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秋的午後,日頭沒有那麼毒了,村裡人的吃過了午飯大都下地幹活了,路上沒什麼行人。
李玉嬌則打算去僱村子裡唯一的那輛驢車。她走的又快又急,還沒到朱屠夫家裡,身上已經出了一層薄汗。
遠遠的就看見朱屠夫家的啞巴兒子朱茂旺坐在院子門口磨刀。
朱屠夫其人長的五大三粗,油光滿面的,他們家五代都以殺豬爲生,大家都說他們是殺生殺的多了,所以家裡遭報應,生出來個兒子是啞巴,啞巴孩子還沒長到十歲他娘就叫房樑上掛的秤掉下來給砸死了。
從此那以後,朱家父子倆就落了個命中帶煞的名頭,除了請他們去殺豬,平時基本上不會有人踏足他們家的院子,更別說是如花似玉嬌滴滴的女人了。
這會兒朱屠夫正在屋子裡歇覺,正磨刀的朱茂旺見有個姑娘徑直朝自己家院子走過來,很是驚訝。
再一看清楚這姑娘豔麗相貌,當下臉就紅了。站起來啊啊說了兩句,越叫臉越紅,越發自慚形穢,最後乾脆放下刀進去叫他爹了。
很快朱屠夫就從廚房裡走了出來,眯着眼打量李玉嬌半晌:“你不是老李家的姑娘嗎?你爹還躺着牀上呢,你一個人揹着包袱這是要去哪兒啊?”
“朱大叔。”李玉嬌早料想到別人見她這個檔口獨自帶着包袱外出肯定會說閒話,好在她出門的時候路上沒什麼人看見,況且她來之前早就想好了要怎麼說。
眨巴眨巴眼,兩滴眼淚就掉了下來:“我爹的事情想必您也聽說了,現在十萬火急,我必須馬上到縣城裡給我爹找大夫,光靠腳走怕是來不及的,村裡就你們一家有車,所以想僱你們的驢車一用,費用就按市價,您看行不行?”
李長福的事情在村裡也算是個大事件了,朱屠夫自然也是知道的。
他搓着手尋思了半晌,也不知道心裡在想什麼,只把他兒子拉進了屋。
再出來的時候朱屠夫便說他昨天趕豬拉傷了膀子,趕車有些不方便,所以直接就把這活兒交給了他兒子朱茂旺。
小驢車子晃了兩個多時辰,總算是到了平安縣。
李玉嬌急急忙忙去了明善堂,但卻被店夥計告知杜大夫出了個急診,那家病人也是十萬火急,李玉嬌當機立斷,打聽了杜大夫的去處,直接去那戶人家門口等着。索性那杜大夫就在城中替人看病,並沒有走多遠。
那戶病人家是做生意的,鋪子就在街中心,李玉嬌一看對面街口有家當鋪,眼見着天要黑了,當鋪就要關門,當即就讓朱茂旺幫自己在門口等人,她則是去把包袱裡的東西當了換錢。
腳下一刻也不敢耽誤,整個包袱都掏空了也不過換了不到一兩銀子,不過當下正是用錢之際,能多出來一兩個子兒都是好的。
她正急着去和朱茂旺匯合,冷不防的忽然從街角冒出一個人,撞了她一下就拼命往前跑。
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袖袋裡的那個小錢袋已經不見了。
她眉頭一緊,那裡裝的可是她爹的救命錢啊!
她立刻拔腿追了上去,一邊跑還一邊大喊:“有小偷!抓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