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御公子已經明曉我心中所想,那麼也就不必再繞圈子了。現下這鋪子已然緊閉,不如我們現下就進入正題可好?”
素珍聽到南宮御那番話,便知他已經明白了自己的真實用意。心中大爲感嘆之餘,懸起的石頭也跟着落了地。於是也就不準備糾結期間,直奔最終的目的。
“進入主題自然是好的,但是在如此衆目睽睽之下相談這些卻有些不妥吧。畢竟,在下想和娘子所說的可不僅僅是一件事情,若是有旁人在,只怕……”
南宮御點頭應允,視線之中閃現一抹意味不明的光,語氣徐徐輕緩,但在旁人聽來卻是曖昧不明,格外的不舒服。
“樓上有專爲貴客設立的廂房,雅緻可喜,不知御公子可願移步與我一談?”
素珍自然聽出了他的話外之音,眉頭微微一蹙,但很快就舒展開來,爽快地應允了下來。
“夫人!”
“阿珍!”
話語剛落,就傳來一男一女異口同聲的叫喊。素珍心頭一驚,而後望向他們,隨即做了個稍安勿躁的表情,而後將視線轉向此刻唯一還保存理智的徐閔身上,讓他動手烹茶,然後送到樓上去,而後便向南宮御行禮作揖,率先朝樓上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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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樓的空間,並沒有一樓那般寬敞明亮。走廊之間略顯狹仄晦暗,廂房之間也略顯擁擠,尤其是房頂,實在有些矮,置身其中呼吸皆有些不暢。
素珍推開最近的一間徑自而入,眼神不禁一沉,而後步入其中,將窗扉徑自推開,而後將軟榻上的錦全部擱放到地面上,利落地鋪好,跪在其上,挺直背脊。
果然,她前來看上一看確實是非常必要的。如此空間如此佈置,不僅合理性甚小,而且在無形之中令人感到壓抑。
此廂本來就是用來招待那些貴客閒暇休憩,但顯然空間不夠,難免令佈置之人有些捉襟見肘。
之前鳳清塵就與她說過這一類的困難,但她並非放在心上,如今看來,的確要重新佈置一番纔是。
不過,這也不會耽誤到開業的問題不是嗎?畢竟一樓纔是主要場所,更何況這裡的改動也未必有多大,若是加快進程不過幾天就能完工。
南宮御緊隨而上,佇立在門口,靜靜地看着廂房之中冥想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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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扉盡開,陽光灑落,將那素色的纖柔身影鍍上了一層金黃色的光華,連那清秀的面容也因此而散逸着灼灼光亮。
其實這般容貌,這般景緻並傾城傾國,但是南宮御卻無法挪開自己的視線,令自己錯目開來。
恍惚間,那展昭海的話語縈繞在他的心頭,令他不禁蹙起眉頭。
他當真,對眼前這女子沒有絲毫情愫?可爲什麼,只要視線一觸上她,他就覺得自己不受控制呢?
然而,無人可以回答他,心中繚繞的只是一片茫然。
“御公子爲何站在那裡?快些請進。”
素珍收回自己的思緒,不經意地擡頭,而後便看到門口站立着的秀挺男子,眼中閃過一抹錯愕,而後徑自起身。
“哦,在下失態了。在下只是覺得屋中桌椅一應俱全,素珍卻着錦被跪坐在地上,盡顯魏晉之風,不免讓在下有些手足無措。”
南宮御輕輕一笑,而後將視線不動聲色地收回,腳步向前幾步,而後拿起素珍身旁的另一牀錦被,放於地面,隨即脫靴跪坐,與之相對。
“不過,如此空間,還是魏晉之風更爲適合。想必也會更受無疆之人喜愛。”
南宮御笑道,對上素珍的眸光,正欲說些什麼,卻聽得一陣敲門聲響起。而後,徐管家便端着茶具走了進來。看到眼前的情景,不禁一怔,但是很快便恢復如常,徑自將物件放下便行禮而去。
“來,御公子,這是用我研製的槐花蜜炮製的水果茶,溫熱着喝味道不錯。”
素珍徑自斟了一杯,而後遞給南宮御,讓他先行品嚐。
“哦?是麼,如此新鮮的茶色在下卻是第一次品嚐,既然素珍親自遞予,那在下自然卻之不恭。”
南宮御看着那茶,笑着接過,而後放在脣邊抿了一口,眼中頓時眯起,揚起一抹饜足。
“果然甘甜爽口,令人回味無窮。而且如此口味,恰恰是無疆之人所愛。”
“哦?是麼?御公子當真不是敷衍於我?”
素珍淡淡笑道,神色半信半疑,令那笑容也添加了幾分詭異之色。
“素珍娘子真是冤枉在下啊。你爲我奉茶,讓我品嚐,不就是讓我這個無疆人說出自己的真實感受嗎?結果我說了,而且還說進了你的心坎裡,你卻又不信了,如此讓我如何是好?”
南宮御眼中閃現一抹爲難之色,亦真亦假,一時間竟讓人無從分辨。
“是,公子的確說到了我的心坎裡。但那又如何呢?無論公子喜歡與否,益蜂堂都定會開業,而且在無疆城中掀起一番新的吃食風潮。公子宏圖大業,與素珍交集甚少。若要贅言,不如喝茶,而後將精力放到正題上,卻是剛剛好。”
說罷,素珍便莞爾一笑,徑自垂頭不去看南宮御的表情,將茶盞中的果茶徑數喝完。
“呵,素珍當真勇氣可嘉。說起來,你可是第一個敢對御某如此說話的女子呢。”
南宮御冷笑道,手中茶盞徑自被握緊,而後發出碎裂的輕微聲響。
“哦?是麼?”
素珍擡頭看他,嘴角笑意奪目,眼中流過一抹暗芒:
“比起勇氣,素珍可是不及御公子。面對謙王的妻子,竟然直呼其名,且稱呼親暱。如此膽量,當真是令珍兒佩服之至。”
“哦,原來你在意啊。”
南宮御看着素珍那張波瀾不驚的面容,眼中竟起了一抹笑意,而後湊近於她,輕聲道:
“可我就願意如此稱呼,那可如何是好?”
“如何是好?御公子真是愛說笑。一個稱呼而已,御公子想要如何便如何好了。何必糾結?但自古講究禮尚往來,公子既如此稱呼於我,我也要對公子行個別樣的稱呼纔算公平。不如,就叫……”
素珍微微一笑,徑自吐出幾個音節,令南宮御驟然變色,呼吸都不由凝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