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終究將她當成外人了,就連雨鳶也不再對她說什麼心裡話。
也不知表哥此番請王爺進去,當初與她訂立的那個口頭協定可還算數,若是不予算數,她也該想想別的法子了。
畢竟經過此番,近距離地看着那個蓋世無敵的男子,她的心仍舊紊亂不已,直至現在都充塞着他的影子。看來這五年以來的情深意重,還是無法真正得以釋懷。
她還是一如往昔,想成爲他的人,與他過上神仙眷侶一般的日子。但是前提條件,是必須要將那個該死的村婦處理掉,這樣才能令一切順暢無阻。
想到這,司空青鸞心中一陣扭曲,眼中怨毒叢生,雙拳緊握,恨不能立刻將其了結。
凌素珍,你以爲你能得以幾日?鳩佔鵲巢,總有一日,我會將墨謙奪回我身邊,讓你****苦痛,備受折磨,以慰藉我心中多年來的苦楚難捱。
正在她沉浸在自己的憤恨不平之中,一聲若有若無的響動徑自吸引了她的注意。她微微一怔,而後面色之間迅速揚起一抹光亮,腳下步子立即朝着聲源而去,心跳不禁微快。
只見後室的窗櫺處,一隻小小的菱形飛鏢徑自釘入木質結構之中。淡淡灰色質地在陽光下散逸着淡淡的色澤。
司空青鸞迅速走過去,然後將那飛鏢拿起來,徑自從中間掰開,一張小小紙條映入眼簾。她仔仔細細地看了兩眼,覺得心情驀然大好,連呼吸都跟着順暢了許多。
紙條上的字體,娟秀可人。字字句句皆讓她歡喜,連神采都不禁飛揚了許多。
上面寫着,素珍已經被俘,並且送到了他們指定的那個地點,讓她帶着之前答應給予的物什條件而來,不得延誤。
“放心吧,姑姑,我會帶去的。”
司空青鸞喃喃說道,而後摸了摸懷中的短刃,徑自微微一笑,而後也同她母親一般,越窗而出,將空落落的屋子留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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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疆城,此時亦是一番蕭瑟。
由於老城主駕鶴西去,整個無疆之城徑自進入了爲期三日的禁期。比起天頌其他的地域,無疆的禁期家較爲短暫,令百姓們也得以心甘情願。所以自早晨開始,所有商鋪酒肆徑自停止營業,喧囂全無,白紗鋪陳,竟也顯得肅穆逼人。
無疆城中的花柳一條街,更是清寂肅穆。因爲此處乃是禁期中明令禁止的場所,總得表面上過得去。
但是皮肉生意,自是來錢最爲迅捷的。姑娘們停止接客,每日流失的銀兩可是令老鴇痛徹心扉的,所以暗地裡也有一些生意來往。由於甚是隱秘,且餵飽了四種可能尋釁滋事的諸多勢力,因此一切也就進行得順理成章。
人都有逆反之性,雖然三日禁期十分短暫,但也正是這份禁忌,最能激發人內心之中的渴求之望。
而在此期間,老鴇也可以藉此哄擡市價,常常收到兩倍三倍之上。但如此卻也擋不住那些好惡之徒宣泄的慾念。
既能多賺,又能滿足,兩方都甚是滿意。禁期之間,又得以享受這一不可爲而爲之的的刺激之感。何樂而不爲?
風月樓,乃是花柳一條街中最有名氣的青樓。此時,日色已近黃昏,樓內的偏門之中開始有諸多身影疾步而入。
雖然樓內不如以往花團錦簇,但冷清肅穆之間卻帶着一抹嫵媚之色,反而更加令人情不能已。
二樓的偏廂之內,喬裝改扮了一番的魏嬤嬤坐在花桌之前,一雙眼睛顯得有些不安,身子之間有些焦灼在蕩溢,一時間竟顯得坐立不安。
而就在這時,一襲白衣的翩翩公子在老鴇的畢恭畢敬之下推門而入。只見那白衣公子隨手甩了老鴇一袋銀子,老鴇立即千恩萬謝,隨即小心翼翼地將門關好,徑自離開。
“姑姑。”
一身男裝打扮的司空青鸞看到花桌前的魏嬤嬤,徑自迎了上去,然後親熱地握住了魏嬤嬤的手,清亮的眼眸之間閃着淡淡光澤。
“這稱呼不適合你我,還是喚老身魏嬤嬤吧。”
魏嬤嬤推開她的手掌,神色之間掠過一抹冷峻,而後與她稍稍拉開一定距離,疏淡之色盡顯無餘。
“好,您說什麼就是什麼。”
司空青鸞並未上前勉強,只是淡笑以對。但是一顆心卻微微安頓了不少。畢竟嬤嬤一直對她不冷不熱,就算有所感化也不會在面色上有任何改變。
如今她仍是這番面孔,證明她不會做出什麼手腳。不過,眼下一切還未可知,她還是小心一些爲好。
“城主府那邊進展如何?爲何王爺還不回來?”
魏嬤嬤冷冷問道,一雙眼睛聚精會神地看向青鸞,一雙手不禁緊緊絞在一起。
“進展如何啊……只怕是嬤嬤最想看到的樣子。”
司空青鸞微微一笑,隨即說出一句似是而非的話,幾乎將魏嬤嬤氣得夠嗆。不過她很清楚,要想讓眼前這丫頭說出實情,絕非如此就能如願。所以很快,這氣憤也就消沒了下去。
“嬤嬤,那小賤人呢?我能否先見見她?”
司空青鸞見魏嬤嬤神色不愉,也就不在那個話題上再做停留,改了個話題便詢問道,眼睛不禁在這屋中反覆逡巡。
“老身要的東西,司空小姐可帶來了?”
魏嬤嬤冷聲反問,神色毫不示弱。
“自然帶來了。嬤嬤就是想得多,你我一脈相承,將來青鸞成爲謙王妃更加需要嬤嬤的相助,對嬤嬤不利,就是對自己不利,對不對?”
司空青鸞說道,而後從衣袖之中掏出一隻信箋,遞給魏嬤嬤,眼中掠過一抹暗芒。
魏嬤嬤劈手奪過,先着眼看向那信封,只見上面字跡,令她不禁有些天旋地轉。
除卻照料謙王,她從前亦照料過一段時日的轅帝,所以他的字跡自是認得清清楚楚。這信箋上的字跡,絕對是他無誤。
看來,爲了掣肘王爺,皇上連她這個沒什麼用的人都化爲了棋子,將她推到了如此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