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菜場,劉金貴找到了一個茶鋪,要了一壺茶,客套的請那人坐下,李桂花和小白菜坐在他們隔壁的一張桌子,等着兩人。
“不知道大哥怎麼稱呼?”爲男人斟好茶,劉金貴問道。
“呵呵,劉兄弟不必如此客氣,我是泰和樓掌櫃,鄙人姓趙,劉兄弟可以叫我趙大哥,或者是趙掌櫃。”
趙掌櫃客氣的說着,看向一旁的小白菜兩人。
“也都不是外人,劉兄弟不必如此拘禮,忙了一個早上,恐怕也都渴了,不如讓弟妹和小姑娘一起來喝碗茶吧!”
“呵呵,謝謝趙掌櫃的好心,婦道人家,什麼都不懂,咱們還是說說正事吧!”
劉金貴並沒有領趙掌櫃的情,男人之間談事情,女人一向很少攙和,他也是有大男子主義的。
“小叔叔,我還真是渴了。”小白菜走過來,可憐兮兮的看着劉金貴說道。
無奈的看了眼小白菜,劉金貴歉意的說道:“小孩子不懂事,趙掌櫃可千萬不要介意啊!”
“無礙,姑娘天真可愛,很招人喜歡。”趙掌櫃笑了笑,無意識的看了眼小白菜。
“趙伯伯真是個好人。”小白菜直視着趙掌櫃,眼神閃過審視,他怎麼會知道自己不是劉金貴的女兒,竟然叫自己姑娘,劉金貴沒有在意,不代表她不覺的不妥。
“呵呵,謝謝姑娘誇讚。”三分敬意,三分寵溺,還帶着點點的疏離。
“不是要喝水麼?還不坐下。”寵溺的搖頭,這丫頭就是喜歡找事,不能安分點。
“恩。”小白菜坐下,端着茶水品了一口,豎起了耳朵。
“時間也不早了,我也不耽誤劉兄弟的時間,我今天過來找你,是想買你的芹菜和凍菜,實不相瞞,我泰和樓裡也有冬菜,不過這冬菜的口感和凍菜,實在沒法比,這街上的芹菜相信劉兄弟也看到了,大多都是被凍過的,即便有好些的,也是見了太陽就軟了下來,所以,劉兄弟如果願意合作,我可以把你家裡的菜都給買了。”
趙掌櫃的說完,小白菜就插了話,好奇的問道:“泰和樓不應該是個酒樓麼?一下子買這麼多菜,能用的完麼?”
“你這孩子,喝你的茶,怎麼這麼多話哪!”劉金貴瞪了眼小白菜,責備的說道。
“我不過是好奇麼?”小白菜小聲的爲自己狡辯。
“還嘴貧。”
翻了個白眼,撇了撇嘴,小白菜沉默了下來。
“趙掌櫃,真是抱歉,這丫頭給我們寵壞了,哥哥嫂子去世的早,就留下她一人,平時家裡人也對她非常寵愛,纔會這麼沒有規矩,還請趙掌櫃不要介意。”
“無礙,無礙,小姑娘天真爛漫,可愛得緊,我要是有這麼一個女兒,也會寵着的。”趙掌櫃搖頭輕笑,不僅多看了小白菜兩眼。
“呵呵,其實我也想問,趙掌櫃一下子買這麼多菜,用的了麼?我家裡可不是一點半點的。”
劉金貴本不想問,可是小白菜問了,他就想給她找個答案,讓她別在糾纏不放。
“劉兄弟大可放心,年關將至,泰和樓也是忙的緊,而且,我們家東家不止是泰和樓一家酒樓,用的地方很多。”
“哦,原來如此。”劉金貴點了點頭,看了眼小白菜。
“不知道趙掌櫃打算出個什麼價格買我家的菜?”
“過年的原因,街上的菜也不便宜,今天劉兄弟賣菜的價格,還算是客氣了,所以,既然你拉到街上賣這個價格,我也給你價格,並且,你家裡的菜不能再往外賣,我會派人去拉。”
聽趙掌櫃這麼說,劉金貴眼前一亮,他一個人早起拉着這麼多菜上街,要天不亮就要到城門樓,天氣越來越冷,來回要走一個多時辰,實在是挺辛苦的,若是帶上小白菜和李桂花,如今拉的菜多,天黑乎乎的,看不到路,讓小白菜跟着拿着火把,他還怕她凍着,如是到家裡去拉,他也不用在跑了。
“趙掌櫃確定多少都要麼?我家裡的菜真的很多。”劉金貴再三重申,這凍菜不少,芹菜還有大半窖,要賣菜現在正是個好時候,若是過了這個時候,恐怕菜就賣不上價格了,他擔心等趙掌櫃的看到了菜,會說要不了這麼多。
“劉兄弟放心,我保證有多少要多少,若是你不相信,我明天就派人去把所有的菜都給拉回來,現在也可以先付上定金。”
此言正趁了小白菜的心,劉金貴本想客氣一下,卻被小白菜攔住。
“趙掌櫃的話,正和了我們的心意,賣菜也就年關這幾天是好時候,若是錯過了,菜就賣不到這個價格了,既然趙掌櫃提出來了,我們就按照你說的辦,先付定錢,做生意麼?誠信最重要,你說是不是?”
