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明老太變成了這個樣子,明家人除了感嘆,卻是沒有太多的傷心了,人的感情也是相互的,同時也是有限的,明老太太當初的所作所爲,早就耗盡了他們的感情,當明老太太遇見了這樣的事情,除了感嘆,卻是沒有了別的情緒。
不傷心難過,或許會覺得他們太冷血?但是當事情出現在你自己的身上時,你便會發現,會跟他們的感覺一樣,只有感同身受,才明白其中真假。
感情的事情,就是這麼的微妙,沒有什麼冷不冷血之說,沒有感情就是沒有感情了,有時候心裡更甚的覺得或許走了還是解脫,即便是有那麼一絲絲的傷感,也都會一瞬即逝。
自從那之後,明老太太便一直都躺在牀上,吃喝拉撒基本上都要人照顧了,喂藥餵飯,都要耗費不少的時間,喝藥會從嘴邊流,吃飯也不知道咀嚼,只能吃流食,伺候的事情,李月讓人去人伢子那兒買了下人回來照顧,明家人倒是輕鬆不少可以安心的張羅叔侄兩人的親事。
這龔氏小龔氏和明小寶,不知道躲去了哪裡,衙門最終沒能抓到人,李月最後乾脆讓衙門別找了,讓他們自己出去自生自滅,就他們那好吃懶做的性子,還是在外面流浪,日子怕是也不會好過,明大志在大牢裡關了一段時間之後,被放了出來,回去了自己家裡,本就膽小淡笑,倒也安安分分的不敢再出來作妖。
因爲是沖喜,原本都打算在臨淄縣城裡成親的,如今都改到了明宅,似乎明老太太倒下之後,原本冷冷清清的明宅倒是突然熱鬧了起來了,一大家子都在家裡,沒了明老太太的刻薄挑剔,明宅變的和諧不少,終是像一家人了,明月和許錦娘也常常下山去明家。
看着這樣的情景,心情最爲複雜的就是明老爺子了,心裡也開始反思曾經的種種,才覺得到底是他們錯了,他們的步步算計,處處計較,尖酸刻薄,逼走了自己的子子孫孫,如今沒了他們的折騰,這明家人反而聚在了一起,熱熱鬧鬧的成了相親相愛的一家人。
想通了的明老爺子,再也不插手家裡的事情,安安心心的呆在宅子裡,大家幹活兒的時候,時不時的幫忙搭把手,沒他什麼事兒的時候,便坐在門檻邊上,看着進進出出的後人,面帶喜慶的忙碌着。
他不會再去怪自己的後人不孝,老婆子成了這樣他們還那麼開心,也終於明白過來,他們的所作所爲,終是徹底的將自己後人的對他們的感情磨滅了。
看着自己的後人個個都出息了,變的相信相愛,不似從前般劍拔弩張,對他也還不錯,他也不再有別的奢求了,覺得自己也該知足了。
如今明家人在鄉親們心中的威望,可謂是不小了,雖說有兩個極品大人,可是小輩卻個個都是好的,不說別的,就說李月當初救了他們,還有明家人對他們的照顧,就足夠讓他們感恩戴德了,而且明家有什麼能賺錢的事情,也都最先想到他們,更是讓他們覺得一定要跟明家打好關係。
如今明家要辦喜事兒了,而且還是在外山村辦,這些鄉親們卻都開始跟着忙碌起來,大家自發的將村裡的路重新鋪一遍,村裡各個犄角疙瘩都打掃的乾乾靜靜,可不能丟了明家了臉面,也不能丟了他們外山村的臉面。
明明是冬日裡,這外山村卻變的喜氣洋洋,似乎連寒冬都充斥着一股暖意,這樣的氛圍,正是李月嚮往的,每次下山,面上總是帶着開心又滿足的笑意,就連時常冷着臉的冷麪男神李雲,似乎也被感染了,即便是在外人面前,面部表情也變的柔和了許多,時不時的還會露出笑意,迷的村裡的姑娘婦人暈頭轉向的。
可是即便李雲再迷人,也沒有人敢打他的主意,因爲那是長安郡主李月的相公,而且也有前車之鑑,總有不長眼的小丫頭往上湊,就比如那張郎中家裡的小丫頭,居然還想着勾引李雲,結果被李雲直接一腳踹的暈了過去,然後被送去了人伢子手裡,有了這例子,即便是有那個心思的,也都只敢在心裡想想,不敢有所行動。
明文禮在明老太太出事半個月之後,終是從邊境趕了回來,看到明文禮回來,明老太太也只能斜着眼睛微微張嘴,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了。
