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立夏面‘色’不由有些難看,卻還是忍不住的擡眼看去,與那張年輕張揚了幾分的熟悉臉龐對上時,心裡卻是並無所感只是有點麻木。
對方只是打量了她一眼,仿似沒有察覺出她的不對勁的轉開了眼神。
一旁的顧長安仍然在介紹着:“這是關廷,就是今天才回國的那個,傅錦言,跟你說過的塵翠,旁邊那個是高致遠,再是你身邊這個,是關廷的妹妹關瑤。”
樑立夏放在桌下的手不由緊握着,勉強讓自己鎮定下來後,便扯起嘴角儘量自然的衝幾人笑了笑,沒說什麼。
只當她是害羞了,倒也沒人爲難,只是都衝她點頭示意,算是認識了。
畢竟是第一次見,顧長安安撫的拍了拍她的手,倒是並沒覺得有異樣,見她略轉頭笑了笑,便放下心來跟幾人寒暄,氣氛慢慢變得跟之前一般熟絡隨意。
費了不少力氣,樑立夏方纔保持着一貫的鎮定,面上的笑意一直沒散,也故作認真的一直聽着幾人說話,適時的還會附和着笑兩聲。
然而誰也不知道她現在的心已經‘亂’如麻,不爲別的,只因坐在她正對面的關廷。
是了,關廷,剛聽到這個名字時,她還不由得欺騙自己,可能是同名同姓也不一定,但看到了人,就完全是確認了。
誰能知道她前世的男朋友會是顧長安的朋友,而且看着關係還很好。
想起來就覺那段往事更像夢一場,她是在大學時認識的關廷,他比她大五歲,當時已經留學回來,在一家大型外企裡工作。
上一世的她沒有哪裡好,不論什麼都有種不上不下的感覺,會認識關廷甚至還能跟他在一起簡直就像是奇蹟。
有很長一段時間裡,關廷的存在,一直是她令人很是‘豔’羨的一點。
她也覺得很幸福,覺得生活再難也能支撐下去,卻沒想到在一起五年後,關廷突兀的提出分手,理由是他前‘女’友回心轉意,他最喜歡最愛的從來只有前‘女’友一個,對她從沒真正喜歡過。
那時,樑立夏才陡然發覺這場戀愛的確不像話。
他對她的好和溫柔都是適時適度,從不超過也不短缺,約會的時間和地點都是提前安排好,並規定時間,然後就規規矩矩的送她回家。
偶爾會送她一點小禮物,但都是他想送的,而不是她想要的。
在一起五年,親密動作只限於牽手擁抱和親‘吻’臉頰,就連各自的住處彼此都沒踏足過,偏偏她還覺得他是珍而重之,想要跟她結婚。
分手的時候,剛好她在公司受挫,背了黑鍋被炒魷魚,電話裡她情緒明顯不對,但他還是毫不猶豫態度冷清的提了分手,並且理智的闡述了分手理由。
好像他要捨棄的不是一份感情,不是一個在一起五年的戀人,只是一個不重要的下屬,或者是一個不看重的朋友,抑或只是個無關輕重的物件。
工作感情都大受打擊,母親和哥哥的生活也很艱難,她不能真的倒下,便乾脆借酒消愁,想着第二天重新來過,沒想到這一醉就醉回到十年前來了。
現在想來,還真不知該感謝他,還是憎恨他了。
樑立夏微微垂下頭,斂下了‘脣’角那一抹轉瞬即逝的嘲諷。
既是跟顧長安從小就認識,又能出國留學,再看穿着談吐,便能知道家世都不錯。
這樣跟她有着天差地別的人,她竟然還曾經妄想着要跟他結婚,不管生活多艱難,都能幸福的過下去……呵,真是天真哪。
“立夏,你沒事吧?”看她從頭到尾雖然笑着,但卻一句話都不曾說,顧長安不由藉着倒茶側過頭來低聲問道,眼神裡是真實的關切和擔憂。
擡起眼對上他,不知怎的,樑立夏有些心虛,下一秒便轉過眼神,故作若無其事的輕聲笑道:“沒事啊,我一直在聽你們說話呢。”
聞言顧長安雖然有些猶疑,但還是隻是握了握她的手,輕聲安撫道:“再等等,差不多吃完了我就帶你出去走走。”
這是怕她嫌悶和無聊麼,樑立夏心下微微鬆了鬆,過去的往事也暫時掩下,輕點了點頭:“好。”
她已經重生了,關廷跟她僅僅只會是認識的關係,不管上一世是愛還是恨,都已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身邊的這個人,他纔是她的現在和未來。
這樣想着,樑立夏心裡的沉重又去了幾分,再擡起眼來,也能正常的直視並沒怎麼注意她的關廷了。
而這時,她纔想起來要去關注這嶺家園的菜‘色’。
既然是江南園林風格,那麼自然是以南方菜爲主,而且取名都多半偏古風詩意風格。
外形美觀,吃起來也不錯,就是分量大多都比較少,偏偏在場的都是些好面子的,所以基本都是在飲酒聊天,偶爾才動一動筷子。
剛剛她自顧着想心事,並沒怎麼吃,這會心事先拋開倒是有些餓了,然而看着眼前這一盤盤菜卻是不太好下筷。
大致吃了幾口,吃完一小碗白飯後,她便也慢慢的停了筷。
“還合胃口吧?”一道柔和的‘女’聲在耳邊響起,樑立夏下意識的轉過頭去,就對上一張明‘豔’亮麗的臉龐,因着離得近,所以不難察覺出這‘女’生是化了淡妝。
似是看出她眼中的疑‘惑’,關瑤擡手一挽耳邊的髮絲,溫柔的道:“菜是我點的,他們我都瞭解些,就是不知道你的喜好。”
聲音好像有些耳熟,樑立夏笑笑:“都好,我不挑食。”
關瑤這才放心的一笑:“那就好……對了,我可以叫你立夏麼?還有樑立冬應該是你哥哥吧,我跟他見過幾次也算是認識。”
認識哥哥?樑立夏眉心一跳,面上仍是保持笑容:“可以,這樣麼,那就是說你也是S大的學生?”
剛剛顧長安介紹時她雖然走神但還是聽得確切,這關瑤是關廷的妹妹,那麼年紀應該是跟顧長安差不多。
果然,關瑤點了頭道:“是啊,我在中文系,跟長安他們系關係不錯,對了,上次我不小心接了他的電話,應該就是你打來的吧?”
說完還掩嘴一笑,眼中似是打趣,又似是有別的。
樑立夏聞言不由一愣,隨即並沒急着接話,而是先端着水杯喝了口水後,方微笑道:“這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