大大的眼睛,可愛的小臉,笑的一派天真。
看着小白菜,趙掌櫃眼神閃了閃,忍不住腹誹,爺真是有先見之明,這丫頭確實不是好說話的。
“小孩子胡說八道,趙掌櫃可別放心上啊!”不見趙掌櫃有下話,劉金貴心中一緊,難道他想反悔,覺的自己不夠誠意?
“呵呵,沒事,劉兄弟想多了,小姑娘說的沒錯,誠信很重要。”
“既然趙掌櫃這麼說,我也不好在說什麼了,我家離這裡有點遠,不知道找掌櫃要不要今天就派人去認認門?”
人家拿出了誠意,劉金貴覺的,自己也應該拿出點誠意來。
“不用,老劉莊我知道,現在也不早了,酒樓裡也很忙,我要回去看着才行。”趙掌櫃說着,從身上拿出五兩銀子放到了茶桌上。
“這是五兩銀子,算是我付的定錢,明天去拉菜的時候,我會把剩下的都補上,不過,若是菜沒有這麼多,到時候還要劉兄弟退了剩下的啊!”
“沒有問題,應該的,趙掌櫃放心吧!菜我絕對給你留着,還望你明天早點派人來,若是到時候真的用不了,我也好早做打算。”
“好,既然說好了,就請劉兄弟明天在家等着我的人去拉菜吧!我就不打擾了,告辭。”
“好走。”
趙掌櫃站起身,劉金貴也站起身相送。
待趙掌櫃走遠,劉金貴這才滿心歡喜的坐了下來,倒杯茶慢慢的品了起來,銀子都付了,這茶不喝,也太吃虧了。
“那個趙掌櫃是什麼人啊?這麼大方。”李桂花從另外一個桌子走到了這邊坐下,兩眼放光的看着銀子,好奇的問道。
“泰和樓掌櫃,喝點水吧!一會還要趕路哪!”劉金貴看了眼李桂花,爲她斟杯茶。
“謝謝相公。”羞澀的小臉微紅,不敢直視劉金貴的雙眼。
“奶奶要是知道了,一定很高興。”小白菜說着,伸手拿起桌子上的五兩銀子,笑着把玩着。
“我看最高興的就是你,街上人多,還不快收好。”劉金貴笑着說道,四下的看了眼,生怕有人上來搶一樣,過年了,那些個手癢的人都跑出來了,有機會他們是怎麼都不會放過的。
“知道了,知道了。”小白菜應着,乖乖的把銀子給收了起來。
看到這一幕的李桂花,本因劉金貴爲自己倒水的喜悅,瞬間被潑了一盆冷水,透心涼。不管自己怎麼乖巧懂事,都比不上一個小丫頭,這麼多的銀子竟然讓她一個小丫頭保管都不讓自己保管,這個死丫頭到底哪裡招人喜歡了。
“喝的差不多就走了,我出去等你們。”劉金貴喝了最後一口茶,走了出去。
“我也好了。”小白菜心情不錯,屁顛屁顛的跟了出去。
看着兩人的身影,李桂花的心中閃過不滿,他們爲什麼就不能等等自己,爲什麼就看不到自己?默默的品了一口茶,苦澀的感覺,更讓她心中不喜,隨手丟下杯子,也跟着走了出來。
“小叔叔,你估計一下,咱們家裡大概還有多少芹菜?”小白菜和劉金貴站在茶鋪門口,等着李桂花。
“一捆最少也有五斤,大概還有一百多捆吧!凍菜這東西不好說,這東西都是水,要是他們把水給去了,也猜不準。”
聞言,小白菜點了點頭,心中有了計較,這一個冬天,賣菜,又買了些白菜,做出來的凍菜和家裡的芹菜,差不多賺了三十多兩銀子。
算出這個結果,小白菜也不是很滿意,在她的心目中,應該剛多些,沒有自己預期的好,小白菜心情多少好是有些失落。
“街上人真是多,這都下午了,竟然還這麼多人。”李桂花走出來,討好的沒話找話說。
劉金貴看都沒有看她一眼,本不想多說話,可小白菜竟然不知聲,又不想讓李桂花太尷尬了,這才淡淡的開口。
“快過年了。”
雖然簡單的四個字,也算是應了李桂花的話,快過年了,人多是正常的。
四個字,也足夠讓李桂花心中一暖,欣喜不已,他還是理自己了。
“小白菜,坐到架車子上去,我拉着你。”架車子上已經空了,除了來時用來抱着芹菜的稻草,就是幾個破罈子,小白菜小,走路也慢,心疼她累着的劉金貴,直接把架車子停在了她的面前。
“好嘞!”不累是假的,走了一個鐘頭的路,腳都不是自己的了,如今不用走路,小白菜纔不會傻傻的跟劉金貴客套哪!
