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榆看了眼躲在自己被窩裡,聳拉着耳朵,雙爪搭在腦袋上一副害怕模樣的花顏,沒好氣的笑罵了句:“真沒志氣,睡都睡了,現在才怕?”
擡頭看了門上那光頭腦袋的倒影一眼,桑榆穿上衣服,抱着不願意卻又反抗不了的花顏走到門前打開了門。
“玄覺法師想要我給你什麼樣的解釋?你情根已種,紅繩已牽,你不是早該知曉如今是什麼境況了麼?玄覺,你該問的是你自身,而不是質問與我。我不過是幫小顏兒提前化形罷了,若是你無意,憑藉你玄覺的定力,你若不想,又豈會受小顏兒化形時散發的催、情、香所迷?莫要自欺欺人了,玄覺,你心悅與她。莫要與我說什麼可笑的佛心法身,更莫要說什麼佛家之人該要遵守的佛規。若真要說,還有修無情道的修士呢,又如何說?無情佛,有情佛,皆爲佛。再說,誰人跟你說,佛界之人便不可娶妻生子?我所知曉的本主世界中的佛界佛主夏楓便是有妻子的,無情,無非是讓你專心修成正果罷了。”桑榆開了門便毫不客氣的劈頭蓋臉的罵了玄覺一頓,玄覺面容未變,也不知在想什麼。
見他如此,桑榆毫不客氣的說道:“滾回你的寺廟中去,想通了再來尋我,給你十日時間,若是想不通,我便帶走小顏兒,省的被人覬覦,它乃九尾天狐,未成長之前,對於某些人來說,是什麼樣的誘惑。想必你應該比我更能知曉,我之所以讓她提前化形,便是算到她將遭逢此生最大的劫難。你若想不通,便去修你的無情佛,若想通了,便來迎娶你的小嬌妻!”
說完,長袖一揮,門被關上,玄覺只覺眼前一花,再回神已然被那股靈力勁風送回到了寺廟之中。
玄覺心驚南夫人的修爲之餘,亦不由自主的想起了與花顏相處的種種。
那一年,他六歲,在山中遇到了髒兮兮被獸欺辱的花顏,對上那雙楚楚可憐的眸子時,他便知曉自己躲不掉了。師父見他帶回花顏,亦是嘆息一聲,只說了一句:“天意不可違,好生照顧便是。”
百年來相處的種種歷歷在目,如南夫人所言,他當真對花顏沒有任何情感嗎?
想到南夫人說的劫難與要帶走花顏的話,他的心便止不住的抽痛起來,不,不可以,他不容任何人傷害她,不能讓南夫人帶走……他的妻。
“法師,您醒了。”玄覺睜開眸子,風拂過桃花樹,花瓣紛紛灑灑落下,與他米色的袈裟形成了鮮明對比。
擡頭看了眼已有千年的桃花樹,巨大的樹冠上入目滿滿的粉色,他扯了一抹笑,他竟是在桃樹之下頓悟了情愛,果然是難以逃脫的天意的。
既然天意難違,他又何故執意逆轉,他,根本不想逆轉啊。
“恭喜法師突破情劫。”桃花樹幹中走出一名美貌的中年婦人來,這便是桃花樹的樹靈,受佛家佛光滋養千年的桃花妖,桃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