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誰知,她的手高高揚起,還沒落下,她的臉上便已經捱了一個耳光,清脆響亮。
“我的丫頭也是你這老東西能隨便打罵的嗎?你算個什麼東西?”祁溶月冰冷的目光凝在李媽媽的臉上,秀巧的下巴微微昂着,高貴且不可一世。
李媽媽被她這一巴掌打懵了,她可是大夫人的乳孃,連大夫人都沒對她說過半句重話,在祁府裡,那些姨娘們見了她,也得帶着幾分笑臉和巴結,幾時受過這種氣?
可偏偏,她心中怒火升騰,卻又不能發作出來,畢竟,對方是小姐,她只是奴婢,再得主子寵,也是奴婢。
李媽媽咬着牙退開,狠狠的瞪了主僕二人一眼,轉身出了莊子,回往彭城。
主僕二人回到屋裡,雪兒將門關上,瞧小姐坐在妝臺前發呆,她立時紅了眼眶,哽咽道:“小姐,您不必爲了我如此的,我只是一個小丫頭,挨兩下打也沒什麼,您犯不着——”
祁溶月看着鏡中的雪兒,搖頭道:“雪兒,你忘記我說過的話了嗎?在這世上,你只需要看我一個人的臉色,除了我,你誰都不需要恭維,也不能被除了我以外的人欺負。”
雪兒含着淚點頭:“小姐,我明白了,我記住了!”
這是第一次,第一次有人爲了她出頭,從小到大,她被無數的人欺負過,卻從未有人幫過她,那怕是說一句好話,沒有,從來沒有。
祁溶月將妝臺櫃中的匣子取了出來,將兩張銀票和雪兒的賣身契疊在一起,貼身放好,又將匣子裡的幾樣衩環和碎銀子一併交給了雪兒,讓她隨身帶着。
雪兒不解:“小姐,這是要做什麼?”
祁溶月的目光漫着半開的窗戶,看向外頭灰暗的天空,天這麼冷,應該是快下雪了吧!
“李媽媽認定是我驚了永平侯世子的馬,永平侯世子重傷,她們本就不打算放過我,又怎會錯過這樣的好機會?”
雪兒忙問:“那她們會怎麼做?”
怎麼做?無非就是大義滅親,這正合了大夫人梁氏的心意。
她又道:“將冬衣鞋襪穿在身上,晚上睡覺也不要脫,免得她們趕我們走時,連穿衣服的時間也不給,這天寒地凍的,我們若凍死了,豈不合了他們的意?”
雪兒瞧着小姐的臉色,她看起來並沒有擔心或不開心,甚至眼眸中有一絲隱隱的興奮,難道小姐巴不得他們這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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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她驚了永平侯世子的馬?害得永平侯世子重傷?”祁永春端着熱茶的手不斷顫抖着,滾燙的菜水濺在了手背上也感覺不到疼痛。
大夫人一臉哀怨,嘆道:“都怪我,怪我不該送她去莊子上,我也是見她久病不愈,怕她的病氣過到了母親的身上,這才讓她去莊子上避一避,誰知,這,這就出事了。”
祁永春氣得一把將茶盞摔在了地上,瓷白的茶盞四分五裂,碧色的茶水四下飛濺,丫頭們趕忙過來收拾,不過眨眼的功夫,便收拾的一乾二淨。