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的所有大人在這一刻都成了無顏色的背景板，喬一的眼裡，只有那兩顆露着尖尖的小虎牙，以及那雙彎成了月牙兒的雙眸。
上完藥，喬一坐在臥室裡，靠在門板邊休息。
引娣和盼娣坐在旁邊，小心翼翼的不敢打擾她。
安安張着手臂要喬一抱，辛安把她接了過去：“哥哥抱好不好，姐姐胳膊疼，抱不了。”
安安呆萌的看了眼喬一，最後乖乖點了頭。
辛安抱起安安，問喬一：“阿姨爲什麼不離婚？
喬一神情淡漠，語氣輕的幾乎聽不見：“離不了。”
辛安又想問些什麼，見喬一垂了眸子，只好生硬的轉了話題：“你爲什麼要改名叫喬一，不叫喬二？”
喬一瞪了辛安一眼，辛安咧着嘴笑。
“一排在所有數字之前。”
“那你可以叫喬零的。”
“辛安你該換腦子了，零代表着什麼？”
辛安又嘿嘿笑，尖尖的小虎牙在喬一眼前一晃一晃，讓她的心也莫名跟着上下波動。
辛安離開後，母親坐在喬一身旁問：“招娣，是因爲辛安嗎？”
喬一擡眸看向母親，半晌後才垂眸道：“我會考上博立的，你放心。”
母親嘆了口氣。
良久之後才道：“我倒希望是因爲他，我每天都在奢望，能有人帶你們姐妹走出泥潭……”
喬一轉過身，攬住母親的脖子，抱住了她。
“我們走了，你怎麼辦？”
母親笑笑，聲音越發溫柔起來，指尖輕輕摩挲着喬一的頭髮：“我已經活夠了，也無所謂了。”
“你也不要我們了嗎？”
喬一離開母親的懷抱，用很淡漠的眼神看着她。母親苦笑一聲，什麼話也沒說。
安安在第二天被送到了外公家，引娣盼娣眼巴巴的看着喬一，喬一拉住她們的手往回走：“你們還要讀書，馬上放暑假，到時候你們就可以去了。”
引娣擡頭看喬一：“那你呢？姐姐。”
“我去做兼職。”
盼娣比引娣早熟些，她皺了皺眉，小聲道：“可是姐姐還小，沒人願意要姐姐工作的。”
喬一握着她的手緊了一下，沒有再開口。
辛安隔三差五的會來看一看喬一，有他在的時候，喬富都不敢對喬一動手。
被辛安庇佑着，喬一倒是也過了一段時間的安生日子。
暑假前的最後一天，辛安提着書包來找喬一：“暑假你有沒有什麼計劃？我爸媽準備帶我去京都玩，你要不要去，我帶你一起。”
喬一收拾着書，漫不經心的問道：“你能把我和引娣盼娣，以及安安都帶上嗎？”
辛安愣了一下，半晌後才道：“安安不是去你外公家了嗎？盼娣說，暑假她們也要去外公家。”
“那能帶上我媽嗎？”
辛安不說話了。
喬一對着他笑：“我就開個玩笑。”頓了頓，她又道，“給我帶禮物，還有，別忘了寫作業。”
辛安看着喬一的側臉，覺得心裡有些酸澀。
他的視線移到了喬一手背上，沒被袖子遮住的手腕上，有很淺的疤痕。
一道一道，蜿蜒出來。
“可是我不在，你爸會打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