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安就沒這麼好態度了,接收到她的眼神,便漫不經心的道:“叫她方小姐就好,未婚‘女’士叫人阿姨有點不太禮貌,知道嗎?”
樑立夏自是從善如流:“知道……方小姐好。”
聞言顧漢文就不由皺了皺眉,倒是那個“方小姐”好脾氣的拍了拍他的手,然後衝樑立夏溫和笑笑:“樑小姐好。”
本人都沒生氣說什麼,顧漢文自然也不好多說,只是略微皺眉後,就帶過的道:“這次來B市怎麼都不來家裡,你爺爺一直念着你!”
顧長安冷淡的道:“我們只是來辦事。”
後半句該是沒必要去那個所謂家裡,至於顧長安的爺爺,就連上次他坦白,都是沒提過幾句,大概也是有問題在。
“辦事就可以不敬重長輩了嗎!這幾年白家是怎麼教導你的,這點基本禮貌都不懂嗎?”顧漢文最不喜看他這副態度,尤其是在場的還有幾人,這樣落他面子就不由得微怒。
卻不知顧長安同樣不喜歡他這樣提起白家,當下就冷臉道:“這跟你有關係嗎?”
“你……!”顧漢文氣結,仿似絲毫不知他是爲什麼態度這麼差。
倒是一旁的方小姐適時的拍着他的手安撫,然後和稀泥一般的道:“長安他大了,有自己的事要忙,你也別管得這麼嚴!”
顧長安卻是立即又將矛頭對準了她:“這位方小姐,我們的家事有你‘插’嘴的份嗎?”
“顧長安!”
“哥……”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配合他們的,還有方小姐那變得有些蒼白的臉‘色’,她勉強笑笑:“抱歉,是我多嘴了。”
“你跟他道什麼歉!”顧漢文這回是打算護她到底,當着顧長安的面,就緊緊握住了她的手道,“你是我兒子的母親,也是我未來的妻子,怎麼就不能說他一兩句了!”
“呵呵,”顧長安冷笑一聲,“是啊,你們纔是一家三口,何必拉了我來礙你們一家的眼!”
說完就拉上樑立夏起身,也不管已經開始上菜,直接摔了‘門’就走,誰的面子都不給了。
然而卻只有樑立夏知道其實他並沒表現得那麼生氣,他早就學會如何掩飾自己的情緒,這會反倒外‘露’出來,不過是做戲而已。
至於目的,當然是想早點帶上她離開,免得坐在那聽那兩人假惺惺的說話。
而要說是想故意氣一氣顧漢文和那方小姐,也是大有可能。
不然他要這般的話,大可在那‘女’人出來邀請的時候,當下就甩手離開,而不會僵持等到顧漢文出來,然後就算跟她抱歉也要跟進包間裡去小坐片刻。
有時候他還是有點小孩脾氣,畢竟他跟那個還是少年模樣的顧長生,僅僅只差了一歲多而已。
可一個還待在父母的羽翼之下並未成長,一個則是已經獨自撐起了一片天,甚至已經足夠保護家人了。
想到這個,樑立夏就覺得很能理解他,就如她之前所想,要避也不該是他避,所以可以囂張離開,而不必落荒而逃。
兩人一路出了餐廳,呼吸到外面的空氣後,都是有些放鬆下來。
顧長安拉着她走遠了些,像是這樣才徹底遠離了那他不願意見的人,臉上方‘露’了絲歉意的笑:“沒嚇着吧?其實我已經不在意他們,你也別放在心上。”
就是因爲不在意,所以還能收放自如的生氣憤怒,順便讓對方因此不好過。
他也真是……樑立夏好笑搖頭道:“沒事……我大概知道你心裡在想什麼,所以權當看戲了。”
倒是真的看了一場好戲,一個嚴父,一個柔弱“繼母”,要真是生活在同一屋檐下,只怕沒一天安生。
而看顧長生剛剛一句話也不敢多說的樣子,就能越發確定,他的日子也不太好過。
顧家這趟渾水,真是讓人歎爲觀止。
再回想起剛剛顧漢文對自己那似是打量但卻完全不在意的眼神,樑立夏心中便有了大概的底,這個男人,只怕並不覺得她這個顧長安的‘女’朋友能有多長久,所以絲毫沒有把她放在心上。
也是這樣,就算來過兩次百膳園,卻是一次都沒跟她碰上。
如果真想見,還愁找不到機會?非要等到顧長安發現纔在一番‘交’涉之中放棄離開?
