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着自己的判斷,明月感覺自己應該是被送進了李雲後院的屋裡,被媒婆牽着送到了桌子邊坐下。
後面似乎感覺也有人跟在身後,待明月坐定,便聽得後面的人,傳來了李老太太的聲音,語氣明顯有着不滿,“即是答應了成親,爲何不拜堂?吳氏,去準備好香案,在這屋裡拜堂。”
這話,應該是跟李雲說的,明月猜想着,這麼說李雲應該是也在屋裡,可是並沒有聽見李雲的迴應。
之後明月便聽得屋子裡來來往往的腳步聲密集,除卻了腳步聲,便沒有了其它的聲音,空氣似乎顯的有些冷意,也不知道李老太太走沒走。
明月很是好,屋裡到底是個什麼情況,卻是蓋着蓋頭,什麼也看不到,也不可能自己拋開蓋頭看看,只得忍着。
不一會兒,便聽得吳氏開口說道,“老夫人,準備好了。”
此時的李老太太已經坐在了臨時搬來擺放的香案的首位,對着門口說道,“蘭兒,去叫你爹過來,吳憂,去把阿雲背過來。”
李強過來,便見着屋裡擺放了簡單的香案,自己的娘坐在首位,另一個位置空着,李雲已經被吳憂扶着坐在了李老太太前面的蒲團,臉沒什麼表情。
李老太太見着李強進來,便招呼道,“過來這邊坐着,開始拜堂吧。”
明月感覺到自己被人扶着起來,之後便聽的媒婆那尖細的聲音,“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
明月被扶着機械的跟着旁邊的人的指導動作,只到自己再次被扶着在桌邊坐下。
拜堂結束,李老太對着衆人都揮了揮手,道,“好了,都散了吧。”
離開的時候,那媒婆不忘提醒這一對新人,“新郎記得蓋頭要拿桌的秤桿挑,記得喝桌的合巹酒。”
屋子裡瞬間安靜了下來,門也被帶了,明月敏銳的感知,知道旁邊坐着有人,心裡沒來由的緊張,雙手疊放在膝蓋,不停的絞這自己的喜服,等待着新郎挑開自己的蓋頭。
李雲看着眼前蓋着蓋頭的新娘,難得臉出現了其它的表情,皺起了眉頭,他有些不明白,這個叫明月的丫頭,爲何這般千方百計的嫁給自己?
他讓吳憂去打聽過,沒有其它的背景,是一個簡簡單單的鄉下女孩,可幾次的見面,卻總讓他產生一種錯覺,這個女孩不簡單。
真的是錯覺麼?連李雲自己也想不清楚,在心裡輕嘆一聲,自己之所以沒再反對這親事,也是因爲如今自己已是這樣,只怕是一輩子都站不起來了,即便心有不甘,只怕也不可能再離開這裡,滿足了叔跟奶的願望吧。
鬼使神差的拿了桌子準備好的秤桿,挑開了明月頭的蓋頭。
眼前一亮,明月終於見着了眼前的情形,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那一身紅衣的男子,如此的妖嬈,晃花了明月的眼。
明月呆呆的看着面前的紅衣男子出神,看着紅衣男子張口說話了,然後紅衣男子皺眉了。
“啊,你剛剛說什麼?”明月終於尷尬的回過神來,心裡暗罵自己花癡。
李雲有些不耐煩,不過還是把剛剛的話重複了一遍,“你這般處心積慮的嫁給我,是爲何?”
