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要說真的不緊張,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對於樑立夏而言,這次跟陸尋見面,就像是小學的時候,在每個新學期伊始都要檢查寒暑假作業,結果有次她完全忘了做,所害怕的不是責怪或者否認,只是那種一瞬間的眼神不置信和失望,以及無話可說的感覺。
雖然她不認爲自己還是個沒有完成作業的學生,陸尋也不是那個老師,但是,隱約還是會擔心自己做的這個決定是不是草率了些,不夠慎重,然後就不會被重視。
不過她也不後悔就是了,畢竟從頭到尾她的初衷便是如此,之前她一直拖着就是因爲她自己的想法估計還不夠成熟,現在既然要拉着陸尋加入,那麼自然是得將希望放在他身上,而非請他回來做些無關緊要的瑣事工作的。
只是從頭到尾,都仍舊只是擔心一點而已陸尋是個不錯的人才,錯失實在可惜。
希望這次是緣分到了,而非有緣無分。
像是看出她心裡也是有些忐忑不安,陸薇薇不由好笑道:“這種感覺好奇怪,好像是有求於人,又像是希望得到認可……不過不得不說的一點是,你比我想象中的要更重視這件事,‘挺’好的。”
樑立夏瞥了她一眼,道:“本來就是我早就想要的事,不過是拖得有點久了,但還不至於不重視。”
“嗯,也是,”陸薇薇瞭然點頭道,“能賺錢的事都得重視,是吧?”
這話……樑立夏無言搖頭,拿過特地去到對面街口肯德基買的冰可樂喝了一口,將心中的浮躁情緒給壓下去。
見狀陸薇薇不由好奇的挑了眉問道:“你不是不喝可樂的麼?”
“嗯?有嗎?”樑立夏不自覺的捏着可樂紙杯,有些茫然的看向她。
陸薇薇聳肩道:“反正沒見你喝過,應該是說冰飲都喝得很少,去年運動會的時候你都只喝涼白開。”
去年的事她都記得,真不知道是記憶力太好,還是那時候就開始關注自己……不過想想,也是那時候一起搬出來住的,倒也很是正常。
樑立夏笑笑道:“偶爾喝喝也不錯。”她當然不會說,是因着看顧長安喝過幾次,這次看到,剛好心裡也比較焦躁,就試着喝喝了。
味道還不錯,冰過的更具刺‘激’‘性’,反而能讓她定下心神。
聞言陸薇薇也只是一笑而過,這話題本就無聊,再繼續只會更無聊。
陸尋在通了電話纔出‘門’,過來最少都要半個小時,等待不僅僅讓人無聊,這種情況下到底還是難免心慌。
不過好在還是有很多事情可以讓她們分心,比如街邊路過人羣,比如進出商場人羣,看穿着看撞‘色’看搭配,不時還看兩眼妝容,倒也是賞心悅目的很。
樑立夏卻是在打量對面幾家還算大衆的品牌店面,從裝修到陳列再到店員,眼中閃着若有所思的光芒。
等到陸尋趕到的時候,就見到兩個各具風格的‘女’孩自顧看自己的,雖然互相不說話,但氣氛卻是融洽,看着完全是這樣待在一起很舒服的感覺。
許就是因着她們身上都有獨特的一面,纔會成爲朋友,也才讓他樂意跟這兩個小朋友‘交’好。
再淡不過的一笑,陸尋並沒急着上前,而是先去點了杯咖啡,然後端着過去拉過另一張椅子自然的坐下,道:“等很久了?”
他坐下的動靜已然驚醒各有所思的兩人,聞言皆是一笑,陸薇薇在陸尋面前總是表現得很淑‘女’,只是搖搖頭沒說話。
樑立夏只好開了口道:“沒有,我們剛好也是在這坐着聊聊天,看看人。” шωш▲ TTκan▲ C O
看人?陸尋自是瞭然,也沒繼續多說,而是一點頭後就轉爲正題道:“找我過來,是有了好的品牌設想嗎?”
終於來了!
樑立夏下意識的看了陸薇薇一眼,見她也是緊張的看過來後,反倒是輕鬆一笑:“對的,剛剛我們討論了一會,做出了這些總結,你要看看嗎?”
陸尋看了眼她遞來的紙張,再看了看她,隨即才伸手接過。
紙是常規的A4紙,上面只有寥寥幾行字,顯得很是簡潔,但也太過簡單。
陸尋幾乎是一目三行,不過幾秒就看完了,他放下紙張的時候,嘴角似是有些笑意,但轉瞬即逝。
“你要給我看的品牌設想,就這個?”
他這慢悠悠的話一出,氣氛就立即有些凝結,陸薇薇眨着眼看看他,又看看樑立夏,原本不錯的口才,在這時候愣是半句話都說不出。
樑立夏卻是神‘色’不變,淡定點頭道:“是的,我想做的就是這樣一個品牌,特別但又大衆,跟對面這幾家所想要的效果差不多。”
陸尋靠在椅背上,雙手‘交’握放在腹上,悠然的看着她:“然後呢?”
他今天穿着件灰白‘色’絲麻襯衫,搭寬鬆休閒‘褲’,穿着雙黑‘色’布鞋,很是‘春’夏的搭配,不再是那麼的讓人難以親近。
許是因着這樣,樑立夏就乾脆繼續道:“我想要的品牌,就是一個年輕化多樣化,質量檔次中上,能夠出現在這種尋常大街上,引得人不由自主的進去,並能滿意所看到的款式,願意掏錢買下。或許還可以讓人不時惦記着,或許還會擁有一批死忠粉,或許還會讓人排斥,又或許會遭人嫉妒……就是那樣的一個,尋常而又不尋常的品牌而已。”
陸尋神情依舊不變,不緊不慢的道:“話是不錯,但不具備實際‘性’。”
她等的就是他這句話,樑立夏臉上都不由得‘露’出了些許小得意,話鋒跟着一轉道:“所以,我才需要你,需要你將這些想法都實際化……這樣,纔算是能做成一個足夠成熟的品牌,不是嗎?”
這話說得太過理所當然,還有些厚顏無恥,一直做旁觀者的陸薇薇都是不由變了眼神,一會是驚詫,一會是無奈,一會是扶額無言。
倒是陸尋一直沒什麼反應,就那樣淡淡的看着樑立夏,直到快把她看得撐不住想要投降時,方略微頷首:“好的,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