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認爲,老夫是在意這些之人嗎?成大事者,不擇手段乃是必要之舉。既然何事都可爲,傷及一個女子又算得了什麼?老夫之所以那般勸誡太子,不過是因爲他想親自用手了結你罷了。
太子殿下北戎未來的主人,怎能因爲你這樣一副卑賤之軀髒了手?其實只要支會一聲,自有無數人能做出令他滿意的結果,不是嗎?”
尉甘將那刺入皮肉的金針深入淺出,旋轉不迭,令青鸞驀然瞪大眼睛,疼得再也喊不出來。尉甘注視着那鮮血浸透的衣衫,任憑掌間一派粘膩潮溼,笑容森然而起,眼眸之間盡是一派修羅之色。
“你……你……”
司空青鸞滿面蒼白,毫無血色的嘴脣想要傾吐一些什麼,卻是支離破碎。尉甘向來懂得分寸,亦知道何爲適可而止,於是便向着鉗制青鸞的侍衛使了個眼色,眼中閃過一抹輕漫,立時便將那金針抽拔出來。
“啊!……”
青鸞意識幾近昏迷,而後因那金針猝然的抽離而瞪大眼眸。緊接着,一股子清爽的藥香涌入她的嗅覺之中,令她渙散的眼眸漸漸有了焦距。
她轉過頭,而後看着在她傷口之上利落動作的兩人,雖然疼痛仍舊劇烈,但她卻很清楚,此番的皮肉之苦,算是告一段落了。
“我讓太子殿下忍受鉗制之苦,現下尉相也算是爲了殿下討回了公道。眼下也算是兩不相欠,不知可否讓我好生休息一下。不然,我亦是無法堅持到宮宴結束的。”
司空青鸞虛乏無力地說道,眼中怒色滔天,但她現下已無力氣發作,所以只得生生忍下,準備好生養精蓄銳一番再做之後的打算。
“你當真以爲我是因爲你鉗制了太子才如此對你的嗎?”
尉甘以方帕擦拭着手上的鮮紅,聽到青鸞的話語,便有些啼笑皆非。只見他猛然扔掉手中的帕子,再次握住青鸞那受傷的肩膀,令已經止血的傷口再次瀰漫着血腥之氣。
“你放開我,不然我……”
青鸞當真氣急,卻又無可奈何。一雙含着滔滔火光的眸子瞪向尉甘,口中想放出些狠話,但卻因爲這番疼痛而根本狠不起來。
“不然又如何?不然你又能拿老夫如何?老夫之所以如此對你,是爲了讓你長個記性,莫要好端端地使什麼挑撥離間之計。既然老夫可以將與太子之間的摩擦放於你面前,這就足以證明你的想法有多麼愚蠢。
尉甘的確品行不端,但絕不是下三濫,背主之事只怕老夫真真是做不出來的。北戎王待老夫信任有加,給了老夫世間極致的尊貴地位,老夫直至如今尚能爲國效力,運籌帷幄鞠躬盡瘁,老夫心滿意足。
固然太子殿下有所欠缺,以如今所見難堪大任,但他並非不聽勸誡,相信我等老臣悉心幫扶,一切皆有可能。
老夫一生使盡反間計,最厭棄的便是這種計策。用在他人身上尚算可以,但他人若以此算計於我定是不行。所以,你還是少做這些小聰明,多聽聽御公子的纔是。畢竟以他的聰明才智,定是不會讓你這般弄巧成拙的。”
尉甘容色之間盡是殘酷肆虐,對司空青鸞沒有半分憐惜之情。司空青鸞被他戳中了心中要害,面容幾近扭曲,奈何身子不聽使喚,不然定將眼前這老匹夫就地正法。
“閉嘴,閉嘴!”
司空青鸞竭盡全力地吼叫着,眼眶血紅不止,看起來好似一隻厲鬼。尉甘素來喜歡自己動手處置之人露出如此神色,心中涌起淡淡愉悅,而後繼續說道:
“哦?真的叫老夫閉嘴麼?那你接下來有可能會後悔的。畢竟你使那反間計,無疑是想讓老夫向你靠攏,從而達到你想要讓老夫助你殺人的意圖。謙王和御公子都寶貝的女子,想殺掉簡直難上加難。
但是迎難而上素來是我尉甘的作風。若是不難,還要老夫來解決做甚。雖然老夫不能保證令她身死,但令她再也無法呆在謙王身邊卻是可以做到的。不知對於這種結果,公主可否勉強接受?”
尉甘說道,而後鬆開對青鸞的鉗制。殊不知手擦纔剛拿開,便被青鸞用力握住,力道之大令他都不由心生震驚。
“你當真有法子?”
青鸞緊緊凝視着他,仿若看着唯一能救她性命的救命稻草一般,神色之間盡是迫切。
“自然,但這就要看公主可否盡力配合了。”
尉甘笑道,笑容之中涌起一抹諱莫如深。令青鸞心中一驚,但仍然決定要沉溺其中不再抽身。畢竟,這是她唯一能夠求助的人了,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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謙王府中,氣氛略略有些凝重。尤其是主院的王爺寢臥之中,氣氛壓抑不止,令人腦中混沌不已。
“真的是她嗎?”
素珍脣邊盡是嗤笑,神色之間仍有難以置信之色,但卻已經塵埃落定。
“如此說來,此番北戎與無疆已經聯手,只怕賜婚並非直接的目的。你與北戎有不共戴天之仇,而此賜婚註定不會長久,若是派來了真的凌珊公主,那北戎可就虧大了,而那青鸞自然是最好的選擇。”
想到這,素珍嘴角的冷笑肆意擴張,低低的笑聲隨之而起。眼眸微微眯起,盡顯危險之色:
“說起來,這司空小姐當真對王爺你執迷不悔,哪怕改頭換面,徹底變成另一人,而且甘願做犧牲品,亦是無法改變她對你的濃濃情意。說起來,連我都有些動容了呢。更何況是王爺你呢,是不是?”
“珍兒,爲夫絕無半分動容之色!爲夫心胸狹窄,只能盛下你一人,此心昭昭,天地可鑑,你定要相信爲夫啊!”
姬墨謙六神無主,急急解釋道。但他發現自己所說的這番言語連自己都無法盡數相信,心中更是惶恐,腦中亦是一派漿糊。
“相信你亦不是不可以,但是我有一點要求,你若是答應且還好說,若是不應……哼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