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青霞便邁步而入,而後向江炎虛虛弱一福。江炎拱手謝過,而後便任她將手指搭在他的手腕之上,細細切診。
青霞神色疏離,面無表情。但是隨着切診的深入,眉頭猝然皺了起來。突然間,她猛然起身,然後指着在榻上不知所措的江炎,聲音幾近尖利:
“他並非受風寒,而是中毒!夫人有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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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山腰上,本來一派協和的氣氛驟然間凝滯了下來,任憑冷風灌入,夾雜着刺骨的冰寒。
“素珍娘子在說什麼,爲何在下有些雲山霧罩,不甚明白?”
江楠神色之中掠過一抹疑惑,隨即問道。但眼底深處卻漾起了灼灼光亮,令人只要注視着他,就會被其震懾。
“既是故人,何必打這等啞謎。我是生意之人,同時野心勃勃,自然要將全國各地的龍頭悉數了解。江南憶我雖無幸親臨,但它的基本信息我卻是有所瞭解的。
比如那江楠江公子頗有些恃才傲物,而且對女子也不甚尊重。可這樣一個男子,卻在這裡同我大談合作,而且一切以我爲上。難道不令人心疑竇嗎?”
寒風獵獵生響,將人的衣衫髮絲盡數翻飛,汩汩作響。素珍眯着眼睛,看向面前靜默不語的男子,沉頓片刻便繼續說道:
“那江公子常年處於江南,且無功夫傍身,怎會如今連貂裘都不曾穿着,僅一身棉質灰衣便傲然而立?雖然公子剛剛痛我也說過無法適應這北方的氣候,但你言行舉止間的鎮定從容卻是無法掩蓋的。
事已至此,公子應當明白爲何你的易容術出神入化,卻始終無法與我所持有的技藝相比擬。因爲想要僞裝成另一人,不僅是容貌形體之上有所改變,就連習慣行事以及態度皆要與之相同,心裡想着我就是那個人,而非我僞裝成那個人,那樣纔會真正地將人玩弄於鼓掌之間。”
“哈哈……”
素珍話語說罷,對面的男子便迸發出一股肆意不羈的笑意。笑聲在空曠的山野之中顯得尤其突兀。
素珍聽着他的笑聲,而後悄悄握緊袖中的匕首。雖然面色從容至極,但心中卻猶如戰鼓一般響徹不停。
“素珍當真聰穎絕頂,令本公子傾慕不已。不過你剛剛所說的的並非是你確定的根源,對不對?說說看,你真正掌握本公子身份是根據本公子的哪一條破綻來確定無誤的?”
江楠停下笑聲,而後看向素珍。眼中的神色再無剋制,盡數迴歸到之前的那般張狂邪肆,連同聲音都變回了曾經的模樣。
“因爲兩點。”
素珍深吸一口氣,然後定定看着他,語氣沉沉,如水娓娓:
“其一,是因爲你的稱呼。照理說,我這邊的徐管家口口聲聲喚我夫人,你卻直接忽略,徑自叫我素珍娘子。如此稱呼,放在初次相見之人身上未免過於怪異。但若是直擊你的真實身份,卻是合理至極。
畢竟,御公子在無疆之時,卻是從不肯開口叫我一聲夫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