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不假思索的說道,“當然是在蘭城好,可是……”可是如果不在首都,他怎麼見媽媽?
“可是什麼?”
只是一個簡單的問題,聶星辰卻不由得哆嗦了一下。他低下頭,小聲的說道,“我想我媽媽了。”
聶景辰淡淡的說道,“你爲什麼要想她?別人家的媽媽對待孩子都是捧在手心裡,你媽呢,她是管過你吃還是管過你喝?剛來這邊的時候你的身體相當的不好,主要根源就是在於營養不良而導致身體沒有抵抗力。我們都很納悶,咱們家的條件不僅不差而且還好的很,咱們家的孩子怎麼會營養不良呢?歸根結底還是因爲你的好媽媽,這樣的媽媽值得你去想念嗎?”
聶景辰如此直白的話語讓聶星辰錯愕,頓時說話的聲音就大了起來,“可是那是我媽!”
“一個根本就不愛你的媽媽和一個陌生人有什麼兩樣,不對,保姆還能照顧你的生活,”聶景辰冷冷的說道,“和你說這些也沒什麼意思,我只是在告訴你年前我會幫你辦妥轉學手續,年後的時候我們就直接在這邊上學了。”
一個根本就不愛你的媽媽和一個陌生人有什麼兩樣!
聶星辰只是發育的不好,不是腦子有問題,看到別人的媽媽是怎樣對孩子的,他似乎也能夠意識到他的媽媽根本就不愛他,甚至還在討厭他,可是再不愛,那也是他的媽媽,是他最信賴的人。
聽到聶景辰這麼說,他拉着臉,倔強的說道,“我不要轉學,我要回首都。”
聶景辰冷哼一聲,直接說道,“回了首都也是你一個人生活,父親明年不在首都軍區,他自己申請去了西北軍區,你知道爲什麼嗎?”
“爲什麼要去西北軍區?”
“因爲你母親的牽連。”聶景辰沒有在意他的臉色,沒有什麼不能說的,經歷過挫折以後纔會知道成長,像聶星辰這樣的,就該刺激刺激他,要讓他知道,這個社會遠遠要比你見到的複雜的多。
“因爲你姥姥家公司的財務問題,你舅舅和你媽媽已經被拘捕了,不僅財務造假而且有經濟糾紛、賄賂以及其他很多的問題,你舅舅最少要十五年以上,你媽媽至少要七到八年的時間。”
聶星辰頓時覺得鮮血衝到了頭頂上,他感覺自己的腦子在凝固,怎麼可能?媽媽怎麼會被拘捕呢?不可能!
“不可能!”聶星辰大叫着站了起來,小小少年梗着脖子帶着怒意看着同父異母的哥哥,“我媽媽不可能是那樣的人,一定是你在中傷她。”
“我爲什麼要中傷她?”聶景辰反問道。
“因爲.....”少年的氣勢忽然弱了下來,“因爲你們倆關係不好。”
聶景辰審視着他,“我和你媽媽之間的矛盾,你知道多少?”
聶星辰擡頭看他,“我知道她藏了你和嫂子的結婚申請和證明,讓你們沒有辦法登記。”
“是,還有嗎?”
聶星辰搖搖頭。
聶景辰認真的說道,“我和你媽媽並沒有多少的矛盾,只不過她討厭我,我也討厭她而已。就憑着彼此之間的討厭,不至於讓我去陷害她,去中傷她。星辰,成年人的世界很奇怪,你現在年齡小,體會不到,當你有一天長大了,再回想起我今天說的話,你便會知道,我沒有你想象的那麼壞。”
“作爲軍人來說,家屬有經濟問題,這是很嚴重的事情,父親被你母親牽連,若是沒有咱們家的底子,這一次他說不定就得提前退休了。五十幾歲的人了,還要再去奔赴西北,你難道就不心疼你父親嗎?”
聶星辰忽然哭了起來,“我不相信,我都不相信,你肯定是騙我的,你就是不想讓我在首都。”
“有必要騙你嗎?爺爺奶奶年紀大了,還有你嫂子她也懷孕了,父親要去西北,我也不會經常在家,把你弄過來有什麼好處,就是一個負擔……”
聶星辰大聲地道,“對,我是一個負擔,所以我不想來蘭城,我要回我自己的家。”他說完跑出書房,哐噹一聲,把書房的門給關上了。
何薇在臥室裡聽見了動靜,連忙出來看,聶星辰正哭着往自己的屋裡跑。
何薇跟在他後面進了屋。
他從牀底下拖出自己的行李箱,打開,然後就把自己的東西往裡放,而且還邊放邊哭。
“怎麼啦?”何薇問道。
“我不在這裡了,我要回首都,我要回自己的家。”
何薇心道,這是聶景辰沒有與他談好呀。
“星辰,”何薇上前按住他的手,說道,“星辰,你別這麼幼稚,回了首都你一個人能生活嗎?你會做飯嗎,會自己洗衣服嗎?”
聶星辰伸出手來拿掉何薇的手,倔強的說道,“我能。”
何薇點點頭說道,“真有志氣,和你哥哥一樣有志氣。他從十六歲開始便自己搬了出來,過了年你也有十五歲了,我也要開始獨立的生活了,比你哥哥還厲害呢!”
聶星辰不說話,一邊抹着眼淚一邊收拾東西。
何薇站在一邊默默的看着他,“即便是要回去也得等爺爺奶奶回來了和他們打聲招呼了再走,在這裡住了這麼長時間,他們有多疼愛你,你是知道的吧。”
聶星辰收拾東西的動作慢了下來,是的,不僅爺爺奶奶疼他,嫂子也很疼他,在這個家裡面,他不用害怕自己吃不飽怎麼辦,不用害怕自己生了病怎麼辦,更不用害怕大家會消失。他們尊重他,關愛他,給他買衣服,帶他去吃好吃的,關心他的學習,還給他請家教,他......
他垂下眼瞼,他捨不得這裡溫馨的生活。
何薇見自己的話有效,便拉了他讓他在凳子上坐下,自己去關了門,溫和的說道,“想必你哥哥已經告訴了你事情的真相,按道理說你這麼大了一個人生活未嘗不可,可是前一陣子,這件事情上過頭版頭條,已經不是秘密了,你有沒有想過你回首都之後,大家看你的眼神會怎樣?你能承受的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