一身疲憊的小白菜,也不講究這麼多了,上了架車子,直接把罈子放到了腳邊上,自己則是大大咧咧的躺在了上面。
“小白菜,還是坐起來吧!你這樣躺着,多難看,一點姑娘家的樣子都沒有了。”看着小白菜這副樣子,李桂花忍不住說出了口,更多的是不滿,她也很累。
“沒事,小孩子。”劉金貴護着小白菜,並不覺的有什麼,當做是小孩的天性使然。看到小白菜躺下,怕她冷,劉金貴還停下腳步,脫了自己的大棉襖,搭在小白菜的身上。
“相公,你這是做什麼?會感冒的。”李桂花不待小白菜反應過來,直接伸手扯過了小白菜身上的大棉襖,送回到劉金貴的面前。
“就是,小叔叔,這麼冷的天,我又不冷,你還是穿上吧!我就是躺着好玩。”小白菜坐起身,同樣不贊同劉金貴把衣服給脫了。
“沒事,回頭要走很遠的路,一直走着,小叔叔也不冷,再說,裡面不是還有一個小棉襖的麼?你蓋着吧!”劉金貴堅持,來的時候,走路上他把大棉襖給脫了,現在回去,也要走很長一段路,現在只是早脫而已。
“哎呀!我不蓋,你穿着吧!我又不冷,蓋這麼厚做什麼?”小白菜把劉金貴的衣服給扒拉到一邊。
“相公,小白菜都說不冷了,你還是穿上吧!萬一着涼了怎麼辦?”李桂花心疼劉金貴,看到他寧可自己受凍,也要把衣服給小白菜,心中對小白菜的不滿,又多了幾分。
“我都說了,我不冷。”劉金貴不耐的說着,把衣服丟在了架車子上。
“姑娘。”就在劉金貴糾結的時候,出現了一個年約十五六歲的小夥子,拿着一件厚毯子走了過來,恭敬的看着小白菜。
“你叫我?”小白菜不解的看着那人,腦中把認識的人過了一遍,最終確定,她不認識這個人。
“是,何伯說,姑娘年紀小,回去的時候一定會做架車子,怕你凍着,特意讓我送一條毯子過來,說是算頂姑娘的凍菜錢。”
少年說完,直接把毯子放在了架車子上。
“等等,等等。”小白菜喊住那人。
“姑娘還有何吩咐?”少年停下腳步,回頭看着小白菜。
“待我謝謝何伯的好意,你還是把這條毯子拿回去吧!那些凍菜是我孝敬他老人家的,他若是再送我這麼一條毯子,我着實於心難安,麻煩小哥了。”
聞言,少年有些爲難,他接到的命令,是一定要把毯子送給這位姑娘,若是他在拿回去,爺一定會生氣,再三思量後,少年終於爲難的開口。
“姑娘還請不要爲難我一個下人,爺、何伯已經說了,務必把毯子親手送到姑娘面前,我要是在拿回去,一定會受罰的,姑娘的話,我一定會帶給何伯的。”
少年說完,匆匆的離開了,生怕小白菜追上來,硬把毯子塞給他。
“喂喂?小哥?”不管小白菜怎麼喊,那人始終不增回頭,硬是頭也不會的小跑離開。
“這個何伯到底是什麼人哪!竟然對小白菜這麼好,送這麼好的一條毯子過來。”看着小白菜懷中的毯子,李桂花眼中閃過嫉妒的光芒,心中不甘,憑什麼什麼好東西,都要給她,朱氏是,劉金貴是,那個何伯更是。
李桂花不問還好,她這麼一問,劉金貴的臉色也難看了幾分,冷聲說道:“蓋叔叔的棉襖,這東西回頭找個機會還給人家。”
