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沒有開口,前臺倒是先說話了:“小姐,您是不是在找人?”
看她這衣着打扮也不像是來消費的是吧,她說道,“是的,我要找的人個子很高……”
前臺指了指大廳的沙發說道,“您去看看那邊有沒有?”
何薇看過去也看不見長什麼樣,快步的走過去,只見聶景辰閉着眼睛上半身倚在沙發的靠背上,下半身卻快攤了沙發下面去了,本來是穿了一件黑色的呢子大衣的,如今也被皺皺巴巴的壓到身體下面去了,要多狼狽就有多狼狽。
何薇當即就笑了,若是有智能手機就好了,隨便拍幾張保存起來,也好能讓後來的聶大隊長看看他如今的形象。
他旁邊有兩個染了黃頭髮的男孩子坐在一邊,一高一矮,高的高瘦,矮的矮胖,看見何薇過來了,矮胖的那個輕浮的道,“吆,來了個妞啊?”
何薇臉抽了抽,恐怕這纔是真正的小混混吧,她指了聶景辰,“我來接他。”
“可以啊,”胖子說道,“我們老大說了,想要在齊州混就得拿出來點誠意來,不要以爲齊州只有沈玉青,別忘了過山風。就照着風哥開的那個數辦,若是少了,還是趁早滾出齊州吧。”
何薇皺眉,聶景辰是不是真掉進混混窩出不來了?
她並沒有要怕的意思,她點點頭道,“我知道了。”她說着便去扶聶景辰。
瘦子和胖子相互對視一眼,僅此而已?
“等等,”瘦子攔住她,“我們兄弟倆在這邊也等了好一陣子了,辛苦的很。”
何薇想笑,這兩個小混混是在這大庭廣衆之下在含蓄的給她要錢嗎?
何薇裝作聽不懂,對着他們感謝的笑道,“嗯,你們辛苦啦,謝謝啊。”
“姑娘,話誰都會說。”瘦子伸出手來朝着她做了一個數錢的動作。
何薇就當沒有看見,還是要去扶聶景辰。
胖子直接攔住她的雙手,“揣着明白裝糊塗在我們哥倆這邊不好使,要走可以,兩百塊錢。”
何薇直起身體來看向他,帶着輕蔑的口吻道,“什麼人的錢都敢要,我敢給,你敢接嗎?”
“吆喝,還挺敢說。”胖子略提高了聲音,“還沒有人敢威脅我胖爺。”
“胖爺?”何薇笑了,不過十七八歲的樣子還自稱爺,她淡淡的道,“我叫你一聲胖爺,你敢應嗎?讓開!”
“那你就試試,能不能在我胖爺手中把人拿走!”
“你攔攔試試!”何薇怒目而視,“兩個大男人在這裡爲難一個女人有什麼本事?”
“我管你是男的還是女的!”胖子無賴的道。
何薇看着他那無賴樣,真想上去揍他。
胖子得意道,“拿錢吧。”
“要錢沒有,要貨也沒有,命有一條,你讓過山風來拿吧。”聶景辰突然睜開眼睛說道。
兩個人嚇了一跳,何薇也嚇了一跳,連忙驚喜的說道,“你沒事啊。”她說着彎下腰去扶聶景辰,聶景辰搭着她的肩膀站起來,“要貨也可以,回去讓過山風給沈玉青要貨去吧。”
“別拿着沈玉青壓人……”
聶景辰做了一個噓的手勢,“說話注意,小心隔牆有耳,免得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兩個人頓時立在當前不敢再言語了,何薇趁機扶着聶景辰往外走了。
剛開始幾步還好,後來聶景辰幾乎全身的力量都壓在了何薇身上,這可苦了她了,只能咬着牙往前走。
出了門,聶景辰指指停車場,又指指自己的口袋。
何薇會意,他是要開車,急道,“都這樣了,還開什麼車啊。”
“我要睡覺。”聶景辰咬着舌頭堅持,酒喝的太多,腦子都快不受支配了。
寒冬臘月,在車裡睡覺凍不死也得凍病了。她扶着他看看四周不遠處有個賓館,說道,“我帶你去賓館休息吧。”
聶景辰點點頭,用力的說道,“把我放在那,你走。”他實在堅持不住了,舌頭都要鈍了。
何薇心道,都什麼時候了,你竟然還想着這個。她扶着他費勁的過去開了房間,等把他弄牀上睡覺,自己出了一身的汗,累的攤在地上快不會動了。
休息了好一陣子,才覺得身上有了力氣。她扭頭看了看一動不動的躺在牀上的聶景辰,不禁皺起眉頭,若她不知聶景辰的底細,這個忙她是萬萬不會幫的。
接連着兩次的見面,他都與醉鬼一般無二,誰見了他會覺得是個好人?
一個沈玉青還不夠,又來了個過山風,看來有時間得給宏超哥打個電話問問了,不然再這樣下去,她都得懷疑自己的前世記得是否正確了。
她轉頭看去,他睡的很沉,連一點鼾聲都沒有,她站起來拉了被子搭到他身上。
不得不說聶景辰長得確實好看,怪不得陳晶瑩當時看到他非得要追到手不可,不過,她還真是風一般的性子,來的快,去的也快,看到聶景辰抽菸喝酒就退縮了,也挺好笑的。
只是,他睡覺怎麼一點動靜都沒有?
她伸出手去,把手放到他鼻子下面試了試,鬆了口氣,有呼吸。頓時,又感覺自己的行爲特別好笑,一個好好的大活人能怎麼樣?
她拿了自己的包,掏出紙筆來,寫了字條放在他身邊,想走卻又打住了。天大地大人命最大,萬一過山風的人拿着斧子衝進來把聶景辰砍了,讓她如何面對自己的良心。
想到這裡,她又不敢走了,但是孤男寡女的獨處一室也不好。這道門外面便是走廊,都是用玻璃罩起來的,也沒有多冷,她索性搬了把椅子,坐在外面隔着玻璃看風景。
如此悠然閒適的時光,真是難得。如若此時有一本書便好了,若有一壺茶那就更好了。
偶爾有人來回,多半會投來詫異的目光。
她從中午坐到日落,走廊裡沒有了陽光,也已經冷了下來,裡面沒有動靜,她看看手錶,已經將近五點了,她站起來,開了門進了房間。
房間裡幾乎已經黑了下來,她在門口打開燈,朝着裡面走去。
“誰!”聲音很沙啞,又帶着幾分的驚醒,分明是聶景辰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