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星雲稀薄。
和淩氏聊了一會兒之後,素珍便勸她去睡,而後又給樂天餵了藥,將他安頓好以後,便去洗漱了一番,而後便躺在了樂天牀旁的軟榻上,然後用一根紅繩將他們的手拴在了一起。
因爲小傢伙身上的水痘不能碰觸,再加上她這副身子並未得過天花,對病毒並沒有多少抵禦,所以不能和小傢伙躺在一起自是必然。
但是小傢伙眼下還是病得渾渾噩噩,而她亦有睏倦的時候,要是在她打盹的時候除了什麼事情那就不得了了。
所以她將彼此拴上了細細的線繩,稍有風吹草動就能立刻醒來予以應對,非常得用。
不過能讓她躺在炕上稍微小憩一下,那副藥劑亦是派上了用場。
本來接下來的時日,小傢伙會進入到瘙癢難耐的時期,而她也要開始晝夜不分地守着,謹防小傢伙將自個的臉撓成花貓子。
然而,那些藥材中卻有一味柴胡可以解燃眉之急,她給樂天用了之後,效果甚好,小傢伙基本上沒怎麼承受瘙癢之苦,小身子也甚是老實。
再加上那薰香的奇效,共用在一處,令這個本該鬧騰的時期以平靜緩緩度過。
想到這,素珍的思緒不由微微偏離,眼神在黑夜中不由泛起微光。
因爲這些藥材,她不可豁免地又一次想起了姬墨謙。
這一次,她若得以順利過關,姬墨謙就是當之無愧的功臣。她註定因此而欠下他一個人情,而且還是很大的一份。
而更令人棘手的是,直到現在,她還沒有想過該如何去還。
素珍想到這裡,不由心神躁動,再無睡意。結果一骨碌從牀榻上爬起來,徑自屋子另一頭的窗口,推開窗子準備透透氣。
*****
夜已深,燈已滅,萬籟俱寂。
姬墨謙知道時候已經不早,礙於明日還有諸多要事要辦,也就準備打道回府。
結果剛剛轉身,那間屋子的窗戶就被推開。他心中立刻一驚,幾乎未加思索轉了回去,眼神陡然發出一抹耀眼的光彩。
“王爺,王爺您……”
青玄在一旁低聲叫道,但是見姬墨謙置若罔聞,一雙眼睛貪婪地凝凝注在那凌娘子身上,也就不再說話,繼續與如行他們對眼神去了。
一輪皎月高掛空中,恍若銀盤一般。
素珍深吸一口氣,然後靜靜地望着天空那輪明月,心中的躁動不由微微平復了一些。只見她不經意地將目光掃向不遠處的林間,登時眼神便是一凝,心心跳不由跳漏了一拍。
她不是做夢吧?怎麼林間竟然有人影飄過?
而且那抹身影,像極了那日晚上突然造訪的姬墨謙。
是他嗎?怎麼這麼晚還在這裡?難道是來找她的?
她的心裡不由涌起一抹躁動,那躁動令她渾身的血液都幾近凝滯。
她連忙揉了揉眼睛,然後定睛看去,卻發現那地方空無一人。
難道是她的錯覺?可是這幻覺,也太逼真了吧?
她怔怔看着那空無人煙的茂密林間,大腦裡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