“小叔叔,不過是一條毯子,這是何伯的一份情誼,何伯姓何,又不是姓邵,你用的着這麼生氣麼?”看到劉金貴賭氣的把毯子放到一邊,小白菜忍不住勸說道。
“哼,何伯再好,也是在邵家做事,以後邵家的人,你能離多遠,就離多遠,少跟他們來往。”
“好了,好了,知道了,知道了,我不冷,你把棉襖穿起來吧!”小白菜有些煩躁的說道,她也不喜歡邵家的人,尤其是邵煜宸和邵家如今的主母,不過,何伯人真是好,像是親人,長輩,讓她沒有辦法拒絕。
“蓋上。”劉金貴堅持,硬是把衣服蓋在了小白菜的身上,走到前面,有些賭氣的拉着小白菜,大步的離開,完全無視了一旁擔心他受冷受凍的李桂花。
“小叔叔,你這麼任性,有意思麼?”若是一點都不冷,也不可能,畢竟架車子上涼涼的,小白菜拉了拉棉襖,好笑的問道。
“什麼任性不任性的,就你小丫頭畢竟任性,邵家的人不是怎麼能招惹的,你以後看到了,就躲着點。”
架車子上的小白菜,無奈的搖頭,劉金貴這該有多恨姓邵的?
沒有聽到小白菜的回覆,劉金貴臉色更加不好了起來,粗聲粗氣的說道:“聽到了沒有?以後看到姓邵的,就給我有多遠躲多遠。”
“聽到了,聽到了,我以後一定會看到姓邵的就跑,這樣總行了吧?”
“哼,別敷衍我,你要是敢跟姓邵的走的近,看我不收拾你。”
前面,叔侄兩個你一言,我一語,後面,李桂花緊跟慢跟,一瘸一拐就差跑了,勉強跟上劉金貴的腳步。
在架車子裡睡着,晃過來晃過去,不知走了多久,許是人小,真的疲憊了,小白菜竟真的睡了過去。
“相公,你慢點走吧!小白菜好像睡着了。”小白菜睡着了,最高興的莫過於李桂花了,一天到晚也難有什麼閒暇時間和劉金貴獨處,唯有晚上睡覺時,可人家上了牀,直接側身就睡,完全不理會她,這讓她有苦不能言,這會,竟然機會來了,一路上只要小白菜不醒,她就能跟劉金貴兩人獨處。
“睡着了?”劉金貴放慢了腳步,回頭看。
小白菜似乎是有點冷,緊緊的拉着劉金貴的棉襖,身子蜷縮在一起,還流着口水,沉沉的睡着。
終是不忍,劉金貴猶豫了片刻,走過去,把小白菜身上的棉襖給拿了起來。感覺到一陣冷寒,小白菜再次縮了縮身子。
劉金貴把毯子蓋在了小白菜的身上,輕輕的把人給抱了起來,這纔看向李桂花,小聲的說道:“把我的棉襖給鋪在下面。”
雖有不滿,李桂花也不能表現出來,只好忍着,把劉金貴的棉襖展開,鋪好。
棉襖鋪好後,劉金貴這才小心翼翼的把小白菜放了下來,那小心翼翼的動作,生怕驚醒了小白菜,刺紅了李桂花的雙眼。
再次啓辰,路面不好的地方,劉金貴都會很小心的放慢了腳步,這種細微的關心,更是讓李桂花紅了眼。
等了半天,也不見劉金貴吭聲,李桂花有些着急,張了張口,幾次三番的想要找劉金貴說話,可話到嘴邊,卻不知道說些什麼好,回頭嫉妒的看了眼小白菜,心中是深深的羨慕。
“真是羨慕小白菜啊!”
