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雨終了,天邊被紅紅的日頭染紅,將無疆城照亮。薄薄的雲層在純藍的天空中緩緩遊弋,襯得今日的天氣格外的朗明。
用過早膳之後,素珍叫上鳳清塵對着賀壽蜜貢做了最後的檢查,而後將昨晚有待商榷的有關生意的幾點再次商討了一番,最終拍板定下,心中有數。
在此期間,徐管家將其他常規的賀禮又重新清點了一遍,手下之人亦忙碌着,令每一時每一刻都用在了刀刃上。
很快,前往赴宴的時辰便悄然而至。素珍從屋中而出,看到姬墨謙已經等在原地,且已經良久,心中不禁有些不忍,隨即快步走了過去。
“珍兒,你慢一些,他已經等了那麼久,也就不在乎這一時半刻的了。”
鳳清塵看着小跑而去的素珍,不禁大聲笑道,而後亦大步跟去。
“珍兒,別急。”
姬墨謙看着氣喘吁吁地朝自己而來的素珍,冰冷如霜的面容頓時揚起一抹星月柔光,腳下的步子不禁快步與素珍匯合,而後握住了她的手。但是餘光卻看到站在素珍不遠處的鳳清塵,眼中頓時揚起一抹暗色。
“你還在這裡做什麼?我已經把珍兒借給你很久了。”
“借給我?虧你想得出來。阿珍可不是什麼物件,豈是你能借來借去的,是不是阿珍?”
鳳清塵對他的話語嗤之以鼻,眼睛只簡單地同姬墨謙對視了兩個來回,便重新投注在素珍臉上,聲音溫和潤澤:
“阿珍,這回我不去參加壽宴,很多地方無法與之幫襯你,所以一切都要靠你自己。雖然有些對你不住,但是我對你的能力一直很有信心,阿珍,一切就拜託於你了。”
鳳清塵對她深深作揖,面容之中雖有笑意,但眼中卻極富認真。素珍知道自己此去的重要性,於是便衝他點頭,示意他放心,兩人相視一笑。
“哼,什麼不去參加,分明是未在邀請之列。這南宮御一直不着調,想不到此番卻做了這麼一件靠譜之事,本王倒是對他刮目相看了。”
一旁的姬墨謙看到眼前這二人眼中的笑意呼應,不由恨得牙牙癢,說出的話語也是格外的刺耳不已。
素珍和清塵都聽到了他的話,皆不約而同地翻了個白眼。恰在此時,徐閔走了過來,通知他們該是時候啓程了。這有些怪異的談話氛圍才消止無蹤。
“珍兒,我們走吧。”
姬墨謙對素珍說道,神色之中竟帶着一抹懇切。見素珍點頭,急忙拉着素珍便朝馬車而去。
素珍有些無奈,而後對着鳳清塵簡單告了個別便隨着素珍腳底生風,不一會兒便出了大門,在一衆人簇擁下上了馬車。
鳳清塵注視着他們離開的身影,嘴角的笑意緩緩退卻,而後一抹凝重染上了眉宇。只見他迅速回身,而後朝院內走去,不一會兒便失去了蹤影,令府院重新恢復寧靜。
*****
對於無疆城內的百姓而言,雖然老城主的壽宴不至於令城內同慶,但是大家皆已心中有數。
更何況,無疆如今的安寧祥和,與老城主有着密不可分的關係,所以民衆們對於這一日並非無動於衷,反而令街衢巷尾都洋溢着熱鬧紅火的氣息,放眼看去皆是歡喜之氣。
南宮府門口,賓客絡繹不絕,紅綢懸樑喜氣洋洋。南宮府的管家僕從竭力招呼着每一位前來賀壽的客人,場面倒是如火如荼。
府內,花團錦簇,美不勝收。
樓臺水榭之上,賓客如雲高談闊論。南宮晰和南宮御兩兄弟同賀壽的相熟之士交談甚歡,前後照應,雖想長袖善舞但也是有些力不從心。而南宮御同人寒暄之時,眼睛則一直看着那門口,等着某人的到來。
“雨鳶妹妹,此番聽說謙王要來,可由此事?”
內院之中,淡淡花香拂過窗扉。廂房之中,暖意宜人,一個壓低了的女子聲音隨即響起,但卻是一石激起千層浪。
說話的人是無疆城絲綢富商的千金小姐齊暮箏,標準的瓜子臉上帶着十足的探詢,呼吸間亦有些興奮。
“是啊,確有此事,有什麼問題嗎?”
南宮雨鳶吃着桌上玉盤中的果脯蜜餞,精美絕倫的眉眼微微閃過一抹不悅。
“有什麼問題?這麼大的問題還不是問題!那可是堂堂的謙王啊,竟然能來這裡給老城主賀壽,光是想想就覺得匪夷所思啊!”
齊暮箏瞪大眼睛,肆聲道。一旁的圓臉少女立即瞪了她一眼,而後也開口道,聲音有些尖細,令令人聽起來很不舒服:
“暮箏,你所謂的匪夷所思無非就是五年前的往事作祟。我和你說過多少次了,讓你的眼光莫要總是侷限於過去,可你就是不聽。青鸞姐的事情已經是老黃曆了,那謙王總不能一輩子都逃避於此吧。”
圓臉少女名叫上官烏蘭,乃將相之後,與南宮家關係斐然。自小她便和南宮雨鳶一同長大,所以知道的事情自然比那齊暮箏要多上一些:
“還有,你可知,人家王爺身側早已有佳人相伴了。此番說不定也是要一同來的,稍後就能見分曉了!”
“你說什麼!”
齊暮箏的聲音驟然變得尖銳,姣好的面容之上頓時洋溢着驚天駭浪,再也無法收斂。
“我說什麼,你早已經聽得清清楚楚,何苦讓我再多說一句?鈴兒,你一直都沒說話,你且同她說。”
上官烏蘭推了一把身旁的郎卿鈴,示意她對那暮箏解釋一番。郎卿鈴看了她一眼,而後又看了一眼對面神情激動的齊暮箏一眼,搖了搖頭,而後繼續去看剛剛南宮雨鳶借給她的孤本遊記了。
“行行行,我不讓你說了還不行嗎?不過王爺那顆比鐵石還硬的心竟然也會顧及兒女情長,想想卻是令人毛骨悚然。真想看看那女子是何方神聖,想必必定是美得不可方物吧。”
齊暮箏說道,眼中漾滿了憧憬之色,呼吸也不由跟着激動。
“不可方物,你可真會形容。只可惜,有時候這現實總與你的想法背道而馳。那女子長相併沒有什麼傾城之處,相反,比青鸞姐差了不少。但是這世間之事就講究個你情我願,人家一般卻被選上,想來這對於姐姐而言可是個衝擊啊。”
烏蘭冷聲道,眼神閃過一抹隱隱的幸災樂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