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丁被嚇壞了,肩膀一抖一抖的,棍棒也早已經扔在了地上。
“姑奶奶在這裡下廚,你膽敢來搗亂,你信不信我一菜刀劈下去。”洛青青說這話的時候,眼睛連眨都不眨。
沒有人敢去懷疑她是故意在嚇唬誰。
那馮威都嚇了一跳,“你,你是誰?你把菜刀放下。”
“你是誰!”洛青青瞪向他,“這是我家,是我們租的房子,你不經我們同意擅自闖進來是什麼意思!”
“小爺是來找人的。”
“人呢?你找到了嗎?”
“我——”馮威看了看四下,那些家丁們都出來了,一個一個對他搖頭。
確實沒有找到。
洛青青轉了方向,拎着菜刀走到了馮威的跟前來,“我問你,人呢?在哪兒?”
“肯定是你們放走了他們!”馮威氣急敗壞,手指指着他們叫道。
“呵呵,真是好笑了,無憑無據就胡說八道啊!”洛青青冷冷瞪着對方。
馮威簡直要氣死了。
這個女人是誰呀?
竟然敢舉着菜刀跟他說話!
“你們知不知道小爺是誰?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馮威望過衛揚和洛青青,眼珠子裡冒着怒火。
衛揚哦了一聲,“我知道啊,你不就是禮部侍郎家的三公子馮威麼?”
“你知道?”這可叫馮威有些詫異。
“知道又如何?”衛揚揹着手,一臉輕笑,“難不成,就因爲你是禮部侍郎的兒子,你就能隨便殺了我不成?
這京城之中,天子腳下,還沒有王法了不成?”
“可你們搶走了我家的丫鬟,還搶走了她的賣身契,還打上了小爺和小爺的手下們,這又怎麼說?”
衛揚搖搖頭,“我想馮少爺是誤會了吧?這是從未發生過的事情。”
“明明就在昨天。”
“證人呢?或者證據?”
“這些人都是證人。”
衛揚脣角微勾,“馮少爺是官宦之家的出身,不會不知道吧?上了公堂,自己人是不能算證人的。”
其他的證人呢?還能有誰?
這馮威在老百姓裡簡直就是個惡霸。
誰看見他躲都來不及,誰會那麼傻乎乎去爲他作證呢?
至於那賣身契,早在昨晚就被洛青青拿來點柴火了,一堆灰燼還能成爲證據?
馮威被這話氣得要死,他惡狠狠的抓起了衛揚的領子,“窮秀才,你以爲你懂一點朝廷律法小爺就奈何不了你了麼!”
“那馮少爺準備把我如何。殺了我麼,這宅子可不是我的宅子,我要是死在這裡,到處都是血跡,這宅子的主人一定會嚇得去報官吧?
要不,你讓這些家丁把我打壞,那更好了,反正馬上就是科舉考試,我正好到吏部去揭發你堂堂禮部侍郎之子,竟然欺凌無辜百姓,強搶良家女子。
事情鬧大了,馮大人估計也就攤上事兒了。”
衛揚幽幽說完,好整以暇的望着馮威,“馮少爺,你是不是該回去了呢?一會兒天黑了,路上也不安全。”
“哼!”馮威緊抿着脣,氣得牙根癢癢。
平日裡,要是其他人早被他嚇得跪地求饒。
可是這個傢伙非但一點都不怕,還一句一句,句句在理。
越是科考的時候,皇上越重視京城的情形。
事情鬧大了,的確不是個好處理的事兒。
再看這傢伙的身後,那丫頭手裡提溜着那柄菜刀,真打起來,只怕他們也未必佔得到便宜。
馮威前後衡量了一番。
“呵,我馮威記住你了,給小爺我走着瞧。”
說罷,他對那些家丁用了個眼色。
一羣人又怒氣衝衝出了門去。
他們一走,車伕立刻拍着胸脯把大門插上了,“真是嚇死小的了,還以爲真的得出事呢。”
“不至於。”衛揚輕飄飄的,“禮部也不是什麼真有實權的地方。”
“我看,這個馮威的也不是什麼真有膽量的人,無非就是欺軟怕硬罷了。”洛青青也接口道。
衛揚的視線落在洛青青的菜刀上,眉心蹙了一蹙,“我沒說不讓你出來的麼。”
洛青青語塞,拎着菜刀拔腿就跑回了廚房去。
外面,大街的長道上,馮威上了轎子,一夥人浩浩蕩蕩的離開了朱雀大街。
他不知道的是,在茶樓一處高樓臨窗的位置,有人把他所有的行爲全部都看在了眼裡。
“主子,看來屬下的計劃泡湯了,這下沒有理由搞他馮家了。”
“呵呵,有趣,今年的科舉,真是人才輩出。”修長的玉指放下了小小茶盅,一抹譏誚聲從發白的薄脣裡逸出。
那聲音說不出的森森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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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這馮威欺軟怕硬真是一點不假。
這被衛揚和洛青青一陣嚇唬,再沒有出現在他們的面前。
五月便是科考,所以接下來的日子裡,衛揚每天都在讀書寫字。然後在傍晚無趣的時候,就跟洛青青在京城的四大街上走一走。
在衛揚的陪同下,洛青青很快熟悉了京城裡的情形。
她也按捺不住了,她跟衛揚來京城,除了陪他參加科舉考試外,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
那就是她要把青安堂開到京城來。
前幾天和衛揚散步的時候,她就已經尋好了地段。
那就是東邊青龍大街上的一家藥鋪,這家藥鋪的規模可不小,足足有兩層樓,裡面的活計也很多。
然而這家藥鋪她已經觀察了好幾天,生意看起來非常不景氣,進出的病人很是稀少。
所以,這一天她一早上過來,就直接踏入了門檻。
不過,爲了低調行事,也爲了不給衛揚找麻煩。
洛青青從成安那裡搶來了一套男裝衣裳穿在了自己身上。
嗯,衛揚的衣裳太長了,她穿着會不倫不類。
瞅見她進門,一個抓藥的夥計慢慢騰騰走了過來,“客官,你是看病呢?還是抓藥?”
洛青青掃視了一週,“我既不看病,也不抓藥,我就找你們老闆。”
聞聲,夥計打量了她一遍,眉頭皺了起來,“你找我們老闆幹嘛?抓藥有藥,看病裡面有大夫。”
洛青青一點都不在乎這夥計的態度,而是笑眯眯把一點散碎銀子和一張信封遞給了他,“麻煩夥計,把這個拿給你們老闆。”
夥計看在銀子的份上,嗯了一聲,拿着信上了二樓去了。
不大一會兒,那夥計就下來了,這時候,他可滿目驚奇,“呵呵,公子,我們老闆裡面有請呢。”
“很好,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