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徐初聽着屋子裡的笑聲年輕的很,這姑娘應該和自己差不多的年紀,這隨房丫鬟因爲要自小照顧少爺,所以年紀都是比少爺要大的,這林瑾瑜都已經二十多了,這要真是隨房丫鬟,那也應該是小三十的年紀了,怎麼會這麼年輕?
徐初想着,腳上的步子便更快了,這人大清早的便進了自己和林瑾瑜的房間,自己倒要看看她究竟是何妨神聖。
“表哥穿這個啊,”徐初一進屋裡,還沒有見到林瑾瑜呢,就聽見之前那個聲音脆生生的說道,“要我說這件衣服的顏色才襯得表哥好看呢,表哥快換上這個吧。”
徐初一拐進屋子,便看見一個衣着華麗的女子拿着一身衣服在林瑾瑜面前比劃,而早已經穿戴好的林瑾瑜則是一臉不知道怎麼辦的表情,似乎是拒絕也不是,不拒絕也不是,那姑娘是背對着門的,所以壓根們看見徐初進來,徐初擡眼一看,林瑾瑜身上穿的是之前自己給他做的那身衣服。
因爲兩個人成親之前林瑾瑜把所有的東西都準備好了,徐初心裡覺得很過意不去,畢竟成親是兩個人的事情,弄到最後都是林瑾瑜和林家堡的人在忙活,那自己成什麼了。於是徐初就在得知婚期的幾天里根據林瑾瑜的身形給林瑾瑜趕製了好幾身衣服,衣服的料子都是徐初用自己攥下來的錢去泉州城裡買的,雖說徐初知道自己的針線活做的不怎麼樣,但是至少給林瑾瑜的這機身衣服自己是絕對用了心了的,每個針腳都是自己親手縫的,碰上自己不明白的地方還會屁顛屁顛的跑去請教徐母,那幾天自己爲了趕製這幾身衣服幾乎都是沒怎麼睡好覺,連小徐貝都心疼自己心疼的不行。
昨天把這幾身衣服拿給林瑾瑜的時候林瑾瑜也是喜歡的不得了,非說今天就要穿上,可徐初當時選料子的時候是想着做給林瑾瑜春天的時候穿的,這衣服的料子現在穿的話還是有點薄了,可林瑾瑜偏偏就不聽,非要馬上就穿上,徐初拗不過林瑾瑜,便只好囑咐這人再裡面多穿點衣服,本來身子就不好,可別在因爲要穿自己的衣服而着涼了。
林瑾瑜一聽見開門聲一擡頭便撞上了徐初的臉,今天一早自己醒來的是沒瞧見自家的初兒,就知道初兒定是又早早的起來去給自己做早飯了,自己本想着起來洗刷穿戴好之後就趕去廚房和初兒一起做早飯的,可沒成想自己這個表妹一大早就來了,還偏偏就橫衝直撞的闖進了自己和初兒的房間,弄得自己完全都不知道該怎麼辦。
“初兒,”林瑾瑜將面前的姑娘的衣服一撥,幾步就走到了徐初的面前,接過徐初手裡成粥的器皿放到桌子上之後便將徐初的手放在自己的手裡暖着,現在的天氣還是冷的很,自己和初兒住的地方離着廚房本就遠,初兒這一路走來,就算是手裡有暖湯暖着,那也涼的很,林瑾瑜一碰到徐粗冰涼的手就心疼的不行,垂眸看着徐初,滿眼的心疼簡直是要溢出來了,“昨天不是告訴你了,以後就不要早起給我做飯了嗎,今日怎麼還醒的這樣早。”
“無妨,反正我也睡不着,就讓廚房裡的人多睡一會兒好了,”徐初任由林瑾瑜抓着自己的手,然後仰頭朝着林瑾瑜笑了笑,“倒是你,今天怎麼醒的這樣早?”
