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整件事,不能怪她,最主要的,她也是可憐的受害人,只是太相信周永健了。現在,周永健死了,她連責罵的人都沒有,只能承受着柳氏對她的辱罵。塗塗跟周梓木都沒事,她也不想跟她多計較,心裡的怨恨也早就消失了。
“爹去買酒了,娘……不知道去哪裡了,”想起家裡的冷冷清清的,花兒的眼裡閃過一絲的痛苦,卻無力去改變。
“你吃飯了嗎?”見她消瘦的樣子,絹兒很是憂心的問道。
摸着肚子,花兒搖搖頭說:“昨天晚上吃了一些……,”
“什麼?”絹兒一聽,驚詫的說道:“你今天一天都沒有吃飯嗎?這身體怎麼受的了啊!?”
面對絹兒的呵斥,花兒無措的搓搓手,低聲說道:“我……我不會做飯,”因爲柳氏把她保護的太好,家務活,她什麼都不會做,所以柳氏不在家,她唯有餓着肚子。
“什麼?”絹兒有些不可思議的看着她,眼裡都是不敢置信。對絹兒來說,鄉下的姑娘不會做飯,是完全不能接受的。
“以前,我要做的時候,娘不讓,現在,我不會,她就把我罵死,”想起孃的反應,花兒的聲音裡充滿了委屈。她是想做,可是根本不會起火,所以一點吃的都做不了。
千金看着花兒那可憐兮兮的樣子,連責罵的心情都沒有了。這柳氏,到底要把兩個孩子害成什麼樣子,才罷休啊!?
她是真的被迷了心智,覺得把花兒當成小姐般教導着,就不用作小姐的事——難道,花兒嫁了人,就不用幹活,不用做飯嗎?她記得,花兒要嫁的人,只是家裡條件稍微好點,並沒有伺候人的丫鬟跟老媽子吧?
她這樣,是想活活害死花兒嗎?農家的人,誰願意娶個千金小姐,成天的捧着,什麼都不幹呢?
“我帶了一些吃的,絹兒,你教花兒起火,讓他熬些米粥,”千金完全被他們這一家子的人打敗了,連一句呵斥的話都說不出來。
在絹兒的幫助下,火很快就起來了。花兒在千金的教導下,狼狽的洗了米,放進了鍋裡……在千金的叮囑下,花兒唯唯諾諾的點頭應承着……。
“花兒這樣,怎麼是好啊!?”不想跟柳氏遇到,所以把米下鍋後,千金跟絹兒就出來了。絹兒一邊走,一邊回頭看着煙囪上冒煙的屋子,心裡充滿擔心。
“若是她聰明,就該學着去做家務,”想起花兒因爲洗米水冷而哆哆嗦嗦的時候,千金的眉頭都擰起來了,恨不得把柳氏搖搖醒,問她到底想要幹什麼。
“她娘不教,讓她怎麼學啊!?”柳氏現在完全不管花兒的死活,成天出門,也不知道去幹什麼了,完全不像死了兒子的,讓人看着很是惱恨。
“唉,再說吧,”她是怕自己管多了,柳氏不但不覺得好,反倒會覺得他們多管閒事,所以心裡有些下不了決定。
新年,每家都是歡歡喜喜的,換上新衣的塗塗跟睿睿他們也是笑聲不斷,讓家裡的氣氛一掃之前的陰影。餘氏被周梓木抱了出來,臉上也洋溢着笑臉,心情看起來頗好。
“小姑,我去看看花兒跟二叔,”今天是年三十,也不知道他們怎麼樣了。以前,是覺得沒必要,現在,是想關心也是小心翼翼的,怕引起柳氏的不滿。
“不用去了,”千金攔住她,低聲說:“我讓順嬸去了,”陳氏也只是去找跟柳氏比較要好的人,自己不敢去,怕柳氏跟瘋狗似的,到處咬人。
之前,她跟絹兒提着東西去看花兒,被柳氏說成不安好心,說是嘲笑他們,說的話極其的難聽,才讓千金在猶豫着幫不幫花兒。
不一會人,陳氏就急急的走來,瞅見餘氏也在客廳,就拉着絹兒跟千金走到一邊,低聲並急切的說:“你二叔家菜也沒燒,甚至連鍋竈還是冷的……人家去問柳氏,柳氏說你二叔沒給銀子,拿什麼去燒……家裡鬧騰的不開開交,你二叔火了,要柳氏滾呢,”
話是對絹兒說的,但千金在一邊,聽的清清楚楚的。
“柳氏這是急着想走吧!?”千金一聽,擰擰眉頭,覺得柳氏是故意的。之前,周泉會打漁,家裡至少有銀子進賬,日子過的去。可現在,周泉沒有出海,一點收入都沒有,柳氏就過不下去,才鬧的特別的厲害。
“誰知道,她跟你二哥吵的厲害,花兒躲在竈間一邊哭,一邊起火,還是人家看不過去,幫着起了火的,”說起這一家子的人,陳氏是頭都不想搖了。“我先回家了,家裡還等着做飯呢!”
“順嬸,麻煩你了,”千金一聽,立刻說道,臉上還帶着不好意思,畢竟大年三十,誰家不忙啊,就她事多。
“別跟我客氣,小心我生氣,”順嬸跟着千金開了個玩笑後,就轉身離去了。
就算千金跟絹兒再怎麼擔心周泉跟花兒他們,在遇到自己的親人時,他們就不算什麼了,畢竟他們只是表面的親人,並沒有更深一步的感情。
所以,這個年三十,千金覺得大家過的還是很開心的,尤其是餘氏,在看不到塗塗跟周梓木的時候,曾經不吃不喝的鬧了幾天,所以現在看到他們還坐在這裡,眼裡的笑意,根本隱瞞不住,雖然她不會說話。
如千金預料的,不等千金想出什麼法子解決花兒的事,柳氏就不見了。根本花兒說的,大年初一的時候,柳氏就帶着家裡餘下的銀子不見了,只是她以爲柳氏又出門去了,根本沒在乎……只是她一夜未歸,第二天,周泉去了柳氏孃家,知道她並未回家,才知道她不見了。
“這個女人,真是狠心啊,”因爲周永健的死是瞞着餘氏的,所以大家議論這件事的時候,都低聲議論着,不敢太大聲。“花兒都到了出嫁的年紀了,她這麼一跑,不是把花兒置於死地嗎?”
陳氏壓低聲音,不滿的數落着柳氏的不倒地,可是卻無法改變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