偏偏顧長安姓顧,是實實在在的顧家人,就算關係不好,都是不能抹去着一點。
他們的以後,估‘摸’着就會因爲顧家,而不會太順利。
然而想歸想,樑立夏並不打算說,一是並不確定,二是心知顧長安不可能不明白這一點,而他既然明白,就定會自己做主去解決,他不說,她便也不問。
顧長安當然不知道這麼一會,樑立夏心裡就已經想了這麼多,見她面‘色’輕鬆,笑意不牽強,便才放心的道:“那去吃飯吧,附近有不少餐廳,看看再決定吃什麼也不晚。”
樑立夏亦是這樣想,自是點了頭。
然而才走了一段,顧長安卻是又想起來的道:“立夏,後天回去之前……”
“嗯?”樑立夏轉頭挑眉看他。
卻見他猶豫爲難片刻後,就終於下定決心一般的道:“回去之前,能不能跟我一起去見見我‘奶’‘奶’?她人很好,絕不會多問你什麼,只會把你當做跟我一樣的小輩看待。”
大概是有着上次邀請她與母親見面未果在前,這次顧長安提起這個,都是有些緊張。
樑立夏還是第一次聽他提起他的‘奶’‘奶’,而他既然都這般慎重的向她提出來,就能夠知道這大概是顧家他最牽掛的一個親人了。
而上次不見是因爲同在H市,且白素素肯定對她有所知曉,所以覺得有些不太好意思見。
這次就有些不一樣了,而且老人家總不會過問太多,也不用擔心見了太過尷尬。
再加上他這般希望,樑立夏想了想,便點了頭道:“好,我陪你去。”
聽到這回答,顧長安就似是頓時鬆了一口氣,雙眼溫柔的看着她道:“嗯,多謝你,立夏。”
如果這不是在大街上,樑立夏都覺得他會直接抱過來了,掩飾的輕咳一聲,扭過頭去道:“走了,我都餓了!”
兩人這邊有說有笑,瞬間就把剛剛的事給拋在了腦後,然而仍坐在餐廳包間的三人,神‘色’間卻是都有些不好。
其實三人都吃得差不多了,本來都打算走了,卻不想剛好碰上顧長安和樑立夏,便乾脆重新坐下,又新點了幾個菜,想着就算顧長安態度不好,這難得一見便也坐着聊聊也好。
卻沒想到顧長安會這麼不管不顧,就連顧長生在場,都是半點面子都不給的,直接衝着顧長生的生母方巧玲發難,對顧漢文這個父親,就更加不客氣了。
這讓本來還想當着顧長安的面,拿捏樑立夏幾句的顧漢文完全沒有如願。
所以兩人一走,顧漢文的臉就如墨一般黑,久久都沒有一絲緩和。
一邊的方巧玲和顧長安都是瞭解他的脾氣,知道這時候說什麼都沒用,反而還更會讓他生氣,所以就都保持了沉默。
一時間,包間裡的氣氛壓抑到了一定境界。
直到新上的菜都漸漸冷去,顧漢文才似是回過神來的道:“長生,你先回去吧,我送你媽回去。”
顧長生自是巴不得如此,立即就拎着包起身道:“那我回去了。”
說完又帶着絲猶豫的看了眼正柔和的看過來的方巧玲,卻終究沒有說什麼的徑自轉身離開。
這讓方巧玲很是失望,雖然從小她都在顧漢文的安排下和顧長生見面,但是那時候她一心放在顧漢文身上,顧長生又比較依賴那個‘女’人和顧長安這個哥哥,所以這麼多年下來,卻依舊跟她感情一般。
自從去年她正式的登堂入室,開始出入在顧漢文身邊後,就越發如此,就連叫她一聲媽都很少。
見她失望輕嘆,顧漢文自是知道她是爲的什麼,雖然心情也不好,但還是拍着她的手安撫道:“長生他這是青‘春’期鬧彆扭,等過幾年就知道誰對他纔是最好……倒是長安,前幾年還說等他長大懂事再說,現在看來是越大越不聽話、不好掌控了!”
方巧玲握住他的手,身子順勢柔軟的貼過去,吐氣如蘭:“看他這樣,只怕是一直都不會原諒我了……假如我嫁給你,只會讓他離你、離顧家更遠,那不如不嫁,免得你難做,他也傷心。”
隻字不提顧長生,只是擔憂顧長安對她的偏見,自退半步,並不緊‘逼’。
男人都吃這一套,古今通用。
顧漢文當下就心軟了些,對顧長安甚至連帶樑立夏都有了些不滿,摟住方巧玲冷哼一聲道:“我看他就是覺得我總是別有用意,生怕我對他那小‘女’朋友怎麼樣,所以才故意這樣大脾氣的鬧着走了。前後兩次都是這樣,換做以前,只怕都是我說什麼都懶得迴應一句,哪裡還會這樣明着發難?”
“你說那個樑立夏?”方巧玲微微擡頭,好奇的道,“她是什麼身份,竟然能讓長安這麼護着她?”
“她能是什麼身份!”說到這個,顧漢文臉上就多了分不屑,“不過是小縣城出來的,就是有幾分姿‘色’,別的都不值一提!”
看他這樣,方巧玲哪裡還用的着多問什麼,自是知道他肯定不滿意這樣一段關係,暫時可能不會做什麼,但往後就說不定了!
她略微抿了抿嘴一笑:“真的?可我看着長安可是很喜歡她呢,時刻不忘護着她,你跟她說話都是迫不及待的‘插’嘴代爲回答,好像生怕你對她做出什麼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