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不會告訴別人,難道別人都是傻子嗎?千金在心裡翻了個白眼,很是無奈的道:“現在,誰家還有那麼多的秧子啊?就算不說,旁人也是會知道的!”
“千金,我是你親二嫂,咱們是親戚啊,你不能不幫的,”柳氏想起爹孃茫然痛苦的眼神,她就心痛,那是爹孃第一次求自己,她不得不幫啊。
你現在才知道外面是親戚,是親人,之前呢?你睡着了啊!?千金在心裡腹誹着,但臉上依舊是爲難的表情。“不是我不幫,而是我無能爲力!”
“你能幫的了一村的人,就幫不了自家親戚嗎?”王氏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站在門口的,竟然突然插進了千金跟柳氏的對話中,語氣還囂張不客氣,好像千金欠了她銀子似的,態度還很囂張呢。
王氏的出現,讓千金跟柳氏同時皺了一下眉頭,前者是因爲王氏的難纏,後者是因爲王氏阻攔住了自己的計劃,畢竟一個人,千金還好說,若是多加一個人,就讓千金更難了。
誰跟你是親戚?千金在心裡腹誹了一句,然後冷眼看着問道:“你來幹什麼?”對於王氏,她連一點僞裝都懶得,太費勁又沒意思。
“我家要多一倍的秧子,”王氏直截了當的道:“你能幫整個村的人,就不會差那麼兩家,是吧!?”
“呵呵……,”那理所當然的語氣,讓千金握緊了拳頭,很想揮拳皺她一頓,問問她憑什麼那麼理所當然。她不想讓餘氏更生氣,就擰緊了眉頭,斜睨着王氏冷笑道:“你這麼說,我倒要問問,憑什麼要多一倍給你?”
“我是你大嫂,我孃家嫂子也要,你不幫自家親戚,難道還幫着外面的人?”王氏一聽,立刻昂着脖子跟千金槓道。
合着她們的孃家是親人,至於餘氏,恐怕連個陌生人都不如了。千金心裡憋着一股子的邪火,也爲餘氏抱不平,說話的語氣就更不客氣了。“你是我大嫂,這話沒錯……可你孃家嫂子跟我有什麼關係?你們想要秧子,行,跟村長說,從村裡勻出,只要村長答應,村裡的人都答應了,我全部都給你們也行!”
千金是越說越生氣,聲音也越說越大,把屋子裡的絹兒也引了出來。
“小姑,這是怎麼了?”絹兒牽着滿滿的手走了出來,看到王氏跟柳氏後,眉頭微擰了一下,就看着千金問道。
“怎麼了?你還好意思問怎麼了?”王氏一見絹兒,心裡的氣是不打一出來,恨不得上前揪住她揍一頓,好出出心頭的怒氣。“你個沒用的廢物,成天跟個老媽子似的幫着人家帶孩子,卻一點好處都沒有……如今,你外婆跟你舅舅家都要餓死了,你還跟個沒人似的,怎麼就那麼沒用呢?”
王氏劈頭一頓罵,弄的絹兒完全是一片的茫然,都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了。“娘,你幹什麼呢?有話不能好好說嗎?”
“誰跟我好好說?你是真的連爹孃都不認了,是吧!?”王氏見絹兒還是不明白自己的意思,心裡把她咒個半死,想着沒見過那麼笨的。
柳氏看着王氏叫囂怒罵的樣子,心裡微微嘆息一聲,想着她惹怒了千金後,能得到什麼好處?難道王氏沒發現,九年前,她們拿千金沒有辦法,九年後,她們就更被動了。如今,是她們求着千金,不是千金求着她們。
爲什麼她永遠都不明白這個道理,還弄的千金欠了她似的,弄的自己的打算都破滅了。
“我怎麼連爹孃都不認了?”絹兒是滿肚子的委屈,紅着眼眶看着她辯解道:“是你跟爹不要我的,不許我回家,我住在這裡,又有哪裡得罪你了?”
若是可以,她當然不希望住在小姑這裡——不是不喜歡,而是怕連累了小姑。有她一個,再加上個滿滿,都是白吃白喝,什麼都幫不上,她心裡很是過意不去。
王氏一聽到絹兒這麼質問,就微微有些不自然的撇撇嘴,然後想起了什麼,就梗着脖子叫道:“我不是跟你說這個,你住在這裡,你小姑做的事,你就什麼都不知道嗎?這秧子在怎麼樣,都該先分給自家人,你外婆跟舅媽總要留一些的吧?”
