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毅海看着眼前這個幾日不見依舊美麗的女人,面色格外沉靜,目光更是平靜,他緩緩的說道,“是的,我肯定會來。”
宋秋芸張開雙臂撲向他,她將頭深深的埋在他的胸前,聲音有一絲顫抖,“毅海,我好害怕!”
聶毅海的胳膊擡了擡,終究放下了。
女人的聲音中帶着委屈,“你怎麼纔來?我在這裡都快凍死了,沒有暖氣,被子也很薄,有時候的飯菜都涼了,這幾天我的胃好難受。”
此刻的她看不到他的臉色,他的眼神早已不再平靜,聲音中帶着低沉,“我也被調查了,我自己剛脫身。”
“啊,”宋秋芸驚訝的擡起頭,“你也被調查了!”
聶毅海皺着眉頭,很不解的說道,“你也知道,我沒有拿過宋連的錢,爲什麼賄賂的名單上有我的名字?”
宋秋芸目光閃爍,“會不會因爲你是我丈夫的關係?”
聶毅海壓低了聲音,“他們說錢都是經過宗亮轉交的,可是我沒有收到宗亮的一分錢,秋芸,你收了沒有?”
“沒有!”宋秋芸回答的乾淨利落,下一句,她的語氣開始着急起來,“毅海,你知道的,我雖然佔了公司股份卻沒有參與經營,公司怎樣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的。你得想辦法讓我也出去?”
聶毅海臉上的肌肉抽動起來,極爲苦澀的說道,“銀橋集團牽扯甚廣,我找了好幾個人,大家都不敢幫忙,更何況我已經停職了!”
“停職!”
“是,停職。”
宋秋芸眼睛霧濛濛的看向他,“毅海,都是我們家害了你,我不該拿着辰辰的證明要挾他們,我就是想爲難爲難何薇,並沒有想怎麼樣。誰知道表弟就出手了,毅海,你去求媽,讓她找找表表弟,就算不看我的面子,看在星星的面子,他還那麼小,不能沒有媽媽啊。”
聶毅海嘆了口氣,“我去找了,證明還給了表弟,但是表弟說真的不是他出手的,”他頓了一下,說道,“他說是許恆山,和他半分關係都沒有,秋芸,你老實告訴我,許恆山是誰?”
“我真的不知道。”宋秋芸搖着頭,她絕望的說道,“人家都說‘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毅海,現在我連你也指望不上了麼?”
宋毅海內心深處冰涼一片,事情已經嚴重到這種地步了,她還是不肯講實話!
而且現在又想起母親來了,怪不得母親那樣着急的逃離首都,都是這個女人逼迫的!
如今還像個沒事人似的說要去找母親,她到底把自己家的人當成什麼了,是不是從一開始她並沒有把自己的家人當作她的家人,就連星星,她也是……星星還是個孩子!
他緊緊抓住她的手,“你彆着急......”
“毅海,你用那麼大的勁幹嘛,我的手都快疼死了。”宋秋芸的抱怨,讓聶毅海的精神有些稍微的放鬆下來。
“秋芸,調查組之前就要清查你名下的財產,只是被人先攔住了,表弟也打聽不出來,你知道是誰幫忙操作的麼,你告訴我,我去找他,我們也好一起聯合起來,就算不能讓你們都脫身,最起碼要減少賄賂的證據。”
聶毅海緊緊的盯着宋秋芸,沒有忽略她眼底的驚喜,只是她口中說出來的卻是‘不知道。’
聶毅海眉頭擰起,“秋芸,這次牽連的人太多了,牽扯到的人,都在想辦法往宋連和你身上推,若是你知道什麼,千萬不要瞞着,現在不是攬責任的時候。”
宋秋芸立刻緊張起來,“毅海,你得想辦法不能讓他們推給我,我……我在這裡實在是待夠了,我想回家,我想同你和星星在一起。”
“這個時候你可不能亂了陣腳,”聶毅海下了很大的決心,纔將雙手放在她的雙肩上,眼神看着她,“我知道你平時在外面交際廣,你告訴我可以去找誰,我去找,無論想什麼辦法,我都一定要先把你保出來。你知道的,我不能沒有你。”
“毅海!”宋秋芸忍不住撲向他的懷裡,聲音哽咽起來,“這個時候我也只能靠你了,”說着她低聲道,“你去找江陽,大家都不知道,我哥哥私下裡與江陽的關係很好。他肯定會幫我的。”
聽到這個名字,聶毅海的臉色忽然就變暗了,他剋制住自己內心的憤怒,低聲道,“他和你哥哥關係好,要出手幫也只能先幫你哥哥,什麼時候才能輪到你。實話告訴你吧,憑藉着現在的證據,宋連最少要判15年,你現在最少要十年,秋芸,這真的很可怕,不要想我們在外面怎麼樣,就說你自己,你如果在監獄裡待上十年,出來之後……”
宋秋芸差點就要癱下去了,十年,她縮在聶毅海的懷中身體在發抖,連說出來的聲音也帶着顫抖,“我根本就沒做什麼呀,十年,爲什麼要叛十年。”猛然間她激動起來,“毅海,都是哥哥讓我做的,都是他讓我去和那些高官、有權勢的人去打交道的。”
自從那天見過表弟開始,聶毅海的內心便是絕望的,每調查清楚一件事情,他內心的絕望便多幾分,如今到了現在,他的內心幾乎已經麻木了。
他以爲今天來了見到她,恨不得要對她抽筋扒皮,可是看着她在惺惺作態,聽着她處處撒謊,他又多了一層可悲。
“毅海,你去找江陽,”此刻的宋秋芸已經有點語無倫次的感覺了,“你去找他,他一定不會幫哥哥,他會幫我的.....我,”
宋秋芸看着聶毅海眼底無法掩飾的血一般的憤恨,她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毅海!”
“江陽爲什麼會幫你,不會幫你哥?”
“我......”宋秋芸眼淚唰唰的就流了下來,“我手中有他收受賄賂的證據。”
“別再裝了,剛纔我在說有人暗中阻止調查組的人延遲清查你名下的財產,那個人確實是江陽,只不過他要做的是轉移。”說着他冷笑起來,“你還在等着他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