來，朝着劉老師倆口子介紹了一下姜淑蘭，“劉老師，鄧老師，這是我妻子姜淑蘭，我看劉妍身上的衣服都髒了，你們也忘了帶換洗的衣服，我讓她帶了兩套她的衣服來，讓她幫着鄧老師給劉妍換一下吧。”
劉老師倆口子聞言感激的點了點頭，劉老師帶着沈凌雲走出了病房。
“謝謝你啊小沈，要不是你，醫生說妍妍再在家裡拖兩天只怕命都要沒了。”
沈凌雲抿着脣角搖了搖頭，“不客氣，我也沒做什麼，到底還是晚了點兒。”
劉老師卻搖了搖頭，當父親的就是比母親堅強一些。
“只要妍妍還在，我和她媽能養她一輩子。只是可能要讓你白忙一趟了，她都這樣了，去幫你忙的可能性就更小了。”
“沒事兒，何志剛作惡多端，總有別的辦法能讓他受到懲罰的。”人都這樣了，沈凌雲也不好再提那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