聞言,劉金貴回頭,看了眼李桂花,又看了眼睡的正香的小白菜,這才低聲說道:“羨慕她做什麼?爹孃早早的就丟下她一個人去了那邊,爺爺奶奶疼她又怎麼樣,這還沒有幾年,爺爺就不在了,爲了能把我從大牢裡救出來,不知道她跟着娘吃了多少苦,性格還這麼開朗活潑,真是上天厚愛。”
劉金貴說話的同時,心中有愧疚,臉上有寵溺。
“呵呵,那也比我幸福,沒有爹,也比攤上我爹那樣一個爹要好的多,整天吃喝,每次回家都喝的醉醺醺的,不是打,就是罵,他只管他自己,從來不管兒女死活,他在外面吃肉喝酒,我們在家裡吃糠他都看不到,若是能選擇,我寧可沒有爹。”
李桂花一副受傷的模樣,讓人看了忍不住憐惜,可在劉金貴看來,不然。
“他再不好,仍舊是你爹,你這麼說話,太不孝了。”
聞言,李桂花委屈的看向劉金貴,眼淚在眼眶中打轉,哽咽的說道:“那是相公不知道他是個什麼樣的人,他每次喝醉酒,都會回來打我和孃親,還有妹妹們,那個都被他打的傷痕累累,我原本不瘸的,是他喝醉了酒,用椅子砸的,當時我痛的差點死了,孃親跪下來求他,要他帶我去找大夫,可他倒好,說我是個姑娘家,瘸了就瘸了,完全不顧我死活。”
李桂花說着,眼淚悄然而下,梨花帶雨的小臉,更是讓人不忍她如此遭遇。
“過去的都過去了,你也別想這麼多,現在你已經是我們老劉家的人了,以後就不要在提李家的事情了。”
劉金貴不知道怎麼安慰她,她所經歷過的,他不知道,沒有看到,不好做什麼評價,人不能一味的活在過去,既然李桂花嫁給了自己,就應該一心爲了劉家,凡是爲了自己,孃親,小白菜,不應該時時刻刻都把李家的那些事情,都掛在嘴上。
山崖上,李桂花曾哭啼啼的跟劉金貴哭訴過一次,當時爲了她的安慰,劉金貴聽了,如今再來哭訴,劉金貴也失去了那份耐心。
“相公是不是嫌我囉嗦?”看出劉金貴不耐,李桂花處處可憐的問道。
“不是,只是覺的,你不應該總是把李家的事情掛在嘴上。”
“奴家知道了,奴家以後再也不敢提起李家的事情了。”李桂花低下了頭,嘴上這麼說,心中卻是不滿,劉家的人做事太絕情,即便是她買給了劉家,可李家仍然是她的孃家,從小長大,有兄弟姐們,有她的孃親尚在,怎麼能說不讓她提,就不提哪!
接下來的時間裡,兩人都沉默了,李桂花是找不到和劉金貴搭訕的話題,而劉金貴則是懶得理會她。
邵家書房內,邵煜宸坐在上位,看着站在下放低着頭的少年,淡淡的問道:“毯子送到了。”
“是,爺,奴才親手送到了姑娘的手上。”
“恩,她說了些什麼?”
聽邵煜宸這麼問,少年有些遲疑,這毯子是以何伯的名義送的,也沒有提邵爺,他要怎麼回答?
“嗯?”聽不到答案,邵煜宸冷冷的擡頭,不耐的看向少年。
“姑娘開始不願意要那毯子,還讓我待她謝謝何伯。”
“沒有了?”
“是。”
“下去吧!”邵煜宸繼續忙着手上的事情,擺了擺手。
“是,邵爺。”少年小心的退出了房間,心中鬆了口氣,總算沒有辦砸爺交代的差事。
待少年離開後,邵煜宸這才放下手上的事情,靠在椅子上,一臉沉思。難道自己很嚇人?還是自己長了張招人討厭的臉?那個丫頭爲什麼現在看到自己,會那麼討厭哪!恨不能逃離他,難道他以前嚇到她了。
想着中午時捉弄小丫頭時的感覺,邵煜宸嘴角微微揚起,怎麼辦哪?他就是喜歡惹她生氣,沒事欺負她。
小白菜一覺醒來,一覺是旁晚時分,而她人已經在牀上了。
看了眼熟悉的環境,小白菜這才下牀,走出門。
“明天要是再去賣菜,你們兩個去吧!小白菜還小,就不要帶她去了,你看今天把人給累的,睡到現在還沒有醒。”
