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你這樣也不能解決問題。想來你也知道,我父親現在一直忙着賑災的事情,實在抽不出身來。所以我過來一來是表示哀悼,而來是想幫他調查你們楊家的這樁案子。”衛揚說明了自己的來意。
“好,好。”楊二爺明白了過來,“那你們跟我進來吧。”
跟着楊二爺,洛青青推着衛揚進了靈堂裡。
靈堂裡,白色的蠟燭燃燒着,幾個年輕的婦人跪在地上痛哭流涕。
而再往棺木裡看,是一個面容乾淨素雅的婦人,穿着壽衣,雙眼緊閉的躺在裡面。
婦人膚色發青,四肢僵硬。
顯然早已經沒有了生命。
往她的身下看去,她的腹部是隆起來的,裡面的胎兒最起碼有六個月大了。
可惜,還沒有來得及到這繁華世間看一眼。
洛青青看得滿心惆悵。
縱使她行醫兩世,還是見不得這樣的場面。
手背上突然覆蓋了一片乾燥的溫暖,洛青青下意識的低頭,只見是衛揚的手緊緊握住了她的。
她勉強扯了一下脣角,“放心吧,我沒事。”
衛揚微微頷首,目光轉向了楊二爺,“二表叔,表嬸到底怎麼會變成這樣的?”
“唉,說來也是怪我。到現在我們也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前天晚上,我有兩個朋友約我出去吃酒,我這一去就到了第二天早上纔回來。而我的回來的時候,你表嬸她已經躺在地上,流了一地的血。”
楊二爺滿臉愧疚悔恨,望着棺木裡躺着的楊夫人幾度落淚。
“有差役過來過了嗎?”衛揚又問。
“來過,昨天來過,可是沒有調查處結果來,只指導屋子裡有扭打的痕跡,應是被他人傷了性命的。我母親說要找太守大人來調查此事,所以昨天就耽擱了一天。正好,你今天就來了。”
衛揚嗯了一聲,“青青,你來看看楊夫人的情形。”
“好。”洛青青走到棺木前,仔仔細細觀察了一遭,又翻開她的衣領和頭髮仔細看過,最後道:“大少爺,如果我看得沒錯,楊夫人應該是跟人打鬥中,頭部撞到了堅硬東西造成重創而殞命的。”
楊二爺連連道:“你也是這麼說?昨天來的差役仵作也是這麼說的。”
“那麼,楊夫人跟什麼人打鬥了呢?又在什麼時間?”
“仵作說,打鬥的時間應該是前頭晚上的深夜裡。也正是那時候,我沒有陪在她身邊,下人們也睡了。”
聽罷,洛青青略一思索,“嗯,大少爺,我也是這個看法。”
衛揚的眼睛微眯,“表叔,那麼平日裡伺候表嬸的丫鬟是哪個?”
“是奴婢。”
楊二爺未說話,一個跪在棺木旁的小丫頭跪爬了出來,一臉淚痕,“衛少爺,平日裡,都是奴婢伺候着二夫人的。這回是奴婢睡得太死了,竟然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一點也不知道。一切都是奴婢的錯,請衛少爺責罰奴婢吧。”
說罷,她在地上砰砰叩頭。
“你現在這樣子有什麼用?”另一個跪着的婦人站了起來,對着這丫鬟破口大罵,“楊家養你吃養你喝,要你好好伺候主子,你倒是好,主子現在香消玉殞了,你到底是怎麼做事的。”
這個女人似乎二十七八的樣子,一臉凌厲的怒氣。
“三夫人,是奴婢的錯,是奴婢的錯。”小丫頭繼續叩頭。
“算了。”衛揚蹙眉,“你先不要磕頭了,二夫人是被人打鬥致死的,現在還沒有調查出來,你先在一旁待着。”
“是。”丫鬟退回了原來的位置,又是一把鼻涕一把淚。
衛揚望了望這個三夫人,“這位應該是就是我的三表嬸了吧?”
“是我,我是楊家的三媳婦,我姓廖。這棺木裡躺着的是我的親嫂子。你們說說,我們平日裡相處得那麼好,嫂子她說走就走了,我可真的難受得不行。”
廖氏說罷,拿着帕子直擦眼淚。
衛揚又看向那個丫鬟,“你呢?你叫什麼名字?”
“奴婢叫阿春。”
“好。”衛揚環視了一遭,又在棺木旁看見了另外兩個年輕女子,她們兩個一個是端莊可人,一個嫵媚生姿,“你們呢?”
“我是二夫人的孃家親妹妹,我叫孟秀玉。”端莊的女子答道,她的聲音極盡嘶啞,已經哭得喘不過來。
“我,我是二爺的侍妾,外面的人都叫付姨娘。”嫵媚的婦人擡了擡眸,一雙桃花眼真的是媚態橫生,即使哭得一臉淚痕,仍掩飾不住的美麗。
楊二爺的目光觸及她,又飛速的移開了視線。
這時候,衛揚緩緩道:“二表叔,再帶我們去就你和表嬸的寢房裡去看看吧。”
“哦,也好,我這就帶你們過去。”楊二爺在前面引路,洛青青推了衛揚跟在後面。
“等一下,我也去。”馬馥鳶從人羣裡鑽出來,也跟上了他們的步伐。
洛青青對她很不耐煩,低聲道:“你跟去幹什麼?你又不懂。”
馬馥鳶抱着胳膊哼道:“你瞭解我嗎?你就知道我不懂,我哥哥可是個武官,我見識得多了。”
“原來如此,我還以爲你只會養狗呢。”
“你——”馬馥鳶被洛青青氣到,眉頭擰成了一團。
衛揚無奈,“你們兩個不要吵,現在正事重要。”
“哼,誰跟她吵。”馬馥鳶狠狠白了洛青青一眼。
這會功夫,已經到了寢房外。
楊二爺推開了房門,“就是這裡了,我夫人和我平日都睡在這裡,那天早上回來,我一推開門就看見了裡面我夫人躺在地上,滿地的血。”
幾個人往裡面看去,裡面的血跡已經沒有了,顯然是收拾過了。
馬馥鳶一看這樣,氣沖沖道:“不是我說,表姐夫,你們怎麼把案發的地方給收拾了,這樣,我們還怎麼調查?”
楊二爺嘆氣,“唉,我們當時受的打擊太大了,尤其是我娘一下子就暈過去了,所以,我弟妹就讓人把血跡給擦了。”
聽得這句話,洛青青覺得有些奇怪。
而馬馥鳶已經脫口而出,“是三夫人讓人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