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二爺自重。無論之於哪條禮儀規制,身份尊卑,如槿都無法與您單獨進食。如槿還有事,望二爺給個方便。”
如槿強行按下自己胸懷中騰騰而生的怒氣,而後對鳳清塵躬身行禮,態度漠漠。
鳳清塵不由暗暗一驚,看向如槿的眼神陡然間加上了一抹探究。嘴角不動聲色地涌起一抹笑意,絕美的面容如沐春風,和藹溫存:
“想不到纔不過數月時間,小瑾的脾氣就發生瞭如此翻天覆地的變化,着實讓我有些不知所措呢。不過如此是個好變化,二爺我替你開心。”
“變化倒是沒有,只不過主子有命,屬下不得不從。臨行之前,如槿已經被娘子好生囑咐,讓我在無疆城內儘量遠離喜形於色,將心安下來好生做事。眼下娘子諸事纏身,一個頭兩個大。我既然幫不上忙,也就不能因爲一些無稽人士亂了心神,從而讓她煩憂是不是?”
如槿說道,眼底劃過一抹痛快之色。麗眸一掠,而後找準一個突破口,立即奪機而行。
鳳清塵見她勢在必行,一心想要逃開,心中頓時一黯,索性也就沒有阻攔她。
如槿也是練家子,自然知道對方沒有攔阻於她,腳程更加迅捷。而就在她即將離開此地的時候,一個自嘲之聲緩緩傳來:
“時過境遷,一切都是滄海桑田。想不到如今的我,在小瑾眼中已經成了無稽之人。”
“呵呵,二爺真會說笑。您是天頌朝最受歡迎的清塵公子,怎會是什麼無稽之人。如槿只是隨意一說,二爺莫要多想。”
如槿停下步子,而後暗自笑了兩聲。但是笑意卻滲入不到眼眸之中,反而令一雙眸子黑沉發暗。
“還有,小瑾這個稱謂,還望二爺忘了最好。這世上已無小瑾,她已經隨着那西去和親的紅鸞馬車和絕代佳人而去。現下的如槿,是另一個人,好好生活,不再做夢。
只不過二爺這個情願留在原地的舊人,午夜夢迴之際,可會夢到那個淺裳少女?我倒真是想知道,她究竟會和你說些什麼?是釋懷還是痛恨?想想也是有趣。”
如槿說道,神色宛若一把利刃,徑自戳進鳳清塵的心窩子,令他悶哼一聲,神情凝滯,再也無法飛揚。
又或者說,自從那位佳人離開了他的世界之後,他的飛揚就徹底消卻,再無蹤跡。
“二爺快些吃吧,飯菜快涼了。”
如槿面含譏諷地說道,而後加快腳程,迅速離開。鳳清望着她離開的身影,半晌才緩過神來。
步履緩慢地走到了桌前,他拿起碗筷,快速地將碗裡的清粥吃進嘴裡。吃相極其兇猛,全無斯文。
一頓風捲殘雲之後,他跌坐在圓凳上,機械化地咀嚼着嘴裡的食物,一邊想,這麼好吃的飯菜,爲何非要與人共享?自己吃不是更好?
想到這,他的嘴邊揚起絲絲笑意,連帶着肩膀都跟着顫抖了起來。暖陽將他的紅裳籠上了一層淡淡的輝光,只可惜,卻顯得有些蒼涼。
*****
“你贏了。”
牀榻之上,一抹低沉之音緩緩遊弋,雖然只有三個字,但卻足以蕩人心魄。
身上的重量猝然消失,淡淡梅香漸漸遠去。素珍猛然睜開眼眸,而後看到姬墨謙正準備穿靴下榻。
感覺到她的起身,姬墨謙回過頭來,而後凝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
“你用自己威脅我,果然是成功的制勝秘籍。我輸了,輸得一拜塗地,因爲你是我姬墨謙身上,唯一的軟肋。快些起牀梳洗一番,一會兒有你忙的。”
說罷,便準備起身,而後掀開帷幔準備出去。
素珍怔怔地看着他的一舉一動,大腦一片空白,什麼都想不起來。所以接下來的舉動無疑是屈從了她內心的驅使,一切遵從了最原始的本能。
她猛然從榻上直起身來,在那男人即將離開之時狠狠環住他的勁腰,然後將面容貼在他的背脊上,呼吸不由凝結。
姬墨謙低頭看着那猙獰的手腕,眼中不禁厲芒乍現。
所有怒氣全都在一瞬間全部集聚,令他頓時負荷不來,只想好好地發泄出去!
他都已經答應了她,爲何她還是不能好生愛護自己。難道她不清楚她的手腕已經禁不起任何的折騰了嗎?
她這個當事人怎能不予在乎,簡直就是過分至極!
“我們和好吧,好不好?”
素珍對着他挺直的背脊說道,聲音很低,但是內容卻呈現得很是清晰,令眼前的男人後背不禁僵直。
“我知道我此番不對,就算是贏也是勝之不武。更何況你我之間本就無需論個輸贏,因爲愛和在乎,每個人在感情這場博弈裡面都是輸家。阿墨,我們以後都不要再這樣好嗎?難受就喊出來,疼就哭出來,因爲我們是夫妻,這種事情理應共同面對,共同承擔。”
素珍頓了一下,而後對着姬墨謙說道,聲音之間浮出了絲絲水汽和喑啞:
“我不會再用這種法子,要挾於你。只要你莫要讓我看着你痛苦卻不明所以,不知所措就可以。阿墨,我真的累了,沒有力氣再折騰第二遭。所以,你莫要再敷衍我好不好?”
話畢,素珍的手便被迅速拉開。她詫異,呼吸不由一窒,而後便被一個熟悉而有利的懷抱肆意包裹,而後從榻上被抱了起來,於那男人緊密相貼。
“你答不答應?”
素珍被抱得氣喘吁吁,而後攬住他的脖子問道,灼熱的呼吸噴薄在他的脖頸上,引發了他脖頸上的層層戰慄。
“嗯,以後不許再這樣。不然,我真的不知道還能不能如此把持住,而後不做令你傷心的事情。”
姬墨謙說道,呼吸漸漸平穩,而後小心翼翼地錯開了她的手,眉頭蹙得極緊。
“嗯,你我都好好履行彼此的承諾。這樣,就不會再出岔子了。”
素珍將頭埋在他的脖頸之間,而後說道。結果卻換來對方一聲低吼,扳過她的臉頰便吻了下去,緊接着便將她重新推倒在榻上,一切來得始料未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