看到小白菜被抱着回來,朱氏那叫一個心疼,更心疼的是自己的兒子,去是拉着菜,回來還要拉着人,連有個替換的都沒有,想到此,不僅對李桂花不滿起來,若是她好好的,不是個瘸子,也能幫着自己的兒子,拉會車子,她現在要是拉車子,別說趕路了,不拖後腿就是好的了。
“娘,你放心吧!以後要是在出遠門,就不帶小白菜去了,免得累壞了,你心疼。”
“哼,還有你,都是你一個人拉的架車子吧!”朱氏說着,冷眼掃了一眼李桂花。
“都是我不好,若我的腿好好的,也能幫相公拉拉架車子。”李桂花低下頭,主動認錯。
“哼,誰不知道你腿不好?又沒有人怪你,用得着裝出一副可憐相麼?”朱氏就是不喜歡李桂花,對她的態度,就是想好,也好不起來。
“娘…”眼看朱氏又要發難,劉金貴慌忙攔住了朱氏。
李桂花委屈的低下了頭,眼裡啪嗒啪嗒的直往下掉,我見猶憐。
“砰砰。”看到李桂花裝柔弱,裝可憐的又哭了起來,朱氏心中的怒火又蹭蹭的升了起來,賤人,矯情給什麼勁,裝給誰看?就在朱氏正想罵人的時候,大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這麼晚了,是誰啊?金貴,你去開門看看。”朱氏瞪了眼李桂花,吩咐劉金貴道。
“娘,你消消氣,我去看看。”劉金貴說着,轉身往大門走去。
知道有人來了,李桂花慌忙擦了擦眼睛,眼睛卻依舊紅紅的,朱氏既然對她如此苛刻,她也沒有必要給她留什麼面子,可憐是裝給劉金貴看的,可在外人面前裝一下柔弱,朱氏也一定會收斂些。
“小叔叔,好久不見。”大門一開,來人看到是劉金貴,愣了片刻後,笑着向劉金貴問好。
“是你,你是?”劉金貴記性很好,來人確實有過一面之緣,還是那一次救李桂花時碰到伸手幫忙的姑娘,可她叫自己小叔叔,這讓劉金貴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我是街上殺豬家的姑娘。”看着劉金貴迷茫的表情,李翠芝淡淡的介紹道。
“你是…”劉金貴愣住,他怎麼都沒有想到,少女竟然是和自由蹭有過一線緣分殺豬家的姑娘,可如今,她可是自己的侄媳婦。
“金貴?誰啊!誰在外面?你怎麼當着門不讓人進來啊?”朱氏看了又看,只看到一個紅色的身影,心中疑惑,忍不住喊到。
“很意外麼?難道你要讓我站在外面說話麼?你不着急,三奶奶可要着急了。”李翠芝笑着說完,走上前兩步。
人都過來了,劉金貴也不能不讓路不是,無奈之下只好讓步,可還是低聲問道:“你來做什麼?我家不歡迎你。”
劉金貴不是小氣之人,也不是因爲知道是李翠芝退的婚而生氣,而是因爲怕刺激了朱氏,要是朱氏看到她,一定會生氣的。
“你想知道,就進來聽聽啊!”
李翠芝淡笑掛在臉上,進門後,恭敬的想朱氏行了個禮。
“三奶奶好。”
“你是?”朱氏把李翠芝左右打量了一番,總覺得有幾分熟悉,卻又不敢相認。
“殺豬家的女兒,李翠芝。”李翠芝大方的自我介紹。
站在一邊的李桂花,在看到李翠芝的時候,就瞪大了雙眼,一臉的不可置信,更有些膽怯,想要溜走,可不巧,小白菜從屋裡走出來了,讓她進退兩難。
“你來做什麼?我家不歡迎你。”朱氏在聽到她是那個自己看上的兒媳婦後,臉就難看了起來。
“呵呵,三奶奶就算再怎麼不喜歡我,我也想從三奶奶這裡要個答案。”李翠芝面不改色,依舊掛着淡淡的笑意。
從屋裡出來的小白菜,看到李翠芝的第一眼,莫名的喜歡,當初劉金貴沒有能娶到這樣一個人,真是可惜了。此人看上去一臉笑意,可確實那種有什麼心事不會擺在臉上的,也不是那種心機深沉之人,更不會笑裡藏刀,應該是那種直來直往的女人。
“哼,你算什麼東西,你這一聲三奶奶,我可應不起,我這裡也沒有你想要的答案,你還是趕緊離開吧!”
