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不吉利?不過是看上一眼,哪裡扯得上這麼多……”
蘇凌開口說道,顯然對如槿的這一番話語不予贊同。但就在這時,馬車劇烈震盪了一下,令她險些失去平衡。
如槿立時扶住她,而後詢問駕車的車伕到底是怎麼回事,車伕則會回答是道路顛簸,先前來的時候並無如此情況,不知爲何會成了這般模樣。
“姑娘,咱們還是抓緊回去吧。這幾日重要之至,若是出了什麼差池,屬下可真是吃不了兜着走啊,還望姑娘垂憐。”
如槿一邊說一邊以餘光查看外面的情況,確認再無王爺的身影之時,才暗自鬆了口氣,話語亦是變得自然不已。
“你這就是草木皆兵,實在無法與你溝通。罷了罷了,就這樣吧。”
蘇凌揮手示意,面容之間一派無奈。如槿點頭謝恩,但是心中卻是一派沉重,得不到分毫放鬆。因爲方纔她看到了王爺的面容,而且是浸潤淚水的面容。
那般絕望的呼喊,直至如今還在她的耳邊迴盪不休,令她一顆心狠狠揪在了一起。如果不是必走不可,她真的無法狠下這顆心,令他的追逐就這般無疾而終。
心愛的女子就在自己眼前,卻無法與之相見,而且還要眼睜睜地看着她坐另一個男子的馬車離開,成爲旁人的新娘。這般感受,當真錐心刺骨。多日以來的相思,也成了一場虛妄。
無論出於何種目的,這番感受實在誅心虐身,光是想想就渾身冰冷,如墜冰窖。然而這一切,對方卻毫不知情,對他的痛苦亦是無法感同身受,如此經歷,不僅會成爲王爺銘刻一生的記憶,亦是會成爲他們的,因爲太過慘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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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時過去,幾個時辰悄然而逝。轉眼之間,月光和星辰亦是佈滿了天際,令白日的燥熱終於消散了不少。
姬墨謙等人落腳的宅院之中,一派清寂。然而在地下的暗室之中,濃郁的藥香氣息在封閉的空間之中無法揮灑,令在場之人皆是蹙眉掩鼻。
石牀之上,墨謙靜靜沉臥,蒼白的面容在燭火的映射下泛着淡淡的光澤。方纔到達的桑禪拭去額頭的汗水,而後將他身上佈滿的金針一一拿去,待收拾停當之後,便再次號脈,面容之間亦是泛起一抹釋然,滄桑的身影亦是起來,而後朝着不遠處的外室而去。
外室之中,鳳清塵蘭夫人等人亦是焦灼等待,見桑禪走了出來,立時便迎了上去,等着桑禪的回答。
“控制他內力的藥物,老朽已經做出了相應的處理,應該並無大礙。但是他的元氣卻相對棘手。幸而未受損傷,否則他這一個月也下不了牀了。給老朽三日的時間,他也就安然無虞了。”
桑禪簡明扼要地說道,話語即出,便聽到蘭夫人幾人放下心來的話語。蘭夫人立即拿出錦帕,一邊幫着桑禪擦拭着額頭之上的汗水,一邊說道,眼神之間滿懷慶幸:
“桑老先生,幸而您及時趕到,否則事情真是不堪設想。老先生,且給阿墨配上一些安神的藥物,讓他這幾日好生在牀上度過,不然起來了也是壞事。我們已經焦頭爛額,實在不想再抽出時間去顧及他了。”
“今日的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爲什麼好端端的會成爲這番模樣?老朽方纔爲王爺醫治之時,他反覆呼喊着阿珍,而且口口聲聲讓她回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他們已經見面了不成?”
“並未謀面,只是讓阿墨暗中查看一番,以解他心中的相思而已。卻沒想到相思沒解成,卻險些引出禍事,真是令人哭笑不得啊。”
蘭夫人說道,視線不由投向對面的鳳清塵,言辭頗爲犀利:
“阿清,你遞出香囊的事情爲何不與我商量?不然事情何至於變成這樣?阿墨本來情緒尚算穩定,但是自從阿珍拿到那香囊之後整個人便開始成了另一番模樣。固然你這般做情有可原,但是太過冒險了你知道嗎?”
關於那司空府蕭晟提出的法子,她是知情的。而鳳清塵的做法以及目的,她亦是有所瞭解。據那蕭晟所說,想要讓阿珍回想起從前的過往,只需時時在她眼前時時安排與過往相關的物什即可。雖然需要一定的時日,但只要堅持不懈,必定有所收穫。
而這木槿花瓣,乃是阿珍和阿墨的定情之物。如若發揮得當,說不定會令她想起那些與阿墨在一起的點點滴滴。
所謂的想起,兩人在場自是再好不過。所以阿清選擇的時機固然是好,但是過於危險,而且引起的連鎖效應直到現在都令她心驚。幸好並未釀成什麼不可挽回的損失,否則他們定會後悔終生。
“阿姐,今日的冒險之事並非我一人所爲,如若不是您促成這次相見,我又如何行這冒險之舉?就算是我膽大妄爲,但也要有契機纔是,您說是不是?
至於沒有和您商量,是我覺得沒有必要。反正您的意見我也是聽不進去的,不是嗎?”
鳳清塵本就鬱結在心,結果被蘭夫人當衆質問,自然怒火叢生,當即便冷笑以對,言辭之厲亦是不甘示弱。
“你……”
蘭夫人並未想到鳳清塵會如此說話,眼神之間驚怒立生,喉嚨之間一派苦澀。鳳清塵稱他不會聽進去她的話語,其實言下之意便是影射他之前並不在乎他的反對意見,徑自答應了姬墨謙的諸多無理要求。
既然她不在乎他的看法,那他自然也就不必在乎她的,反正彼此去做自己認爲正確的事情就好,其餘的也就不必顧忌了。
“行了,現在是爭吵的時候嗎?口口聲聲含着刻不容緩,卻在這裡針鋒相對,看來所謂的焦頭爛額也不過是嘴上功夫,說說而已,是嗎?”
桑禪見氣氛不對,立即開口說道,神色之間一派肅穆,以至於話語一派沉落,自入人心。只見他將視線轉向鳳清塵,而後詢問道:
“鳳公子,您那些法子究竟是如何的?能和老朽細細道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