“啊?”終於聽見李雲說什麼了,可是明月卻尷尬的不知道要怎麼回答,眼神閃了閃了,最後支支吾吾的道,“、是,是想嫁給你。”
李雲沒有再說話,這般盯着明月。他之前也以爲,是因爲明家的困境,所以她纔想嫁給自己,可是之後聽得叔叔李強回來告訴自己的情況,否定了自己的這個想法。
明月被李雲盯的緊張又尷尬,本擦了胭脂的臉,變的更紅了,眼神東瞄西看,卻有些不敢看向李雲,最後瞄到了桌的飯菜,終於爲自己找到了個打破這尷尬局面的藉口。
“我一天沒吃飯,好餓,咱們吃飯吧。”說完便笑的一臉討好的拿了一雙筷子塞到李雲手裡,自己也拿了筷子,裝作餓急的樣子,夾了一筷子菜喂進了嘴裡。
李雲想阻止都沒來得及,之後便諱莫如深的看着明月。
明月剛慌慌張張喂進嘴裡的東西,嚼了兩口,便愣住了,轉過頭吐出了嘴裡的東西,辣的自己不停的吐着舌頭,拿另一隻空閒的手扇着,原來是夾了一筷子紅尖椒。
拿了邊的杯子端起喝了一口,於是嘴裡變的更辣了,因爲那杯子裡的是準備的合巹酒,明月感覺自己整個人都不好了,頭頂冒火了一般。
李雲在一旁看着,最終是不忍的拿了茶壺杯子,倒了一杯茶遞給明月,明月尷尬的接過李雲遞過來的茶杯,抿了幾口,好半天才緩過神來,心裡卻是恨不得抽自己幾個大嘴巴子,自己何時丟過這樣的人,簡直是太丟人了。
而此時在李雲的心裡,卻是把明月跟笨劃了等號。
終於緩了過來,便見着李雲拿着筷子已經開始在吃飯了,早吃過一個饅頭,這已經是下晌了,明月也感覺肚子好餓,見李雲也沒有盯着自己了,難堪的感覺終是少了些,便拿了筷子,悶着頭也開始吃飯。
桌子的飯菜被自己掃蕩的差不多了,明月終是放下了筷子,之後要幹什麼?明月也不知道,有些不知所措的看了一眼李雲,又閃躲開,不知所措,低下頭繼續絞這膝蓋的紅嫁衣。
至於出嫁前,娘跟乾孃她們教的,要如何做一個好媳婦,早被她忘到九霄雲外去了。
李雲看着面前低着頭的明月,皺了皺眉頭,對着門外叫了一聲,“吳憂。”
“公子。”吳憂推門進來。
李雲便繼續道,“扶我過去,再把桌子收拾了。”
吳憂拿了柺杖給李雲,扶着李雲坐過去,之後便開始忙碌着收拾桌子,然後便又消無聲息的離開了,順便帶了門。
明月一直呆呆的看着吳憂忙碌,看着吳憂離開,然後問了一個問完之後,自己都覺得很白癡的問題,“我要幹什麼?”
李雲從書本里擡頭,看了明月一眼,之後便淡淡的說了一句,“請便。”說完後便繼續看書了。
明月遲鈍的腦子,似是終於在自便這句話,恢復了點清明,擡起手臂拍了拍自己的額頭,心裡暗罵了一句笨蛋,這才起身,該幹嘛幹嘛。
外面院子裡的吵鬧聲,還時不時的傳來,李雲不能出去招呼,明月想着,是不是自己該出去招呼一聲,畢竟以後是李雲的媳婦了,有哪些親戚朋友,自己總該認識一下的。
“那我先出去看看。”說完明月便起身,往門外去了。
後院沒什麼人,吳憂在一顆樹下不知道在搗鼓什麼,見着明月出來,便笑起身招呼,“月姐姐怎得出來了?需要什麼叫我是了。”
明月笑着應道,“我去前院看看,你忙你的吧。”說完便邁步朝前院去了。
經過了過道,正準備邁進前廳,便被李蘭一把拉住了,“明、嫂子,你怎的跑出來了?”
明月應道,“我出來看看,看能不能幫什麼忙。”
李蘭拉着明月邊往後院走邊道,“哪兒有新嫁娘不乖乖呆房裡跑出來的?嫂子你趕緊的進屋去,讓客人看見了還不得鬧了笑話。”
明月很是尷尬的被李蘭拉着又回了後院,吳氏也跟着進來,在明月進門前,拉住了明月,將一塊白色絹紗遞給明月,道,“這是元帕,您收好了,公子腿腳不便,以後照顧公子的事情,交給您了,快進去吧。”
隨即又對着後院裡的兒子吩咐道,“吳憂,讓你準備的熱水,送去公子房裡,然後出來幫我收拾桌子。”
明月尷尬的拿着手裡的白色絹紗,她當然知道這是什麼,將絹紗胡亂的塞進了袖子裡,這才進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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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雲仍舊翻看着手裡的書,似是完全當明月不存在一般,明月深吸了一口氣,壓下了緊張,在屋裡左右巡視一圈,要幹什麼呢?
自己的嫁妝,新梳妝檯,新的衣櫃箱子,陪嫁鋪蓋,胡亂的放在屋子的另外一角。
牀和李雲所坐的書桌的位置在屋子的另一頭,書桌前的窗戶,貼着紅色雙喜和鴛鴦剪紙,書桌旁邊是一個大大的書架,面放慢了書還有竹簡。
挨着書架靠牆的位置,有一個小榻,牀是大紅的喜被,面撒完了桂圓紅棗花生等乾果。
最後明月的目光便聚焦在了那拿着書的紅衣妖嬈的男子身,專注的眼神,晃花了明月的眼,呆呆的看着眼前的如此美景出神。
“月姐姐,我家公子是不是很好看,嘿嘿。”吳憂不知道什麼時候進來,湊到明月耳邊悄聲說道。
明月終於從呆愣回過神來,有些尷尬的紅了臉,慶幸着還好李雲沒有擡頭看這邊,不然自己又要丟人了。
看着明月窘迫的樣子,吳憂嘿嘿一笑,繼續說道,“月姐姐,公子拜託你照顧啦,我先去外面幫忙囉。”之後便一溜煙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