朱氏的話,正趁了李桂花的心意,巴不得李翠芝被趕出去哪!可就在她心中高興的時候,小白菜竟然出言阻止,讓她有氣不能撒,也不敢說話,只能硬生生的忍着。
“奶,你怎麼能這樣,來着皆是客,怎麼能把人往外趕,嫂子是吧!來,坐坐坐,有什麼話,咱們慢慢說活。”小白菜自顧自的爲李翠芝搬來了一個椅子,招呼她坐下。
李翠芝感激的看了眼小白菜,完全不理會朱氏難看的臉色,直接坐了下來。
“小白菜是吧!我聽說過你,聰明,伶俐,和我聽說的一樣,真是招人喜歡。”
雖有點討好的意思,可聽在小白菜的耳朵裡,非常受用,喜歡一個人,她說什麼,都不覺的過。
聞言,朱氏陰沉的瞪了眼李翠芝,竟然敢當面收買她的孫女,真是可惡。
“小白菜,回屋去。”
“奶,你就讓我在外面待一會吧!”小白菜抓着朱氏的手,左右搖晃着,不願意就這麼離開。
“你現在不聽奶奶的話了?”朱氏冷聲說道,陰沉的看向小白菜。
“小白菜,聽奶奶的話,別惹奶奶生氣,趕緊回屋。”正想找個藉口離開的李桂花,這次可找到了一個合適的理由,硬是一把扯住了小白菜的手腕,把人往屋裡拽。
“小嬸子,你放手,你快放手,你弄疼我了。”小白菜不滿的掙扎着,不明白李桂花這是怎麼了,下手這麼重,手都被抓疼了。
“小白菜,別鬧,跟你小嬸進屋。”劉金貴瞪了眼不滿的小白菜,以爲她是想留下,故意這麼鬧騰。朱氏則是直接不理會小白菜,竟然敢當着自己的面給這個賤人搬椅子坐,太過分了,臭丫頭,回頭一定要好好教訓教訓她。
“小嬸子,你放手,我自己會走,你抓疼我了。”小白菜臉拉了下來,冷聲說道。
“別鬧了,跟我進去。”朱氏和劉金貴不在,外加上李翠芝來了,李桂花也沒有什麼好心情哄着小白菜了。
“哼,我沒有鬧,我都說了,讓你放手,我自己會進去。”小白菜冷聲說道,心中非常的不爽,總覺的李桂花這麼用力的抓着自己,是故意的。
“跟我進去。”李桂花不理會小白菜,硬是拉着人往屋裡走,而且,手上還故意用了點力道。即便小白菜叫,喊,都沒有用,她心裡明白,朱氏和劉金貴這會顧不上她,而且,即便事後朱氏看到小白菜手上有紅痕,她也可以說是小白菜掙扎所致。
猶如小白菜的直覺,李桂花就是故意抓着小白菜的手,把她弄疼的,心中不滿,嫉妒,終於找到了一個發泄的時機,又讓人無話可說。
終於走到了屋裡,小白菜一屁股坐到了牀上,冷眼看着李桂花。
“真是挺能裝的啊!我看你是怕那個李翠芝吧!”
聞言,李桂花像是被人踩到了尾巴,雙手緊握,陰沉的看着小白菜,冷聲道:“小孩子懂什麼,乖乖上牀睡覺去。”
“怎麼?你有什麼把柄抓在了人家手上?還是,你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小白菜冷笑,這些日子她對李桂花已經算是仁至義盡,幫了她,也爲她求過情,這人不感恩就算了,竟然還這麼不知好歹。
冷冷的盯了小白菜一會,李桂花什麼都沒有說,用力的抓了握緊了小白菜的手幾下後,又放開小白菜的手,走到了窗臺前面,趴在那裡往外看。
看了眼被握的通紅的手腕,小白菜有些惱火,嘲諷的看着裡桂花,挑釁道:“覺的自己是個瘸子,她比你漂亮,又是個正常人,曾經還和小叔叔說過親事,你心中羨慕嫉妒恨,把這些不滿和委屈,發泄在我身上吧!”
李桂花陰冷的回頭,狠心上去掐死小白菜算了,可是她不能這麼做,也不敢這麼做,於是,硬生生的忍下了這些話,安靜的趴在窗臺處,看着外面的一舉一動,聽着他們的對話,對於小白菜的挑釁,充耳不聞。
這會,要不是小白菜在生氣,仔細的觀察李桂花,就會發現,她很緊張,還很擔心,衣袖下,指甲已經陷進了肉裡,帶着濃濃的恨意,緊盯着外面那個笑的平淡的女人。“她不過是個小孩子,你們又是何必哪!再說,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問題,三奶奶是不是太激動了?”
李翠芝同情小白菜就這麼被拉走,第一眼,她也很喜歡這個無父無母的小姑娘,但她卻沒有上去阻攔,她沒有資格。
“哼,那來的這麼多廢話,有什麼事情就說吧!天色不早了,若是給劉老大一家的人看到,我看你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朱氏冷冷的警告道,不僅李翠芝跳進黃河都洗不清,就是他們家,也休想好過,到時候劉老大一門還不得來找麻煩啊!
