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一見千金來了,就自動的讓開了道路,空出一條路來給千金走……。
喘着氣,千金的雙眼盯着不遠處立在馬車邊的白衣男人,覺得熟悉又陌生——她的木頭,變了好多。
周梓木看到千金後,嘴角揚起了一抹欣喜的笑容,雙眼落在她的身上挪移不開,眼裡滿是深深的思念,不知道該怎麼去形容了。
沒見到的時候,千金很是急切,急匆匆的跑着過來,可是看到之後,她又有些膽怯了,不知道該怎麼去面對,也不知道該跟他說什麼,反正手腳突然就軟了,腳步一步都挪不動了。
“真的是周梓木啊,”跟着千金來看熱鬧的人一見到周梓木白衣翩翩的站在那邊,心裡羨慕的不得了。
不要說周梓木賺了銀子沒有,光是碼頭上的十幾輛馬車就夠值錢了,這周千金是好命,當初周梓木用了一根金簪聘了她,如今,又憑這樣的陣仗爲她掙了面子,這好事全都落在她的身上了。
當初,他們怎麼就沒發現周梓木的好呢?要是他們選了周梓木的話,或許這會兒該得意的就是他們了。
千金是挪不動腳步了,可週梓木可以,他一步步的往前走,走到千金的旁邊,輕聲的呢喃道:“對不起,我回來遲了!”這兩年的日子,他過的極其的壓抑,就怕千金會惱恨自己不守信用,他信誓旦旦的跟她說過,只要一年時間,卻不曾想到,到了京城,一切都不如他的意。
在那個吃人的地方,若不是有外公維護着,他說不定早就不存在了。
可是,這些兇險情況,他都不想告訴她,只想讓她知道自己心裡的愧疚。自己拋下她兩年,不管有什麼原因,都是錯的。
“我知道,”千金喃喃的回答着,眼淚,再也忍受不住,“啪嗒啪嗒”的往下掉,好像終於有理由讓自己哭出來了。
“好想你,想的心都痛了!”伸手摟住她,緊緊的把她摟在懷裡,在她的耳邊輕聲的呢喃着。
千金的心裡有很多的怨恨,怨恨他的不守信用,怨恨他在自己生孩子的時候不回來,怨恨塗塗病了,生死徘徊的時候,他什麼都不知道……可是,在聽到他這句話的時候,心裡什麼怨恨都消失了。
千金沒有回答,而是流着淚窩在他的懷裡,伸手握成拳頭,狠狠的砸在他的身上,讓他知道自己的心到底有多痛。
一個女人帶着孩子,扛着一個家,其中的心酸不是簡單幾個字就能說完的。
周梓木沒有再開口,而是由着她握拳砸自己的胸口,讓她把所有的委屈都發泄出來。他認識的周千金是堅強,勇敢的,輕易不會流淚,所以如今看到她哭了,心裡更疼了。
周梓木白衣,千金穿紅色羅裙,這兩個極致的顏色在碼頭上糾纏在一起,看着讓人羨慕卻又那樣的和諧,讓大家爲千金唏噓不已……。
“梓木哥哥……,”突然,一道清脆如鶯啼般的女聲響起,吸引了衆人的注意,包括千金在內。“孩子醒了,你快來看看……,”
千金聽到人家這麼曖昧的話語,立刻從周梓木的懷裡擡起頭,有些驚愕的看着他,想從他的臉上看出一些東西,可惜的是,不等她看清楚,周梓木就猛的放開了她,轉身看着出聲的馬車回答:“你先抱孩子起來吧!”
孩子?千金一見周梓木的表情瞬間柔和,眼裡泛着淡淡的寵溺,心裡猛的“咯噔”了一下,覺得有什麼事讓自己瞬間失去了喜悅。
兩年的時候,竟然發生了那麼大的改變嗎?是啊,塗塗都有一週了,不管怎麼樣,足夠他跟另一個女人生孩子了。
千金冷眼看着周梓木疾步轉身的背影,心在剎那間被掏空了,覺得自己的心拔涼拔涼的,好像一下子死了似的,連心跳聲都感覺不到了。
什麼叫我很想你,想的我的心都痛了——都是謊言,都是騙人的。虧的她很是感動,把心裡是有的怨恨都消除了,卻不曾想到,這些都是謊言,都是周梓木騙她的。
要真的想她的話,爲什麼要耽誤兩年纔回來?在自己跟孩子想他的時候,他正跟另外一個女人洞房花燭,還生下了孩子,這叫她如何能接受的了?
