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老爺子接過了菸捲，自己點上，吸了一口，說：“這不，老二家的小子上大學，錢不夠，老大每年給老二拿一些。這自家的兄弟，這錢上還能這麼小氣，再說了，算那麼清楚，怎麼好意思。”
這話是秉承着一貫的顧家的作風，還自以爲是理所當然。
李偉民可是氣樂了。
這種奇葩的大家長是從哪裡冒出來的，還能穩穩當當的活了這麼多年。
“老爺子，你這話我可不同意，這遠的不說，親兄弟還有明算賬的，再說了，我妹夫都分了家了，分家分家，那就是兩家人了，顧如山家的事情跟老大有什麼關係，還要我妹夫拿錢出來。這十里八村的似乎都沒有這個道理吧？”
李偉民那可是已經把話挑明白了，你這老爺子可是好好聽聽。
誰知道這顧老爺子還真的以爲自己的權利有多大呢，這一門心思的就覺得老大是怎麼做都是應該的。
被李偉民這麼一反駁，心裡那火兒蹭的就冒出來。
對着李偉民說：“她大舅，你這話就不對了，他顧如海在分家，那也是我兒子不是，難道我一個老子說什麼他就能不聽，他不聽那就是不孝。你問問他顧如海是不是要落下一個不孝順的名聲。”
這是仗着老子的身份要強行壓制了。
李偉民不高興了，自己可是已經很給面子的把這事情往小了正，想着給老爺子一個面子。
這老爺子是給臉不要臉啊。
“您這話倒是奇了怪了，顧如海是你兒子沒錯，那他給你養老錢了嗎？”
顧老爺子一愣，不由得回答：“給了，每年五塊錢。”
李偉民嗤笑，拍了拍手說：“那不就得了，給了您老養老錢，怎麼就叫不孝順了？”
“還非得聽你的話，把自家的錢給顧如山話就是孝順，那我就奇怪了，到底顧如山是您老的兒子呢，還是顧如海的兒子呢。我只聽說過父親養兒子的，還沒聽說過哥哥養弟弟的，還是一個一個已經成家立業，連兒子都二十多的弟弟。這個道理我真沒聽說過，你給我這個小輩分說分說，我也好張張見識。”
顧老爺子差一點沒氣的厥過去。
這個李偉民這不是誠心的。
氣的指着顧如海說：“老大，你就是看着外人欺負你爹的？”
就見還埋頭在臉盆裡的顧如海，啪的一聲，用力把臉盆給掀翻了。
一盆子的水都灑在地上，顧如海一頭一臉的水珠子，那眼角的不知道是眼淚，還是水花，反正亮晶晶的全都是水珠。
顧老爺子大概也是嚇了一跳，跳腳站了起來。
“你要幹什麼？”
顧如海臉上那一閃而過的絕望和悲哀，對着顧老爺子說：“爹，我是你親兒子是不是？”
顧老爺子也感覺到不對了，這樣子的顧如海那可不是原來的顧如海，這難道自己多年的威望就這麼被無情的給抹殺了。
“老大，你這是什麼話，你當然是我的親兒子。”
“那麼爹，你爲什麼這麼做？這天底下有硬要大兒子出錢養活二兒子的，您大概是頭一份吧？要是老二生活不下去了，那麼我幫一把手，那也是應該的，可是出現在是我要活不下去了，爹還逼着我接濟兄弟。您這是要逼死我啊。
要不這樣，您今天把我賣了還您的養育之恩吧，我的三個孩子他們不欠顧傢什麼，我不能爲了孝順您，把我的兒女弄死。”
顧如海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低着頭對着顧老爺子。
李雪梅也撲通一聲跪在了顧老爺子的跟前，哭喊着說：“爹，我的命也拿去，孩子他爹沒錯，我們有什麼錯啊？不就是我們想要活下去，想要讓孩子們都活得像個樣子。”
這聲音震得院子外面的人都開始竊竊私語。
“這顧老爺子怎麼又上門了？這不是剛纔消停兩天，怎麼又來了？”
“你不知道啊，這家人不說了，這顧如海也真是憋屈，我要是有這樣的爹，早就不來往了，這是要逼着這一家子死人啊。”
“就是，這麼好的兒子，非要逼着老大家的管着底下的老二和老三，你還不知道啊，那老二家的房子住的都比老大的不知道強多少倍，這還要老大幫襯。”
“這人心要是偏心了，就沒有個度啊。”
“就是，你看看這兩口子都不想活了。”
這風言風語的讓顧老爺子坐不住，也站不住，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青白交加的，也不知道是什麼顏色了。
這本來想的好好的事情，自己只要一開口，加上抻了老大兩天了，怎麼自己的話，也是爲了老大好的。
老大應該歡歡喜喜的聽自己的，也順理成章的把錢讓自己拿回去給老二。
這現在反而變成了這樣子。
顧曉青和顧曉英，顧曉傑都撲通跪倒了顧老爺子跟前，抱着顧老爺子的腿哭喊着：“爺爺，爺爺，不要讓我爸媽死，我們家把錢都給二叔家，都給顧曉成上學用，我們不敢了，您別逼我爸媽死啊。”
顧曉青更是哭得傷心欲絕，這是對於前一世的全部的委屈，這個顧老爺子總是這麼站在道德的最高點，上一輩子就是用不孝這個大山把這個家給壓散架的。
這一次還是這麼做了。
還是用的是同一個藉口，不孝。
自己爹孃多麼害怕這個不孝的名聲啊。
可是這一次，誰也別想得逞。
抱着顧老爺子的腿，拼命的哭喊，“爺，我求求你了，別讓我爸媽死，他們死了，我們就是沒爹沒孃的孩子啦，我們就沒辦法活了。”
“爺，爺，我們答應，我們答應，以後我們家的錢都給二叔家，都給二叔還不行啊。”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譁然，這孩子這話，分明就是顧老爺子逼着顧如海一家子給顧如山掙錢啊。
這還有爲了養活弟弟額孩子逼死哥哥的。
這你一言我一語的就開始議論了。
這本來還沒有消停的整個山村裡又開始了沸騰。
越來越多的人都朝着顧如海家的院子裡涌來，這看熱鬧的心思從來都不乏觀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