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洛青青受了傷,在村裡養傷。她就說過要好好謝謝這位劉先生的。可是徐氏告訴她,這個人就是徐氏當年差一點在一起的那位,兩個人的關係怕引起風言風語,所以也沒有讓她去登門道謝。
徐氏也說過,這個劉先守是非常老實本分的人,連撒謊都不會。
洛青青今天一見,還真是這麼回事。
他說沒有見過,卻點着頭,明顯有些慌亂,想撒謊卻不得法。
於是,她又道:“劉先生,很多事情我都知道的,沒有關係,我相信我娘,我也相信你,你不用堤防我,真的有事的話,你跟我直說就好。”
劉先守聞言,放鬆多了,他猶豫了一會兒,小着聲道:“唉,青青,我真的不是想來打擾你孃的,只是有些不放心而已。”
“嗯?怎麼了嗎?”
“我前些天在街上偶然遇到過你娘,那天你娘還高高興興的買東西。她跟我說,你爹要回來了。”
洛青青點點頭,“是啊,我爹已經回來好幾天了。”
“唉,你說,你爹這麼多年終於回來了,你娘應該高興纔是。可是我今天又無意瞧見她了,她的臉色很難看,而且好像在哭。”
聽得這話,洛青青可顰起了眉頭,“劉先生你沒騙我?”
“我真的沒騙你。我跟你娘認識幾十年了,我真的有點不放心,所以想過來看看,可是沒有看到她。她這幾天沒事吧?”
洛青青若有所思,“沒事。”
“那是不是你爹有事?”
“我爹,我爹也好好的。只不過,不是我爹一個人回來的,他回來還帶回來一個女人和一個兒子,那孩子叫洛軒,已經四歲了。”
“什麼?這麼大的兒子?你是說,他在外面跟別人生了兒子?”
“是的,所以我娘可能心裡不舒坦吧。”
“唉。”劉先守長長嘆了口氣,“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悲風秋畫扇。唉,真是哭了你娘了,竟然遇到這樣的事情。”
“可不是呢,你說這人心,真是說變就變。”
“不過,這種事嘛,別人家也多見,你也只能規勸規勸你娘,心裡敞亮一些吧。”劉先守也十分無奈。
“我知道,我會的,謝謝劉先生告訴我這些。”
“嗯,還有啊,你娘這個人太老實,太單純了。家裡有了新人來,你可一定要幫你娘小心,別被別人欺負了去。”
“我知道,劉先生說得我都會放在心上。”
“你是個好孩子,那我也不等了,我先回去了。要是你娘還有什麼事,你有空就支會我一聲。”
說罷,劉先守頷頷首,踏着暮色遠去了。
馮有才也搬完了藥草,“青青姑娘,你在那邊幹嘛呢?快回來了,天黑了家裡人要不放心了。”
“我知道了。”洛青青答應一聲,和馮有才一起回了家裡。
家裡飯菜已經準備好了,熱騰騰的擺了兩桌。一桌家裡人用,一桌學徒們用,前一桌在堂屋裡,後一桌擺在伙房裡。
整個院子裡都是香噴噴的飯菜味道。
洛青青走進去,徐氏就笑呵呵迎接過來,“青青,你今天累不累,快過來吃飯了,今天有很多你愛吃的。”
“哎,我馬上就來。”
洗手進門,洛青青圍着桌子坐下來,身邊,其他人都已經坐好了,不過都沒有動筷子,就連洛軒也老老實實坐在馬氏的懷裡。
馬氏對她笑笑,“青青今天辛苦了,快吃飯吧。”
“嗯,一起吃吧。”
洛青青拿起筷子便夾菜,表面上什麼都沒有似的大口吃飯。事實上,卻在每一次夾菜的時候,仔細地觀察了這些人的臉色。
洛大海樂呵呵的,給老人孩子一一佈菜,馬氏也算老實,洛大海給她夾什麼她就吃什麼,一句話都不多說。
然而再看徐氏,她今天特意搽了粉,可是仔細看得話,依然可以看得到她眼圈的一圈紅色。
看來,劉先守說得沒錯,徐氏哭過,她這是在強顏歡笑。
可是發生了什麼?不會是洛大海欺負了她吧?還是心裡還是膈應着過不去呢?
洛青青光想也想不清楚的,所以她一直仔細觀察着,看着衆人吃完飯各自去睡覺,也看着洛大海再一次進了徐氏的房門。
次日,洛青青提早起來,她知道,徐氏現在有早起熬粥的習慣。
“娘,在熬粥呢。”起來了,她就來到了廚房找徐氏,果然,廚房裡只有徐氏一個人在。
徐氏笑笑,“是啊,你今天怎麼起這麼早?”
“我有事問你。”洛青青反手關了門,開門見山的問道:“我看見你哭了,你告訴我,你怎麼會哭?”
徐氏詫異了一下,“我沒哭啊。”
“別騙我,我什麼都看得見,你跟我說實話。”洛青青分外嚴肅。
徐氏忍不住了,吸了吸鼻子,“青青,也沒有什麼大事。就是,就是我覺着你爹這回回來,人真的變了。”
“他對你不好?”
“也不是不好,就是晚上睡覺的時候,他總是跟我說,要我對馬氏和軒軒好一點,他天天說,我這心裡總是不舒坦,我對他們母子什麼時候不好了?”
聽罷,洛青青冷笑了一下,“他天天說,那必然是有人天天縱傭他吧?”
徐氏喃喃,“你說的是馬氏?”
“不然還有誰。”洛青青握了握拳,“行了,你熬粥吧,我不會讓馬氏隨便欺負你的。”
洛青青這回是盯上馬曉鶯了。
反正田地裡的事情有李蕊兒他們在忙,她就待在鎮上,忙着藥草和暗中監視這個馬曉鶯,但凡看到她和洛大海靠近。
她就一定會注意聽他們的對話。
果然,做着晌午飯的時候,她瞧見了馬曉鶯鑽進了倉庫裡,那裡,洛大海正在幫忙做事。
她悄聲的靠近了倉庫,伏在牆上聽着裡面的對話。
“你這又是怎麼了?又委屈了?”洛大海看見她便問。
“不是委屈,我就是有點難受。早上姐姐說要醃豆子,叫我用針剝豆,我的手指被刺了好多下,都流血了。可是晌午飯,她又說要吃泥鰍,要我用鹽水洗泥鰍,我現在這手,又紅又痛。”
馬曉鶯的聲音很低,抽抽搭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