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御公子這毒下得真是不輕,一旦發作起來竟令皇上連人都認不清了,令臣妾真真有些心疼呢。”
夢後伸手拂去轅帝額頭之上細密的汗珠,嘴角不由浮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正欲將手收回,卻被轅帝那冷汗涔涔的手掌抓住,粘膩溼潤的觸感令夢後驟然一驚,而後下意識地皺緊了眉頭。
“是你!你是什麼時候進來的?”
“什麼時候進來的?……這個臣妾記不太清了。不過有一點臣妾可以肯定,那便是臣妾似乎比鳳相三人到的要早上一些。所以皇上同三位肱股之臣的談話,臣妾亦是聽得分毫不差。”
夢後微微用力,便推開了轅帝加諸在自己手腕上的力道。曳地的裙襬微微一收,而後便與面容痛苦的轅帝拉開一段距離,而後小心翼翼地扶住自己的肚子,而後輕輕地撫上一番。
“你,你怎麼會……”
體內的疼痛似乎緩解了一些,轅帝長長喘着粗氣,而後緊緊凝着她,神色之間一派虛弱,但是卻難言其間的沉戾晦暗。
“皇上是不是想問,臣妾是如何藏身於這勤政殿而不被您所知的。以您的武功修爲以及造化,就算臣妾功力如何相當,但終究身懷有孕,內息變化萬千,很很容易便會被發現。
但是皇上議事如此長的時日,卻始終對臣妾一無所知,甚至連守衛的禁軍都毫無察覺,如此異常,焉能令人不心生疑惑?不過臣妾覺得,以皇上的智謀,應該也能猜出這其間的緣由吧。”
夢後說罷,秀眉一挑,顯然想要賣個關子。轅帝眉頭緊蹙,腦中思緒飛躍萬千,一抹光亮頓時迷濛了他的雙眼。但也就在此時,鋪天蓋地的疼痛瞬間席捲了他的意識,令他一個字也說不出口,手背之上的青筋暴露開來,看起來詭異至極。
“是,是因爲這毒……”
半晌,他才從起起伏伏的劇痛之中掙扎出來,話語之間虛弱至極,話語的聲音亦是持續不到最後,便消失殆盡。
“皇上英明,臣妾佩服。臣妾聽聞御公子說,皇上所中之毒乃是他近來研製而出的上乘之作,名爲月漸殤。中此毒者,自中毒之日起,每隔一月,身體之中的一處重要感官便會喪失功能。
今日,正是第一個月,您失去了對外界的敏銳感知,不再像過往一般能夠輕易洞察旁人的靠近。現下的感知,只怕和常人無異。如此狀態,就算臣妾再亂了內息,您也是無法發覺的。
至於那些禁軍,自然是知道您的身體情況,又得知太子面臨罷黜,本宮稍稍伸伸橄欖枝,他們自然也就承情了。畢竟在這一月之中,禁軍損失慘重,我定天一族的人早已滲透其中。只怕您想阻攔,亦是來之不及了。”
夢後說到這裡,面容之間再無笑意,所有的掩飾僞裝全都盡數消卻。只見他面容如霜,狠狠看向轅帝,眼底皆是陰仄的暗光,連同話語亦是東結成冰。
“皇上,事已至此,您還要選擇讓軒太子重見天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