死死的咬着脣,千金冷冷的看着周梓木的背影,心裡的怨恨在一剎那被點燃了。如果要她面對周梓木跟旁的女人纏纏綿綿的話,她寧願周梓木一輩子不回來,這樣好過自己跟塗塗面對周梓木尷尬。
“哇,好美啊,是仙女嗎?”馬車的簾子被打開了,一個梳着夫人髮鬢的年輕夫人露出了姣好的面容,就跟她的聲音一樣,引人注意。
從沒見過如此美麗的女人,讓村裡看熱鬧的男人,女人都發出了驚歎聲,也在心裡替千金惋惜——有了這樣一個嬌滴滴的姑娘,不管千金怎麼好,就算她生了兒子,也是有很大差別的。這京城裡的姑娘跟漁村的姑娘可是有很大區別的。
“呵呵,還以爲她是個有福氣的,沒想到是替別人養男人呢!”小黃氏見千金死死的咬着脣,雙眼快冒血了,就幸災樂禍的嘲弄着,恨不得大聲的笑着。
小黃氏的嘲弄,千金聽進去了,可是她反駁不了。是啊,她把周梓木從山上拉下來,讓他改頭換面的跟自己的親生父親相認,又去認了外祖家,改變了身份,找了個如花美眷,生了孩子,不是自己的功勞嗎?
“你少說幾句,沒見千金很不高興,快哭了嗎?”有人看不過去了,狠狠的拉了小黃氏一下,很是看不慣她的爲人。
就算她跟千金有矛盾,也不該這樣,畢竟這火上澆油,傷口上撒鹽的事做的不倒地。
“切,你當什麼好心人?”小黃氏想着自己吃了千金的虧,還被自家男人打,這次要是不狠狠的找回場子,以後見到周千金就得夾着尾巴走了,所以不甘心的嘲弄着:“是不是吃人嘴軟,知道人家的東西不好吃了?”
“你……,”好心勸告的人一聽到小黃氏這麼嘲弄自己,心裡就恨的牙癢癢了,卻死咬着沒有反駁。
她是吃了千金家的飯,想着千金看着也挺可憐的,纔出聲勸告的。
“他好像尿了,梓木哥哥,你給他換個尿布吧!?”嬌滴滴的姑娘手足無措的看着周梓木,滿臉的信任跟幸福,看的人很是刺眼。
“你啊,都當娘了,還那麼笨,都不知道你是怎麼生的!”周梓木無奈的接過她遞給自己的孩子,寵溺的抱怨着,手卻很是利落的抱着孩子上了馬車,去給孩子換尿布去了。
看到這一幕,所有人的眼神“唰”的一下,落在千金的身上,弄的千金很是尷尬,恨不得跳進海里,讓自己好好的清醒一下。
“千金,”陳氏氣喘吁吁的跑過來,興奮的喊道:“木兒人呢?怎麼就你一個人站在這裡啊!?是不是還沒到啊!?”她在燒好水之後,就急匆匆的跑來了,所以沒看到最熱鬧的。
“噓……,”周順站在一旁示意她安靜,別在吵鬧了,免得讓千金更難受。他們比陳氏早一步到,看到周梓木在抱住千金後,就因爲人家姑娘一句話就轉身急急的離去了,心裡很是爲千金生氣,卻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一看周梓木,就知道他變了,跟以前在周村的樣子完全不同。就整個人的氣勢也換了,不是他們這些人敢對視的。
“噓什麼噓?”陳氏一心想看到周梓木跟千金團聚,所以完全不理會周順的異樣,衝到千金的身邊拉着千金的衣袖問道:“千金,木兒人呢?”
麻木的千金在看到陳氏興奮的表情,心裡有些惡劣的想着:若是被陳氏知道周梓木做的事,她會不會掄起木棍打人呢?好期待有個人能爲自己抱打不平,可是突然發現,除了自己,好像沒有人能爲自己做主。
沒有爹爹,兩個哥哥都跟她不親,餘氏又癱瘓在牀,能爲她出氣的人還真的沒有。
有那麼一刻,千金很想蹲下身子嚎啕大哭,爲自己,爲塗塗,爲一切的不公平。可是,她不能,不管心裡有多麼的疼痛,她都要隱忍着,不能讓人家看笑話,不能讓塗塗受到傷害。
若是她今天嚎啕大哭,不但丟了自己的面子,恐怕人家連塗塗都不會放過的。
“他在馬車上!”壓抑着顫抖的聲音,千金咬着脣死死的說道。
“木兒,”陳氏一聽,立刻往前走着並喊道:“你窩在馬車上做什麼呢?不知道千金知道你回來後,高興的跟什麼似的嗎?”沒察覺氣氛的不對勁,陳氏一如既往的關切千金跟周梓木,所以沒察覺千金的不對勁。
“順嬸,”千金沒想到她會這麼做,就趕緊出聲叫着人,可根本趕不上陳氏的舉動。
“回來了還藏在馬車上做什麼?”那麼多的馬車,陳氏不知道周梓木在那輛扯上,就大聲的問着。
“順嬸,”馬車簾子被掀開了,露出了周梓木的笑臉。
完成鳥,呼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