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屬下知曉分寸。”
嵐楓立即應聲,而後暗歎了一句,隨即便邁步離開,不多時便再無聲息。南宮御低頭看向已經冷卻了的飯菜,卻也是徹底沒了胃口。眼神之間複雜交織,太陽穴處有些隱隱作痛。
司空姨母果真留給了他不小的難題呢。儘管他已經竭力干預,並且做出了最及時的補救,有些缺漏亦是無法彌補,但也只能眼睜睜地看着,什麼都做不了。
然而這些卻不是最爲棘手的,畢竟放置於明面上的事情,再艱難卻也可以緩解。那些沉頓於未知之中的事情,纔是最爲可怕。
比如她之前對自己提及過的二那件關於阿凌的秘密,直到如今他還沒有頭緒,若是找尋不出,只怕後果不堪設想。
“咣噹”一聲,桌面之上的瓷碗應聲而碎。南宮御低頭望着面前細碎的瓷片,眼眸之間扭曲凌厲,胸前起伏不止。
居然如此處心積慮地破壞他和阿凌之間的感情,簡直罪無可恕!司空姨母,看來你在地下真真是過於寂寞啊,看來本公子真是該做些什麼,好讓你無法安息纔是啊,否則還真是對不起你這番籌謀,不是嗎?
想到這,他的嘴角泛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眼神之間一派邪佞,令人不敢直視。
*****
白府,前院花廳。
紫檀木圓桌前,蘇凌和白老爺相對而坐,氣氛僵持。李管家將門窗緊閉,回身來至白老爺身後,見此情景,亦是暗自搖頭。
“白老爺,既然您與蘇凌決定一談,那麼如此耗着也沒什麼意思。不如就從蘇凌開始,針對玲瓏治病的事情做一番闡釋,好讓事情得到最順利的解決。”
蘇凌看着眼前始終對她冷言以對的白老爺,不由深吸了一口氣,隨即開口說道,極力令自己的情緒得以冷卻:
“玲瓏的身子,是從孃胎裡帶出的先天不足,所以不甚好醫。而我做出的一系列計劃,也沒有十足的把握。眼下貴府的環境,並不適合她進行自身的調理。您的憐惜和溺愛並不適合於她的調理,尤其是她關於身子的一系列鍛鍊。
所以,與我一處,是最好的選擇。如若您不放心,我可以讓您每隔一段時日前去探望,由玲瓏親自與您訴說她的情況。而您若有什麼要求,現在大可說出來,咱們一同商量。
總而言之,玲瓏自己意願已成,而我也是心有屬意,所以無論如何,我都是要帶她走的。”
話語說罷,蘇凌的眼眸已經恢復平靜,連同胸前的呼吸亦是平穩,心中亦是不再紊亂。其實,她真的不必過於在於這白老爺的看法,反正她心意已決,說什麼也是不會更改,那麼千難萬難亦是不會阻擋於她的。
“你……”
白老爺見蘇凌如此強硬,當即便準備拍案而起。但是蘇凌平靜無垠的眼眸卻讓他心生畏怯,以至於底氣不甚足夠。
李管家站在身後,心中甚是焦急,但卻清楚自己不能插嘴,滿臉盡是愁緒。然而就在此時,一個沙啞的聲音瞬間席捲了他的耳廓,令他猛然間睜大眼眸,喜上眉梢。
“好,既然你如此有把握,那老夫應你便是。但是老夫有一個條件,你也必須要應允而下。”
白老爺開口道,語氣縱然妥協,但是眸中的犀利卻是絲毫未減:
“老夫要御公子立下承諾,力保瓏兒可以順利迴歸,否則老夫就算是粉身碎骨亦是要阻止到底。瓏兒乃老夫的女兒,命亦是由老夫所給,就算最後無法活於人世,老夫亦是要讓她在這白府之中,無可商榷。”
“老爺!您……”
李管家心中一驚,立即開口攔阻,但卻爲時已晚。白老爺狠狠阻斷他的話語,而後瞪視着對面的蘇凌,話語之間激動不已:
“玲瓏是老夫的女兒,她什麼性子老夫最是清楚。若她真有那份恆心和毅力,就算是在老夫面前調理這身子又有何妨?老夫縱然溺愛,也是知道分寸的!
讓她如此心甘情願地隨你離開,只有一件事情可以起到如此立竿見影的效果,那就是御公子。如若你沒有借用他的名號,是絕對不可能有如此效果的。所以老夫要他的承諾,而且是紙面上的,毋庸置疑!”
“白老爺就這一點要求?並無其他?”
蘇凌詢問道,語氣幽幽,神色深邃。白老爺大聲稱是,眼眸緊緊凝視着蘇凌,等待着他的要求。
這是他現今唯一能做出的補救了。儘管要來那所謂的承諾也是收效不大,但他就是要給那南宮御提上一個醒,莫要將他當傻子耍,他什麼都知道!
“果然如此,我這回真是心服口服。”
蘇凌說着,而後從衣袖之中拿出一張摺疊的信箋,徑自鋪陳開來,推到白老爺面前。白老爺略有遲疑,看着那信箋並不伸手。蘇凌眼神一縮,而後開口說道,語氣依舊幽然:
“這上面沒有毒。您覺得以南宮御的能耐,能將毒下得如此沒水平嗎?”
白老爺眼神一凜,隨即拾起那信箋看了一番。快速了一番之後,他的神色亦是大變,視線難以抑制地看向蘇凌,話語艱澀,如鯁在喉。
“看來,是我太逞強了。一直覺得不用這個法子就能達到目的,如今看來,實在是高估自己了。”
蘇凌說道,嘴角涌起一抹自嘲式的笑意,令人看去極其刺眼。白老爺依舊說不出話來,握着信箋的手不由微微顫抖,蘇凌看在眼裡,心中雖有失落,但也算是欣慰至極。
她雖然沒有對這件物什起到相應的重視,但卻將它用在了刀刃之上,達到了最佳的效果。畢竟火候和分寸掌握不好,亦是無法真正意義地獲得成功的。
那封信箋之上,正是一番言辭懇切的承諾,而且落款之處寫着她和阿御的名字。在此之前,她一直都覺得如此承諾不過是多此一舉,所以對這封保證書不以爲然,看來稍後回去,又將看到某個男子得意洋洋的嘴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