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院子,千金就發現自家門口圍聚了好多的人,吵吵鬧鬧的,讓她想進去都難。
“你們圍着我幹什麼?我是送人回來的,你們還想恩將仇報不成?”一道囂張的聲音響起,讓千金皺起了眉頭,想着餘氏到底去了哪裡,竟然是被人送回來的。
“你們柳家欺人太甚了,”出聲的是周順,千金只聽到他的聲音裡充滿了怒氣,也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但一聽到跟柳家有關,就立刻察覺出事情跟柳氏有關,就更往裡擠去。“把人打成這樣,就想這麼回去嗎?”
把人打成這樣?千金的心裡一哆嗦,立刻想起了什麼,尖聲的叫道:“讓開,讓開,讓我進去……,”
猛然想起的尖利叫聲嚇了大家一跳,當他們回頭看到是千金後,就主動的讓開了。整個周村的人都知道,周千金對誰都可以無情,卻極度的維護着她孃親,不忍她幹半點的活,只希望餘氏能長命百歲。
跟以前的日子比起來,餘氏現在的日子真的是太幸福了。
“千金,你快去看看你娘,被打的都昏過去了,”周順一見千金回來了,立刻微微的鬆口氣,急切的說道。
“順叔,幫我把人看住了,別讓他們就這麼走了,”千金急匆匆的瞥了一眼柳家的人,然後轉身進了屋裡,跑進了餘氏的屋子……屋子裡,絹兒默默的在哭泣,陳氏在一旁焦急的唸叨着,聲音很低沉,餘氏的額上,臉上都腫了,還冒着血絲,看着,讓人心裡忍不住的顫抖了一下。
“說了要好好的修養,不能太氣,也不能太急的,這一下子怒極攻心又受了傷,吃什麼藥都不管用了!”於大夫診治了一下後,心裡也是惱怒的很,說話的語氣自然就不客氣了。
“奶奶……,”絹兒一聽,雙腿一軟,若不是陳氏眼疾手快的扶住她,這會兒肯定跌坐在地上了。
“不就是受點外傷嗎?你是大夫,連這點傷都治不好嗎?”千金聽到於大夫的話,心裡極其的生氣,說話的語氣衝的都可以殺人了。若不是周村只有他一個大夫,她真的不願意讓於大夫給娘看病。
要知道,自己八歲的時候來的時候,就覺得於大夫的醫術真的不怎麼樣——除了輕微的傷風感冒他還能有些用,其餘的,他就是一個廢物。
於大夫一聽到千金憤怒的質問聲,就惱恨的扭頭瞪視着她道:“你說的輕巧,這外傷加內傷,誰能救得了?”又加上人家年歲又大,他是真的盡力了。
“絹兒,別哭了,”聽到絹兒嚶嚶哭泣的聲音,千金覺得頭痛,就忍不住大聲的呵斥着,然後見絹兒茫然的看着自己,就出聲說道:“收拾幾件衣服,咱們進城,送我娘進城找大夫……,”餘氏是她唯一的親人,她不會就這麼讓她走的。
“對對,進城,城裡有好大夫,人家肯定有法子的,”陳氏一聽,立刻恍然的附和着,然後幫着絹兒一起收拾衣物。
那於大夫見千金這般的不客氣,心裡惱恨,就揮袖直接走人,連診金都沒有要了。
千金讓陳氏幫着收拾衣物,讓絹兒去地裡找阿秋,家裡由柳媽看着,然後想起了還聚在院子裡的一幫人,就滿臉陰沉的走了出去。
“你們到底讓不讓?”柳家的人見自己被圍住後,心裡急的不得了,畢竟打人的是柳家的人,若是真鬧出來,他們也是吃不了兜着走。
“誰打傷了我孃的?”千金一腳跨出來,就衝着柳家人質問道。
柳家人一聽到千金的質問,一下子變了臉色,都保持沉默,一言不發了。
“不說?”千金連跟他們客氣一下意思都沒有,直接冷笑道:“我娘是被你們送回來的,既然你們說不出我娘是被誰打傷的,那就跟你們有關了,”說完,就看着周順說道:“順叔,麻煩你找幾個人把他們綁了,送去見官,我要告他們殺人未遂!”