“一翻身發現初兒不見了,”林瑾瑜勾着嘴角一笑,“便再也睡不着了。”
徐初被林瑾瑜突如其來的不正經逗得哭笑不得,可還沒等着徐初回答林瑾瑜的話呢,之前站在林瑾瑜面前的那個小姑娘就衝到了徐初的面前來,一雙眼睛眨了眨,然後趕在徐初開口之前說道。
“這位便就是表嫂了吧,”那姑娘一雙眼睛緊緊的盯着徐初,然後突然咧着嘴一笑,甜膩膩的說道,“我是詩詩,以後就請表嫂多多指教了。”
那姑娘說完便伸手挽上了林瑾瑜的胳膊,似乎絲毫都沒有在意徐初的存在。嘴上的‘嫂子’倒是叫的甜,可那眼神和表情明顯就沒有把徐初當成嫂子來看待。徐初一愣,她着實沒想到這位姑娘會如此主動的和自己說話,剛纔進門的時候這姑娘是背對着自己的,所以徐初並沒有看到她的正臉,現在總算是看清楚了,只不過徐初只看了這姑娘一眼,便知道人家是有備而來的。
這位叫‘詩詩’的姑娘化了一臉精緻的妝,看得出來連身上的衣服都是精心挑選過的,她既然管林瑾瑜叫表哥,那自己和林瑾瑜成親的時候她不可能沒有收到請帖,在明知道自己和林瑾瑜是新婚燕爾的情況下而直接殺到兩個人的寢室來,這個表妹倒還真是有點意思。
“表妹哪裡的話,”徐初不着痕跡的打量了一下眼前的這位姑娘,看起來應該和自己差不多的年紀,只不過個子比自己要高一點點,這在平均身高不高的古代女性裡簡直是太難得了,徐初朝着那人一笑,接着說道,“大家以後就是一家人了,還說什麼指教不指教的。”
“瞧我,一見到初兒之後都忘記給你們兩個介紹了,”林瑾瑜不着痕跡的抽出了被挽着的手,走到和徐初瘱的位置上,伸手幫徐初將被晨風吹亂了的頭髮,“初兒,這個是林詩詩,是伯伯家的表妹,從小和我一起玩的。”
林瑾瑜說完又轉過頭去對着林詩詩說道,“詩詩,這就是我之前經常和你說起來的初兒了,”林瑾瑜頓了頓,又繼續轉過頭去看着徐初,一臉溫柔的說道,“要是說起來的話,初兒你還比詩詩要小上一歲呢,前天我們成親的時候她還在京城玩兒呢,沒趕回來,這次說是特地回來來給我們賀喜的。”
“是嘛,”徐初仰頭朝着林瑾瑜笑了笑,剛纔林瑾瑜一撥開林詩詩的手的時候,小姑娘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就掛不住了,徐初打心底裡覺得好笑,虧還比自己年長了一歲,這心裡的什麼情緒都掛在臉上是不是顯得太明顯了,這還真是有錢人家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大小姐的作風和脾氣,也不知道是不是林瑾瑜成一次親她就這樣來林家堡鬧一次,“詩詩活潑又可愛,初兒很喜歡的。”
古代的時候近親成親的風氣簡直是盛行,什麼表哥娶表妹,表姐嫁表弟的這種在現代社會備受倫理道德的批判的事情在古代是最平常過的,徐初自然也沒表現出過多的驚訝,畢竟自己已經來到了這個地方,那就應該來適應這個地方的各種風土人情。只是徐初以前一直沒有往這方面去想,可現在人已經直接到自己面前來了,那自己還真是不面對也不行了。
也是,整個林家那麼大,就憑林瑾瑜的長相,恐怕在整個家族裡也是數一數二的男子,怎麼會沒有青梅竹馬的妹妹心儀於他呢。
“表嫂纔是風華絕代呢,”林詩詩看着徐初和林瑾瑜恩愛的模樣,酸溜溜的說道,“自從有了表嫂之後,表哥就再也不願意和詩詩在一起玩了,表哥以前很疼詩詩的。”
那林詩詩說完還不忘幽怨的看了一眼林瑾瑜。
