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夢臺內,燈火通明,璀璨耀眼。但是殿內殿外皆是一派人心惶惶,連同夜色亦是沉浸在漫漫的顫慄之中。
寢殿的門被一道掌風揮開,緊接着,便有一個宮裝女子倒在地上,鮮血驟然將殿內的琉璃地面染紅。紗帳之中,正坐在梳妝檯前愁緒萬千的夢後猛然起身,掌風一揮便將不遠處的軟劍握在手中,整個人亦是嚴陣以待。
“來者何人!真是好大的膽子,竟敢擅闖本宮寢殿!”
話音未落,一個人型身影便朝她的方向而來。她神色大變,而後立即閃身躲避,層層紗帳因爲那突如其來的重量而發出碎裂的聲響,一切阻隔徹底消失殆盡。
“娘娘,小心……”
倒在紗帳之中蓮安的痛吟了一聲,而後便昏厥了過去。夢後呼喚了蓮安一聲,而後便擡頭看向那朝她而來的一衆男子,心口不由懸浮不迭,連同手中那躍躍欲試的招式亦是泛起絲絲顫抖。
“南宮御,你可真是好大的膽子。據本宮所知,你剛剛纔從那城牆之變中脫身而出,怎敢再次潛入這宮中?難道你不怕皇上前來此處將你擒拿,令你想走也走不得了?……”
話音未落,一隻剛勁有力的手猛然扼住她的脖頸,而後將她的身子抵到不遠處的屏風之上。她難以置信地注視着南宮御,隨即準備出招反抗。但是南宮御隨之而來的一番話卻令她立時停下了動作,眼神之間驚恐交加,再難掩飾。
“皇后娘娘,如果你還想要你腹中的孩兒,就不要再挑戰本公子的極限。或許殺你並不容易,但是殺你腹中的孩兒,對本公子而言卻是易如反掌。”
“你……”
夢後瞪大眼眸,而後下意識地護住自己的肚腹,一張臉憋得通紅。但是南宮御對她的不適毫不在意,冰冷刺骨的話語噴薄在她的臉上,宛若毒蛇的信子在她面容之上反覆遊離,令她不由得汗毛聳立,連呼吸都是小心翼翼。
“所以,爲了你的孩兒,接下來你只需聽從本公子的安排便好。方纔,若不是夢後孃娘選擇明哲保身,沒有將你我之間的約定進行到底,只怕本公子亦是不會如此悽慘。這樣的事情,本公子可是不希望發生第二次,不然……”
“本宮……本宮並不是……呃……”
夢後不由伸手去拉扯南宮御的手,但根本便是無濟於事。眼前的事物開始變得模糊,呼吸亦是變得微弱,頭暈目眩的感覺立時撲來,令她渾身到下的力氣消失殆盡。
“御公子,還請注意分寸。”
就在此時,一直站在不遠處的如風開口說道,聲音雖不大,但卻震動人心。一旁的嵐楓也已經看不下去,急忙走上前去,然後準備制止南宮御的舉動。然而他才走過去,南宮御便已經鬆開了手中的力道,而後放開了夢後。
“咳咳咳……”
夢後倚靠在屏風之上,而後咳嗽個不停。一時間,四周盡是咳嗽的聲響,震動人的耳膜難以休止。
南宮御冷冷看着她,等着她口中的咳漸漸消止,而後便開口詢問:
“皇宮東側的一處小殿,名爲消魂居,你可知曉?”
“嗯,你問這個做什麼?”
夢後平復着胸口的呼吸和心跳,眼神之間掠過些許不解,聲音之間已經沙啞不堪。
“阿珍被皇上帶至到了那裡,至今杳無音訊。但是聽說皇上已經進去了近半個時辰,只怕一切已是兇險難測。
我等想要潛入其中一探究竟,無奈守衛嚴備至極,就算並非上乘但是貴在人多,且密密麻麻,我等根本便是無可奈何。所以希望你可以前去,將那些禁衛的目光吸引過去,從而令我等可以靠近,從而救走阿珍。”
南宮御說完,便看了那夢後一眼,好似她已經答應了一番,眼神之間盡是催促,生怕她誤了事情。
“南宮御,你覺得這樣的提議本宮會應允嗎?這對於本宮而言乃是大大的不利,本宮是不會答應的。”
夢後瞠目結舌,而後難以置信地提高音量。顯然對南宮御的提議持有極大的反對之意,而且亦是毫無顧忌。
眼下,局勢已定,那素珍被皇上擒拿在手,接下來的事情亦不是旁人所能置喙的。她現下已經失去了皇上的信任,若是再在這風口浪尖上不知收斂,只怕那南宮御還未出手,她這腹中的胎兒便會被陛下親手扼殺了。
反正在皇上的心中,她的孩兒來得實在蹊蹺,而且不在他意料之內。此番正好順應他意,令他可以不再顧忌,肆意而行。
“不利?只怕你若是再不出手,你不利的處境將會添加更多。如果不出意外,你與皇上之間的情義也就算到了盡頭,他現下不過是騰不出手來處置你罷了。只要他空閒下來,你自是第一個吃苦遭殃,毫無疑問。
所以,幫扶本公子,並且與本公子聯合,乃是你現下保全自己以及孩兒唯一的選擇。更何況,皇上既然可以爲了你廢了前皇后,亦可以爲了她人而廢了你的名位。
以皇上對謙王的憎惡和忌憚,只怕將素珍納入宮中亦會在他的考慮範圍之中。畢竟男女之事本就不是一人心甘情願便成,稍稍牽扯便可成爲兩人之間再也說不清的關聯。皇上以此來傷損謙王,並非毫無可能。”
“你說什麼?可是謙王妃她……”
夢後神色大驚,渾身發軟無力。但是一抹亮光不由出現在她的腦海之中,令她的面色稍加緩解。
是啊,以那凌素珍如今的身子情況,如何陪王伴駕?據她所知,皇上可是沒有那般嗜好的。
“哦,對了,本公子似乎忘記告訴你一件事,那便是素珍有孕的事情,並非事實。而且皇上已經知曉了此事,所以你覺得,一切還是毫無可能嗎?”
“你說什麼!”
“什麼!”
話音未落,在場之人皆眼眸怒瞪,而後將所有視線全都膠着在南宮御身上。如風上前,狠狠鉗制住南宮御的肩膀,聲音幾近怒不可遏,恨不得將眼前之人抽皮削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