“什麼?”柳家幾個人一聽,立刻驚慌了,衝着千金吼道:“這跟我們沒有關係,我們只是負責送人回來而已,”
“是啊,真的跟我們無關,你要問,就去問你二嫂,她也在的,發生了什麼,她比誰都清楚!”一聽到要見官,想着就算他們沒錯,進去也得被剝一層皮,幾個就慌了,立刻把事情都抖出來了。
“柳氏……,”千金咬牙切齒的低吼了一聲,然後冷眼看着幾個柳家人,冷冷道:“想要證明你們的無辜,就去柳家把打人的人給我找出來,否則你們沒打也得挨板子坐牢!”她不是不狠,而是不想狠。
既然柳氏要逼的她翻臉,就別怪她不客氣,不講一點情面了。
餘氏會去,那是因爲餘氏還惦記着柳氏是她兒媳婦,不然的話,她去那邊幹什麼?可她去了,柳氏不但沒有敬重她,還讓人打了她,不管這件事跟她有沒有關係,餘氏是她長輩,她沒有保護,就是她的錯。
這一筆賬,千金把她記在了柳氏的身上。
“順叔,這些人就交給你了,你找幾個信得過的人跟着去,只要幫了忙的,我周千金肯定會感激不盡的!”千金把話撂在那裡了,就急急的讓人擡了餘氏出來,送她上馬車進城……。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千金根本不知道,只是想着餘氏不該受這樣的傷害,心裡就充滿了憤恨,想着柳氏有什麼不滿的,可以直接衝着她來,沒想到她會衝着柳氏下手,心裡就更恨的不得了。
其實,周順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千金把事情交給他了,他也不好推辭,就直接押着幾個柳家人去了柳家村,找到了柳氏家後,直接把來意說了一遍。
“順叔,我家阿姆怎麼樣了?”正在孃家收拾殘局的柳氏見到周順後,立刻關切的問道。
“你還好意思問?”陳氏是跟着周順一起來的,一聽到她的話,立刻咬着牙怒吼道:“你家阿姆跟你到底有什麼深仇大恨,你們家人把她打的現在都昏迷着,於大夫說救不了了,千金不信,這會兒都送城裡去了。”
“大嫂子,你跟她說這些做什麼,要是千金娘出事的話,打人的就等着殺人償命吧!”跟着周順來的人裡,一個瘦小的漢子突然出聲嚇唬着,一點都不覺得自己這樣有些不吼道。
“不就是碰了幾下,怎麼就成殺人償命了?”柳家人都沒有散開,畢竟柳氏的娘明天就要下葬了,所以一聽到人家說的話,立刻慌了,辯解着說道。
“人家多少年紀了,擱在你身上,你受得了嗎?”陳氏一聽,惱火的質問道。
“別吵了,”柳氏一聽,立刻頭痛了。“順叔,我家阿姆被千金送哪裡去了?我得去看看!”她以爲餘氏只是受了外傷,並不嚴重,所以才讓人送了回去,自己留在這裡繼續忙着孃的喪事,卻沒想到會聽到這樣的事。
“剛纔你去哪裡了?”柳氏的話,讓周村跟來的人都發怒了,“你娘是娘,你家阿姆就不是了嗎?再怎麼說,她是健兒跟花兒的親奶奶……她是好心來送你孃的,竟然被你們這麼對待着,難怪千金說了,這一次,誰打了人,誰就得付出代價!”
“什麼好心?她要是好心,早幹嘛去了?”柳家人心裡也不滿了,衝着周村的人嚷道:“我家阿姆是他們親家呢,竟然不管我們的死活,害得我家阿姆憂慮過重,一下子就病倒了,要不是他們周家見死不救,我阿姆怎麼會病死的呢?”
“嫂子,”柳氏見事情發生到這樣的地步了,她還在糾結這些,忍不住輕呼出聲,想着目前最重要的是希望餘氏沒事,否則她大哥怎麼着也得挨頓板子,嚴重的話,說不定還得進去關幾天呢。
“你叫什麼?沒本事的,還覺得有臉了?”柳氏的嫂子根本是個拎不清的,衝着柳氏發火道:“嫁出去的閨女撲出去的水,你是幫着周家,連孃家的死活都不管了?你娘是被你的沒用氣死的,是你害死你孃的!”
“我……,”柳氏沒想到自家嫂子會這麼想自己,就張嘴想要辯解什麼,最後突然無聲了,然後默默的看了一眼她,最後保持沉默,什麼都不想管了。
她的嫂子就是個拎不清的,現在這樣的局面,還想跟自己對着幹,她是真的不想管大哥的死活了。
“快說,是誰打的人?”周順不管他們只見的恩怨,逼問着他們押着來的柳家人。
“是……是……,”有人開口想說,結果被柳氏嫂子一瞪眼,就又不敢說了。
“不敢說的話,就抓了你們去見官,”周順像是預料到了,就冷冷的威脅着。
“珠兒娘,你家阿強打了人,可不能賴在我當家的身上,他可是好心幫忙的,你可不能這樣啊!?”一聽到周順的話,人羣裡的婦人就冷靜不了了。
她們都是靠男人過活的,家裡要沒個男人,或者男人出了什麼事,就不但低人一等,連活着都難了,所以她不願意自家男人背黑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