“初兒別在意她,”這林詩詩的話說的曖昧,林瑾瑜心裡擔心自家初兒聽了會誤會些什麼,臉上卻還是一臉笑意的對着徐初說道,“我們林家的女兒少,就她這麼一個,自小就被寵壞了,見了誰都沒規沒矩,初兒可千萬不要見怪。”
“哪裡,”徐初勾着嘴角笑了笑,“就是這樣的真性情才惹人喜歡啊。”
“表哥可聽見了,”那林詩詩聽完徐初的話之後便直接上前去又挽住了林瑾瑜的胳膊,仰着頭一臉微笑的說道,“表嫂都說了喜歡,表哥就不要怪我了。”
林詩詩之前一直都在京城的唸書學藝,要說起來的話也是個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姑娘,可偏偏從很小的時候就一心撲在了林瑾瑜身上,誰說都沒有用。以前林瑾瑜成親的時候她都沒當回事,都是些胭脂俗粉,瑾瑜哥哥怎麼會對她們動真感情,不過是逢場作戲罷了。這次林詩詩在京城收到林瑾瑜要娶夫人的消息的時候也是沒當回事的,可稍作大廳之後才知道這次瑾瑜哥哥要娶得夫人不是什麼大家閨秀也不是什麼書香世界的小姐,而是一個窮到不行的農戶家的小女兒。
林詩詩到這時候才慌了神,便動用了自己所有的力量去調查徐初。到最後得到的徐初本人的畫像卻是和瑾瑜哥哥這段時間以來和自己通信的時候在信的結尾處畫的那個小小的人頭像完全重合。
林詩詩這才知道,自己的瑾瑜哥哥這次恐怕是真的動了真情了,一時賭氣便就沒有回來才加兩人的婚禮,可時候林詩詩越想越覺得不對,自己怎麼能這樣就放棄了呢?
她的瑾瑜哥哥向來最疼她,她倒是要回來看看,這個徐初到底是何方神聖。
她纔不會就這樣讓徐初把他的瑾瑜哥哥給搶走的,那是她林詩詩的。
看着徐初那一臉脂粉未施的模樣,那臉上還微微有些黑,不似她這般白,怎麼看都沒有她的瑾瑜哥哥好看,更沒有她好看,林詩詩也是長得一副小巧玲瓏的模樣,如今更是用心打扮了一下,讓她更加的好看了許多,偏偏這林瑾瑜根本就看不到林詩詩那張小臉蛋,從徐初進來開始,林瑾瑜的視線就沒有離開過徐初的身上。
這讓林詩詩心裡更加的不是滋味,這個徐初也不過是農戶家的女兒,又窮又不好看的,哪裡配得上她的瑾瑜哥哥,要說只有她林詩詩才配得上林瑾瑜。
這瑾瑜哥哥平時都是圍着她轉的。
讓林詩詩更加的有些惱怒,“表嫂還會做飯呀?如此賢惠?難不成你在孃家都是你做的不成?”那種語氣有些看不起,似乎在說徐初在孃家的時候就是一個廚娘,如今也不過時一個廚娘,這樣一個身份怎麼配得上林瑾瑜那高貴的身份呢?
“會又如何?”徐初挑眉問道,眼神卻看在林瑾瑜手臂上掛着的那雙手,並沒有說什麼,不過是斜視了一眼,那目光一直在徐初身上的林瑾瑜自然就明白了徐初這是什麼眼神,趕緊把手從林詩詩的身上給抽了出來。
初兒吃醋了,如今他心中只剩下徐初一個人了,其他人自然就入不了他的眼了。
徐初一眼便能看出來林詩詩是有情於林瑾瑜身上,偏偏林瑾瑜卻只把林詩詩給當作是妹妹一般,她纔不計較,這種一頭熱的事情,她若是再去計較那豈不是自己給自己添麻煩?
“表嫂好厲害,那以後這林家堡的飯菜都是由你做嘛?”林詩詩因爲林瑾瑜把自己的手從她的手臂之中給抽了出來,臉上立刻就變了,看着徐初的眼神也是帶着一抹惡毒,這個該死的徐初,怎麼就偏偏吸引了她的瑾瑜哥哥了?
她一生氣,便說出來的話就給變味了。
她直接搶走了徐初那原本要遞給林瑾瑜的那碗粥,然後由着自己遞給林瑾瑜,“表哥,這個給你,小心燙。”那種貼上去的感覺讓徐初沒想法,不是說古代的女人矜持的很嗎?
