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景辰每次出任務總會想辦法給她發個傳呼或者給她打電話,得有一個多星期的時間了,他都沒有有任何的消息傳來。
傳呼打完了,她從七點一直等到八點半都沒有迴應,她壓下心中的不安,收拾東西去學校了。
那會說是兩個星期就能回來,現在已經超了時間了,他怎麼還沒有回來,他向來說話算話的啊。
天氣一天涼過一天。
何薇蹬着自行車,帶着口罩,天氣不是太好,風有點大,逆着風奮力的往前蹬着,後背已經微微有了汗意,十來分鐘的工夫便到了學校。
學校有規定,進學校需要出示證件。到了門口,何薇下了自行車,拿出自己的校牌來,門衛檢查了,她便推車自行車進了學校。推過去上坡,她騎上去直奔圖書館去了。
從學校門口進學校,有一條長長的大馬路,路很寬,中間行車,隔着綠化帶是人行道,兩邊的種了高大的法桐樹,綠化做的非常漂亮,平日裡何薇最喜歡這條馬路。
已經深秋了,法桐樹的葉子也開始落了,保潔員每天雖然都會打掃,但是打掃的速度,遠遠比不過葉子掉落的速度。
自行車的輪胎壓過枯黃的葉子,輕微的發出被撕裂的聲音,她眯着眼睛、抿着嘴脣看着前路,心情不是太好,見不到聶景辰沒有關係,但是不能沒有他的消息啊。
他還沒有在新家住過,一點關於他的東西都沒有,等他回來,一定要拉着他拍張照片,不然一點念想都沒有。
何薇想着想着便走神了,從旁邊躥出來一個人,她都沒有看到,險些撞到人家的身上了。
她連忙停下車子給他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沒想到年輕的小夥子沒有絲毫在意何薇撞到她,卻問道,“何薇小姐,是嗎?”
“你是?”何薇看着他,表情很茫然,小夥子的長相是隨時可以淹沒在人羣中的那種,沒有絲毫的特點,她不記得自己認識這樣的人。
“聶將軍要見您。”
何薇遲疑的問道,“聶將軍,哪個聶將軍?”
小夥子的聲音不帶一絲感情,“聶少尉的父親。”
何薇如被電流擊過一般,想動,卻又一動也動不了,聶景辰的父親,他已經知道了。他是如何知道的,難道是聶景辰告訴他的?
小夥子催促着說道,“聶將軍時間寶貴,來這邊也是抽出時間來的,我們儘快過去吧,他要接着去京南軍區去視察。”
她這才發現其實這個小夥子身上穿的軍裝和學校裡發的衣服有很大的不同,是她疏忽了,學校的衣服上面怎麼可能有肩章?
何薇深深呼吸了幾次,心情才平靜了下來,事情既然已經到了跟前了,逃避不是辦法,必須得勇敢的面對,更何況那是聶景辰的父親,是早晚要面對的人。
她整理了一下心情,“走吧,聶將軍在哪裡?”
“在校長辦公室。”
何薇點點頭,推着自行車和他一起過去了,等走到校長辦公樓的下面,她的心情已經十分平靜了。
校長辦公室前面的停車場果真停了兩輛首都軍牌的車,何薇默默地把自己的自行車停到了軍車旁邊,背了書包跟着小夥子進了辦公樓。
這是她第二次過來了,第一次是聶景辰幫她做調劑的時候,她心中忽然有所感悟,是不是王校長早就知道聶景辰的真實身份呢?
校長會客廳的門口竟然還站了兩個士兵,而且還是標準的站姿,何薇看着他們腰間的手槍盒子,心想裡面真的有槍嗎?
站在門口,聽不到裡面任何談話的聲音,跟着何薇的小夥子先推門進去,然後又出來了,面無表情的對何薇說道,“進去吧。”
何薇一進門心臟便提到了嗓子眼兒,王校長、宋秘書兩人站在客廳的中間,全都低着頭,她忽然氣息上涌,聶景辰的父親這是做什麼,難道是要找後帳?
繞過王校長和宋秘書,她纔看到坐到主位上的人,那個幾乎與聶景辰長相一模一樣的男人,只是兩鬢的斑白讓他增添了風霜的姿態,上位者的尊嚴更加的深厚起來!
“您好,聶將軍!”何薇禮貌的與他打招呼,語氣平靜而又淡然。
聶毅海沒有說話,一直看着她,犀利的目光從開始到現在卻沒有變過。她穿着黑色的上衣,黑色的褲子,黑色的運動鞋,一身的黑色,若不是一張臉長得清秀,若不是一雙眼睛澄明透亮,他想不出來,辰辰喜歡她什麼。
何薇很坦然,她沒有心虛,也沒有害怕,坦蕩蕩的接受他的審視。
良久,才聽到他的聲音,聲音中帶着冷意,“膽子倒是不小,挑唆着辰辰給你調劑,還把他抓的死死的真是好手段!”
手段!
何薇勇敢的與他對視,沒有任何的退縮,也十分的有底氣,“我沒有用任何手段,也沒有挑唆聶景辰。”
“那照你的意思是辰辰心甘情願的了?”
何薇微帶了笑意,“自己的孩子還是自己最瞭解,聶景辰是什麼樣的人,我想天底下沒有比您更清楚的了吧,這世界上有人能夠強迫他去做什麼嗎?”
“放肆,還沒有人敢這麼和我說話!”聲音中的威嚴,讓王校長和宋秘書不由得一哆嗦。聶毅海注意到了,緩聲說道,“王校長,你們先出去吧。”
王校長擦擦額頭的冷汗,趕緊與宋秘書出了門。
何薇理直氣壯的說道,“聶將軍,不是我放肆,而是沒有人敢和你說實話。我不知道,您今天找我來的目的是什麼,但是我覺得有必要和您解釋一下,調劑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她的聲音誠懇起來,將大概的經過說了一下,最後說道,“社會中陰暗的另一面很讓人不恥,我的成績沒有瑕疵,單單是因爲不會低頭,所以纔不錄取我的麼?”
聶毅海臉色微霽,這個女孩,的確是很有勇氣,從進門到現在就沒有見過她有害怕的神色,只是,他來不是來欣賞她的,他當然有更重要的事情來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