絹兒現在總算明白了王氏的意思,想起自己和離後,外婆跟舅媽舅舅他們連問都不問自己一聲,更何況別的,臉上的表情瞬間變冷,連最後一絲的孺慕親情都不見了。
“那是小姑的事,我只是寄居在這裡的,小姑能收留我們母子,我就很高興了,”見王氏臉色變了一下,絹兒說話的語氣就更不客氣了。“我可沒那個本事想要在小姑家裡當家做主,只要能給我跟滿滿一口飯吃,我就感激涕零了。”
千金看着絹兒從原先的熱烈到如今的冷漠,心裡嘆息了一聲,想着王氏這輩子,算是白活了。該維護的親情,她一樣都不要,卻拼命的摟着孃家哥嫂那點求來的親情,不知道她什麼時候纔會清醒。
或許,不光是王氏,連柳氏都是那樣的人。若不是今日這番情景,想必柳氏是不會踏足這裡的。
“你……,”王氏見絹兒根本說不進去,就衝着千金喊道:“千金,我家絹兒留在這裡幫你帶孩子,再怎麼樣,也有她那一份吧?”
“娘,你胡說什麼呢?”絹兒聽了王氏的話,覺得自己臉上臊的很。
“我哪裡胡說了?”王氏根本不管絹兒的想法,看着千金直接逼問道:“我要你把絹兒那一份給我,”
“憑什麼?”千金反倒被氣樂了,故意誘惑着道:“絹兒的地,我幫着買了,但是……那是她跟滿滿的,跟你無關!”
“我是她娘,她的東西就該由我做主!”王氏尖聲抗議着。
“我是你阿姆,你家的是不是該由我做主?”想在屋裡躲清靜的餘氏最終還是忍受不住了,她不許千金做了那麼多的事後還被王氏誣賴,所以衝出來接口反問道。
“阿姆,我跟千金談正事呢,你別瞎摻和,這不是玩的時候,”人家都急的發瘋了,她個老婆子還跟她磨磨唧唧的,氣死她了。
這樣的畫面,讓千金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總覺得跟王氏是秀才遇到,有理說不清的。
“誰跟你玩了?”餘氏怒目圓睜,冷笑道:“我是你阿姆,拿你家點東西,誰敢說什麼?”不要以爲她什麼都不聞不問,就當她是個傻的,她只是不想大家日子難過而已。
“你不是有千金嗎?她一個人的地,就夠你們幾輩子都吃不完了,何必跟我斤斤計較呢?”王氏撇撇嘴,滿是不滿的道。
“你也這麼想嗎?”餘氏瞥了一眼一直站在旁邊不說話的柳氏,冷聲問道。
跟我有什麼關係,我是來求人的啊!?柳氏覺得自己很是無辜,都怪王氏,若不是她,自己怎麼會被餘氏質問,所以陰沉着一張臉,死死的等着王氏……。
“看我幹什麼?”王氏很不屑的反瞪了一眼,然後嘴裡嘀咕道:“陰損人個東西,就知道背後算計人,哼!”
“我沒來算計誰,只是想來求求千金,”柳氏很是平靜的看着王氏說道:“千金沒欠誰的,更是她照顧了絹兒跟你外孫,你不但不感激,反倒要千金給更多的,你覺得千金會答應嗎?”不是她挑撥離間,而是事實擺在那裡,只要是人就能看的明白,唯有王氏在自欺欺人。
“我的事,你少管,反正今天千金若是不給,我就不走了,有本事,她也跟養絹兒一樣,養我家所有人!”王氏尋思着千金不答應的話,自己就賴在這裡了,難道千金就不怕被人指指點點看笑話嗎?
如今,她可是倒地爛做了。若是沒從千金手裡要到秧子的話,哥嫂跟爹孃哪裡也不好交代,所以就賴着千金了。
千金看着王氏誣賴的齷齪樣子,就怒極反笑了。“呵呵……養你一輩子?周宏丟的起這個臉嗎?他要丟的起這個臉,咱們去找村長,找村人商議一下,看看他們同意不同意……走吧,現在就去,只要村長點頭,別說養你一輩子,我爲你送終都可以!”
“周千金,你咒我呢?”王室一聽到千金要爲自己送終,就努力,尖聲叫着。
“這出什麼事了?”陳氏聽到千金家院子裡的聲音充滿了不對勁,就過來瞧瞧熱鬧,卻看到王氏跟柳氏都站在院子裡,就忍不住出聲問道。
“順嬸,麻煩你去幫我叫一下村長,讓他過來這裡一下,她們過來要我先顧着她們家的親戚,讓你們先等着,說不定倒春寒過去了,馬上就有糧食了,”千金的語氣略帶開玩笑的,一邊看着王氏,一邊調侃道。
陳氏狐疑的看了她們一眼,然後吶吶的點點頭說:“我去找村長,”這樣的事,她可管不了。
陳氏匆忙的轉身離去,王氏就算想喊都喊不住,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陳氏消失。
不一會兒,陳氏就帶着村長來了,順帶還跟了許多聽到消息的村民,她們都是來幫千金的。
冷啊冷,凍啊凍……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