爲什麼她看到的都不是呢?
絲毫看不出任何的矜持啊?
讓她有些流汗。
這左右不過一碗粥,至於如此麼?
她自己給自己盛了一碗,自己吃了起來,根本就不理會林詩詩的話,她徐初若是給林家堡做飯,那林家堡的大廚都要來擺着看的?
她可不相信林瑾瑜會捨得讓她如此做。
“詩詩,誰讓你胡鬧的?你自己吃便罷。”說着自己拿起了碗盛了起來。
“琴兒,憐兒,你們也一起來吃。”憐兒口水也快要流出來了,聽到了徐初的話,由於有了昨天的經驗,立刻就坐了下來,沒想到就被林詩詩給喝止住了。
“停,誰讓你們坐下來的,沒規沒距的,還真當我們林家堡是茶館了不成?主子在桌上吃,誰準你們這些下人上桌吃飯的?來人把他們給我拉下去發賣了。”
林詩詩的話瞬間讓徐初皺起了眉頭。
林瑾瑜更是皺起了眉頭,剛想要說話,徐初就已經開口了,她放下了手中的碗,淡淡的說道,“是我讓她們坐下來的,難不成你要連我都發賣了?”徐初不吃飯了,這林詩詩來這裡就是要來找茬的?
她徐初豈是這般好欺負的?
“表嫂,我可不是這個意思,他們好歹是下人,是下等人,怎麼能隨隨便便上桌呢?”林詩詩立馬說道,在她看來徐初就是那些沒規沒距的下等人,真是瞎了狗眼纔會嫁到這林家堡的。
“那你不是在說我嗎?”徐初雙手環抱着淡淡的道,絲毫沒把林詩詩給看在眼裡,她這麼簡單的說也就是看看林瑾瑜,這是他惹得桃花債難不成還要她徐初來爲他擦屁股不成?
她好像心地沒有那麼善良的吧?
“表嫂,我可沒那麼說,她們也不過是窮人家的,能跟我們林家堡的比嗎?”林詩詩看着徐初那一臉不把她當回事的感覺非常的不舒服,便有些撒嬌的對着林瑾瑜,雙手又準備要抱住林瑾瑜的手,卻被林瑾瑜給不着痕跡的給讓開了,“表哥,我哪裡是這個意思嘛,是表嫂理解錯了。”
“我也是窮人家的女兒,林瑾瑜,你豈不是娶了一個下等人回來?”自己惹得桃花債,自己解決。
“憐兒,琴兒,坐下吃飯。”徐初說道,“對了,表妹,你的碗筷我可沒幫你準備,你手中的這副碗筷可是我爲憐兒準備的。”
“相公,這碗給你,日後啊,我們這個屋子可不是隨隨便便什麼人都能進的,而且啊,我們都是窮人,可供養不起什麼高貴的人。”徐初把手中這碗已經吃過的給了林瑾瑜,走到林詩詩的身旁把放在她面前的那碗粥遞給了憐兒,讓憐兒坐下來,還有琴兒。
琴兒看着憐兒坐了下來,也知道憐兒比自己早了一天,所以也坐了下來。
她本來聽着林詩詩的話也是非常不舒服的,她們卻是比林家堡的人低一等,可也是有尊嚴的,沒有辦法纔會做丫鬟,若是她們出生好一些,也會和這個表小姐一樣出生高貴了。
徐初的話很是讓她們解氣,今日夫人還在廚房間爲少爺準備飯菜的時候,表小姐就直接衝了進去,根本由不得她們攔住。
好在少爺已經起牀了,否則少爺都要被這表小姐給看光了,那還成啊?
林詩詩被徐初這話給氣的,她竟然把這些東西給兩個下人也不給她這個主子,她算是什麼東西?
“表哥。”她跺了跺腳,一臉哭喪着說道,“你要爲我主持公道。”
“你今日剛回來,還是趕緊回家去看看你爹孃,他們想你想得緊,一早上便來我這裡,只倒是讓別人看了笑話,你是個還未出嫁的黃花閨女,如今表哥已經成婚了,也由不得這般。”林瑾瑜出口便是趕走她。
讓林詩詩聽了更加的氣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