“呵呵,三奶奶真會說笑,我要是怕別人誤會,我還敢這個時候來麼?再說,我也不止是給自己找個答案,我是來買菜的,順道爲自己尋個答案而已。”
李翠芝依舊笑,在她和劉金貴說親之前,她就已經知道了朱氏這麼一個人,死了男人,爲了給他守着一個家,奮進心思,爲小白菜撐起了一片天,這樣的女人,李翠芝覺的,值得尊重。
“買什麼菜?我家的菜不賣給你,有話就說,沒事就給我滾,別在這裡礙眼。”
朱氏耐心用盡,說起話來,也開始夾槍帶棒,對李翠芝心中不是不喜,而是生氣,她兒子雖然做過牢,可當初她是同意了的,若是一開始都不同意,她也不至於這麼生氣,粗話說的好,親戚不成,任意在,可她不該出爾反爾,還出言損壞了她兒子的名聲。
“李姑娘,天色也不早了,有話還請直說,你出來恐怕也有一會了,再不回去,恐怕家旺要尋來了。”
劉金貴臉色也好不到哪裡去,都成了自己的侄媳婦了,還要跑到這裡來要個答案,這叫什麼事情啊!難道她就不知道應該避嫌麼?尤其是他和她。
微微的笑了笑,李翠芝並未做回答,而是恭敬的看向了朱氏。
“不知道三奶奶是否知道一件事?”
“什麼事情你說,別在這裡賣關子。”朱氏不耐的怒聲說道。
似是沒有看出朱氏言語之間的不耐,李翠芝微微擡頭,朝着內間窗臺處望了過去。
看李翠芝不說話,竟然朝着小白菜待着的屋裡看去,朱氏和劉金貴也疑惑的看了過去。
趴在窗臺處的李桂花,看到李翠芝的眼神,驚慌的蹲下了身子,心虛的喘着粗氣。
這一幕小白菜看的真真的,更加確定,李桂花怕外面的那個李翠芝,而且還不是一般的怕,好似又什麼把柄被人給抓到了。
“其實,我也並不像跑這麼遠來這裡買菜,不過是因爲我爹說,你們家的凍菜好吃,街上那家賣的凍菜,實在是不夠爽口,不然,我也不會這麼晚了,還跑來一趟。”
李翠芝的話,讓朱氏非常不滿,皺起了眉頭。
“你跑來就單單是爲了買凍菜?爲了尋找一個答案?”
“也是,也不是。”李翠芝淡淡道,再次掃了窗臺一眼。
“李姑娘有話不妨直說,不用拐彎抹角的讓人費解。”劉金貴不耐的看了李翠芝一眼,她的到來,嚴重的影響了孃的心情,心中有幾分緊張,總覺的她後面的話,會讓朱氏暴跳如雷,鬧騰起來。
“早就聽聞三奶奶的爲人,性格開朗,只是小女沒有緣分,未能做得了你的兒媳婦,不過,也不忍看着你別人矇在鼓裡,被人騙了,還不知道。”
聽到這話,朱氏心中一晃,噌的一下站起了身,眯起眼睛,冷聲問道:“你到底要說什麼?”
看到朱氏站起身,李翠芝也跟着站起了身。
“三奶奶,你家凍菜的做法,已經被人給賣了,而且,賣了不少的銀子,現如今咱們李集,到處都有賣凍菜的,雖然我不知道爲啥沒有你家做的爽口,可我吃過你家的凍菜,做工,下的料子上,相差無幾。”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朱氏不敢置信的問着,轉頭看向劉金貴,她對李翠芝的話將信將疑,可她相信自己的兒子。
“金貴,你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娘,我也是今天剛知道。”劉金貴本想瞞着朱氏,等自己調查清楚了再說,可沒想到,半路竟殺出了一個李翠芝。
“是誰?是誰把咱們家的做法給賣了?是不是她?”朱氏一把抓住劉金貴的手,憤怒的問道。
“應該不是,她都沒有出過門,怎麼會是她賣的。”劉金貴這麼說,可他心裡也沒底。
“三奶奶,我還有件事,想跟你說。”李翠芝看着朱氏這麼氣憤,有些無奈,可她又不是喜歡吃虧的人,吃了虧,她一向喜歡討回來,所以,即便朱氏生氣,她還是要說。
“你說,還有什麼事情?你應該知道是誰賣了我家做凍菜的做法吧?”朱氏猛然鬆開劉金貴,轉身殺氣騰騰的看向李翠花,心中惱火不已,當初有人找劉金貴買,小白菜都不肯,卻不想竟然便宜了別人,事情竟然發展到到處都是凍菜,而他們全家竟然被矇在鼓裡,真是欺人太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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