纖細明然的一抹身影猶如一尾落葉一般翩然飄落,只可惜墜落的聲音甚是猛烈,不似落葉一般輕盈無聲,反而令人心中一驚。
“青兒!”
司空夫人失聲喊道,不顧剛剛那一重擊在體內的肆意叫囂,拼盡力氣撲到倒下的青鸞面前,而後攬住她,臉上哪裡還有什麼雲淡風輕的神色,全都被驚慌失措肆意覆蓋。
“娘,我……”
司空青鸞疼得渾身痙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眼中如雲如霧,但其間的視線卻投向姬墨謙,似嗔還怨,又驚又懼,極其負責。
“謙王,爲何不分青紅皁白就下如此重的手!你這力道,就是習武的男子都招架不住,更何況是我的青兒!若是診治不當這雙手就廢了!你已經讓她變得人不人鬼不鬼,爲何還不能對她存有一份憐惜?若是青兒她有什麼三長兩短,我就是拼盡全力,也不會放過你!”
司空夫人眼中猩紅不止,呼吸急促,渾身到下都揚起重重疊疊的凌厲之氣,令四周空氣驟然沉降,逼得人氣息凝滯。
“呵呵,司空夫人可真會說笑,令千金變成如今這般,幹王爺何事?若是嚴格論起來,只怕王爺更吃虧纔是!要不要我將這五年間令千金做過的事情一一列舉,好讓夫人重新認識一下自己的愛女?”
鳳清塵邁步而來,眼睛彎出一抹弧度,言語之中啊滿是諷刺。結果話語未落,司空夫人就歇斯底里地大叫,眉間最後一抹淡雅全都消失殆盡:
“你是哪棵蔥,我在和王爺說話,你有什麼資格插嘴!給我閉上你那張嘴!”
“呵呵,我是哪根蔥夫人不必得知,但是夫人究竟是何種人,在下算是看得清清楚楚了,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這副樣子,實在是灼傷了我的眼。阿珍,咱們快別看了,省得晚上做惡夢。”
鳳清塵不怒反笑,徑自挪到素珍的面前,想要伸手去擋素珍的視線,卻被兩束火光四溢的目光所盯住,伸過去的手停了下來,而後訕訕伸了回去。
“你們,欺人太甚!”
司空夫人眸子火光滔滔,而後便準備起身出招以對。然而身子還沒站起,居高臨下俯瞰着她們的姬墨謙開口道,面容之間毫無表情:
“欺人太甚又如何?你又能如何?拼盡全力也只是落得個一死了之的下場,若是你想本王可以成全於你。”
“你……”
司空夫人氣結,但望向姬墨謙的視線卻流過一抹懼意。雙拳不禁捏緊,所有招數徑自收了回來。
雖然她此刻怒不可遏,理智所剩全無,但她卻很清楚,眼前這個男子的話絕無一句虛言。
這個男人一貫心狠手辣,不講情面,只怕她現下過去就是死路一條。她可是很珍惜自己的性命,如此就沒了,她說什麼也是無法甘願。
“本王不想和你們浪費時間,所以咱們就簡明扼要。相伴於本王身邊之人,這一生一世只有珍兒一人,其他人還是莫要費心,以免給自己給身邊人招來禍患。
令愛的手腕,僅僅是個輕微的教訓。若是下次再讓本王看到你們威脅吾妻,與她有不必要的交集,那麼司空小姐,就真的可以和本王入府了。到時候,本王自會給司空家一具完美無缺的屍體。”
說罷,便抓起素珍的手,領着她準備離開。
“等等!”
就在這時,一個微弱的聲音徑自傳入他們的耳朵裡。姬墨謙不予理會,仍舊準備大步流星,但是素珍卻停下步子,回頭看向那拼盡全力喊出這兩個字的司空青鸞,眼中暗光流轉。
姬墨謙眉頭間閃過一抹不耐,真想將懷中的女子徑自扛上肩頭,直接帶走。然而他很清楚素珍不喜歡這樣,於是便將這種簡單粗暴的想法藏於心底,耐着性子轉過身,眼神放到了青鸞的身上。
青鸞見他轉身,且又將目光投射在在自己的身上,本來傷心欲絕的心臟頓時涌過暖心之流,眼眶不禁微紅。
“王爺,你如此對青兒,青兒並無怨言。但是青兒想問王爺,五年前王爺應允青兒的事情是否還作數?青兒要你的答案!”
她有氣無力地說道,倒吸了好幾口冷氣,臉色間的紅潤全都失卻,無盡的蒼白連眉眼都模糊了。
“哪件事情?本王爲何不記得?”
姬墨謙眉頭緊蹙,神色間竟閃過紛紛揚揚的茫然。如此神情立即刺痛了司空青鸞的心,令她的眼眶立即通紅,眼淚潸然而下,引得呼吸急促,幾近背過氣去。
“青兒,爲何還有如此!你真是讓爲娘……”
司空夫人氣急敗壞,恨不得狠狠給她個手刀將她打暈帶走。但她如今的身子條件根本禁不起那般的折騰,打不得罵不得,該背過氣的該是她這個孃親纔是!
“王爺,你莫要玩笑!快些告知我,告訴我吧……”
司空青鸞猶在執拗地詢問,紅透了的眼眸執着地凝視着姬墨謙,等着他的回答。
“既然人家那麼執拗,你就告訴她吧,然後我們就離開。”
素珍看着緊蹙眉頭的姬墨謙,低聲說道,但心中卻升起了一抹異樣,令她的語調也跟着陰陽怪氣了不少。
當真忘了?爲何她覺得期間有些地方不禁推敲呢?雖然那司空青鸞一直喜歡耍詐,但是如此情況之下,又當着衆人的面,可信度是值得相信一部分的。
而阿墨一貫記憶力超羣,如今卻什麼都不記得,未免令人懷疑。
難道是因爲不能被她知曉,纔會如此?
素珍的腦中猝然冒出這樣一個念頭,而後持半信半疑的態度。可是這樣的態度在她轉頭看到鳳清塵在姬墨謙耳邊說了幾句話,促使他的面色一下變換之後,逐漸向着肯定靠攏。
“墨謙,這世上沒有人比我更愛你,你應該知道,應該明白,唯有我纔可與你相配!你明白嗎?你明白嗎?……咳咳……”
青鸞斷斷續續地說道,目光時明時暗,意識幾近喪失。
“本王不明白。”
姬墨謙冷冷看着她,話語無情,毫無轉圜:
“另外,那件事情不算數了,你好自爲之吧。”
說完,便牽起素珍大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