明文禮一回來,便開始商量成親的事情了,林霄過來看過明老太太,說是也就個把月的時間了,親事兒不能再拖,就定在了明文禮回來的八天後,這麼多人張羅着,之前半個月就一直在張羅,雖說時間緊,倒也不算倉促,女方也很是支持。
這一忙碌起來,時間也過的飛快,眨眼間的功夫,日子就到了,等到了成親的那天,衆人才知道如今明家的影響力,不說臨淄有頭有面兒的人都來了,就是臨縣的也有不少人過來,而邊境的燕西蘇將軍,居然也帶着一羣燕西大將騎着馬過來了,這一茬一茬的人過來,也是嚇了衆人一跳,驚的來幫忙的鄉親們,時不時的忍不住發出一聲感嘆。
李月倒是沒怎麼意外,畢竟如今大哥跟四叔的身份也早已經不同於往日,大哥成了臨淄兵器廠負責人,那是什麼樣的存在,只要是有點遠見的人都知道,明文禮更不用多說,不說當初燕西大戰立下的戰功,就是最近的救駕之功,也成了衆人爭相結交的存在。
也好在李雲李月在燕京的時候經歷過了一次,早早的提醒明家人做好了準備,不然這麼多人以來,飯都吃不上,可就丟人了。
這達官貴人的不少,周邊聞訊而來的鄉親們,更是不少,當初李月救過的周邊鄉親,聽的明家辦喜事兒,即便如今李月不在姓明,但是關於李月跟明家的事情大多都知曉一二,李月跟明家的過節只限於兩個老人,跟成親的明耀和明文禮關係那是親的很,周邊鄉親當然也就過來了,這人一多,一頓流水席喜宴下來,居然就辦到了傍晚才結束,把大家也都是累的夠嗆。
蘇將軍等人,還有明耀在兵器廠的一幫朋友留了下來,說是還要鬧洞房,這一番鬧騰下來,基本上就到了半夜,至於明耀跟明文禮,也基本上沒機會洞房了,被灌得爛醉如泥。
最後蘇將軍和明耀的一干朋友跟李月他們一起上了大涼山住,畢竟這麼多人住在明宅肯定是住不下,剛好當初明文禮在大涼山建了不少的營房,不缺地兒住。
等到這些客人都送走,明耀明文禮的親事兒全部忙完,已經是第二天晚上了,李月等人也都跟着累的夠嗆,回去了山上,便趴在牀上一動不想動了,晚飯都沒吃就睡了。
那小湖邊上的閣樓已經全部完工,原本就商量了,等着大哥四叔的親事兒辦完,他們就搬家,原本柳氏還提議,是不是也要辦個酒席慶祝一下,李月卻是過段拒絕了,太累了好麼,搬個家完全沒必要這般折騰。
不過在許錦孃的強烈要求下,還是看了個日子,雖說不辦酒席,但是自家人還是要來的,大家得一起給新家燎鍋底,於是搬家這天,明家人來了,李家人也來了,還有張郎中一家也都來了,搬完了家,大家一起熱熱鬧鬧的吃了一頓飯。
新成親的夫妻在一起,總是膩歪的很,就比如明耀跟他新娶的媳婦兒李小英,兩個人時時的湊在一起,充滿了甜蜜,倒是明文禮跟新娶的媳婦鄭雪燕,兩個人隨時都是規規矩矩相敬如賓,李月跟李雲小聲嘀咕,李雲想了想說道,這四嬸的父親是縣學夫子,也算是書香門第的大家閨秀,可能是從小學的規矩也多些吧。
李月聽的李雲的話,也覺得挺有道理,便也沒有再多想。
李蘭看着別人成親了都相親相愛的,自己來了大涼山上,林霄話都沒跟她說一句,便也有些眼紅了,拉着李月進了門撅着嘴說道,嫂子,你看看別人都成親了,這林大哥怎麼提都不提我們成親的事情啊,而且他居然連話都不跟我說一句,真是太過分了。
李月聽的李蘭的話,面上忍不住浮起了笑意,笑着說道,這事兒你該怪你哥,你跟林霄總是見面,不知道誰說了你的閒話,傳進了你哥耳朵裡,然後你哥就把林霄給罵了,林霄便答應了沒成親之前儘量不跟你來往。
李蘭聽的李月的話,噘着嘴不滿的說道,哥怎麼這樣啊?
不想剛好被進門的李雲給聽見,開口輕斥道,不知道女子的名聲多重要麼?以後成親了你想怎樣就怎樣,沒成親之前就矜持點。
李蘭癟了癟嘴,摟着一旁的李月說道,嫂子,你說的沒錯,哥就是個沒情趣的大木頭。
李雲的眼睛看向李月,似笑非笑的說道,是麼?
李月看着李雲面上掛着的笑容,突然就覺得慎得慌,忙開口陪着笑說道,怎麼會,我絕對沒說過,肯定是蘭兒聽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